四姨太望着这个,望望那个,“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们说的,姓匡的还是议员,家境好,你们四姐能遇见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人家还愿意跟你四姐jiāo往,你们应该支持。”
姨太太的眼光受局限,目光短浅,三姊妹当着姨太太们的面不好明说,四小姐的私生活不想让府里人知道,少生口舌。
五姨太似乎明白点什么,没吱声。
四小姐离开饭桌,“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四小姐火上房不急,只有去见匡为衡,才能这般心急。
五小姐和林沉畹都跟了出去,有些话当着姨太太们不好说,站在客厅门口,五小姐说;“四姐,他家里有太太,你跟他这算什么?”
四小姐说;“五妹,六妹,都跟你们说了,他跟他太太没感qíng,是旧式包办婚姻,他这次回家要跟他太太提离婚的事。”
林沉畹劝说:“四姐,他家里的太太不是说离婚就能离的,你看看二姐,再说四姐不能撺掇人家夫妻离婚,这样做不道德。”
四小姐辩解,“他说不是因为我才要离婚的,他跟他太太没有共同语言,生活不到一块去,他说他的婚姻很痛苦,他要结束这段痛苦的婚姻,给自己自由,也给她太太自由,这样下去,两人都痛苦,离婚,也是解放他太太,他太太以后也可以找爱人。”
林沉畹是二十岁的心智,经过婚姻,知道男人这番话,是借口,根本靠不住。
五小姐冷笑一声,“四姐,说得好听是解放他太太,男人就是自己想自由,四姐你受过教育,新时代的女xing,怎么能跟一个有家室的男人jiāo往。”
“五妹,六妹,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匡为衡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包办婚姻,他也挺痛苦,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的错,错的是这个时代,婚姻不能自主,也许他太太也像二姐一样,巴不得离掉这桩不幸福的婚姻。”
林沉畹摇摇头,“四姐,你这是自欺欺人。”
被匡为衡灌了迷魂汤。
“五妹,六妹,我走了,我不跟你们说了。”
四小姐急急忙忙回房间化妆,今晚跟匡为衡约好在舞厅见面。
五小姐没吃完饭,又回餐厅接着吃饭,林沉畹回房间,把书包里今天发下的书拿出来,找出旧画报,把书皮包上,拿柜子里的旧画报时,看见那一叠新生活杂志,呆呆地看了好久,直到小楠说:“小姐怎么拿着画报直愣神。”
林沉畹暗自叹息一声,把旧画报拿出来,跟小楠一起把书皮包上。
半夜,下了一场急雨,雨滴敲打窗棂,林沉畹醒了,外面下着雨,夜暗沉,恍惚最近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她真希望是梦就好了。
早起迟了,头发沉,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早饭没吃,坐汽车上学,这学期还是程副官接送姐妹俩上下学。
兜里有小楠给她揣的白煮jī蛋,她拿出来,用手绢垫在腿上,剥jī蛋皮,五小姐瞅瞅她,想起某一日自己没吃早饭,六妹给她揣了两个煮jī蛋,自己全吃了。
侧过头问;“早晨起晚了?”
“嗯,昨晚下雨声大,半夜醒了。”
奇怪,她很久没有做噩梦了,那个有陈道笙可怕的噩梦,恍惚这一世的陈道笙跟梦里不是一个人。
一个暑假过后,懒了一个假期的学生,又重新在学校里接受严苛的管制,老师们像把一群散羊,重新规矩圈起来。
林沉畹念中学二年级了,这一个假期发生了很大变化,方崇文、杜云峰都走了,当然陈蓉和白妤薇也走了。
唐昀玉跟汪寒雪围着她问;“你跟那个我们的陈校董处的怎么样了?”
“原地踏步,你们都说了他是我们学校的陈校董,就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董。”
“我们问你跟他谈男女朋友了吗?”汪寒雪眉飞色舞地问。”
林沉畹看看二人,“还想要洋娃娃?”
唐昀玉笑着推她,“我们要看电影。”
汪寒雪挤了她一下,“而且要在包厢里看电影。”
“还要有零食。”唐昀玉眼睛朝上翻了一下。
“你们想要看电影,在包厢里看,还要有零食。”林沉畹认真地看着二人问。
二人点点头,“嗯!”
林沉畹拿起书,拍向二人,“见利忘义的两个贪吃鬼。”
秦谷芬走过来,“林沉畹,白妤薇她们毕业了,现在小剧社缺人,大家一致推举你到小剧社。”
秦谷芬被学校分派管小剧社,小剧社由于一些同学毕业了,正在招剧团业余成员,林沉畹几次在全校师生跟前露脸,自然就被作为挑选小剧社成员的首选。
“我没有表演天赋,我不合适。”
林沉畹从小到大没有演过节目,舞台剧演员很考验演员功底。
“你气质、形象,外表条件好,别的方面可以通往后天努力获得,林沉畹我觉得这是你的一次机会,你经过不懈努力,完全可以变成很优秀的人。”
林沉畹翻了个白眼,“你是说我现在不优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不优秀,是你可以变得更优秀,林沉畹我认为你有这个能力胜任小剧社这个新的角色,这是学校和同学们对你的信任……”
所以我不能辜负学校和同学们对我的厚望,秦谷芬长篇大论刚起了个头,被林沉畹当机立断地截住,“我答应了。”
秦谷芬没来得及发挥,说服工作有点太容易了。
这两天推掉she击训练,今晚有重大的事,林沉畹放学直接回家,两个小姐迈进督军府大门的门槛,前院停住一辆崭新的汽车,三少爷林庭铭正围着汽车前后瞧看,五小姐走过去问;“三哥,你又买了一部新汽车?”
林庭铭摸摸汽车车身,直起腰,“你三哥像买得起汽车的人吗?”
林秀琼撇嘴,“你花钱大手大脚,在外头花天酒地,糟蹋的钱也够买一部汽车了。”
林庭铭不满,“五妹,你可别乱说,我那些都是正经朋友。”
姊妹俩往客厅里走,不在搭理三哥。
两人一进客厅,客厅里的人都一齐看过来,云缨说;“六小姐,陈二爷给你送了一部汽车。”
三姨太笑吟吟地说;“陈二爷对六小姐真是没的说,说送六小姐的生日礼物。”
林沉畹:自己生日早过了,这送的是明年的生日礼物。
她把书包放在桌上,“我生日早过了,没有后补生日礼物的,汽车给陈二爷送回去,我们家又不是买不起汽车。”
三姨太似笑非笑,“六小姐,咱们可说了不算,陈二爷送来的汽车是太太做主留下的,太太说现如今男女谈朋友,那个男的不送女朋友礼物。”
林沉畹看着屋里人,大概都认定陈道笙跟她的关系,于是正色说;“我和陈道笙没有jiāo男女朋友,没理由要陈道笙的礼物。”
三姨太心里不自在,这时,三少爷林庭铭走进来“院子里的新汽车是咱们家新买的?”
三姨太说;“这不正说这个事,汽车是陈二爷送你六妹的。”
林庭铭走到林沉畹跟前,拍了一下她的肩,“本事啊!六妹,都有人给你送汽车了。”他嘻嘻哈哈地,没什么正行,“我看我这几个妹妹里,就数我六妹有能耐,陈道笙真是大手笔,出手就是一部汽车。”
五小姐白了他一眼,云缨说;“六小姐长得俊,自然有男人看上,不过像陈二爷这样出手阔绰的男人还真找不出几个。”
林云鸿送她衣裳珠宝,没送她汽车,林家的几台汽车,都是大家公用。
林庭铭说;“陈道笙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六妹,三哥就看你有出息,平常不显山漏水的,一下就钓上个金guī婿。”
二小姐林秀葳横了他一眼,“廷铭,你怎么说话呢?什么钓金guī婿,六妹她老实巴jiāo的,你以为她是你认识的女人,光看上男人的钱吗?”
三姨太不乐意听了,“二小姐,廷铭认识的都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林沉畹也没心qíng纠缠汽车的事,她心里想着另一桩大事。
她离开客厅,走到小客厅里,四小姐正在挂电话,电话里跟匡为衡打qíng骂俏,说个没完没了。
林沉畹看一下屋角的落地自鸣钟,四点过了,四小姐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心里着急,张了两回口,又咽了回去,又等了十分钟,四小姐聊兴更浓,林沉畹叫了一声,“四姐。”
四小姐耳朵离开话筒,林沉畹一本正经地说;“四姐,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屋里的侍女找你。”
林秀暖方糙糙地结束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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