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时在的话,那么就不难理解,在十里桃林他的言行。那些温润尔雅,那些细心,都不过是做给她看的。
也是,无论是南宫残歌,还是顾兰之,不都是和她一样的人么?
冷漠——
倘若不是知晓了她的身份,不是发觉了她的利用价值,如何会有初遇时的完美一幕?
原来,在她心中心心念念的回忆,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谎言。
“我在。只是我和东方破不是在人群中,而是站在南宫残歌的下一个转角。那时,我亲眼看见了你的恨和绝。然后,也看见了南宫残歌那一瞬间迸发而出的光芒。”嘴角勾出个讽刺的笑容:“其实,他大抵也是早就知道了躲在下个转角的我。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忍住对你的好奇和势在必得。”
“皇宴的一幕又是怎么讲?”
上官刃现在只觉得心寒如冰。
顾兰之抬眼看了眼脸色明显不对的女子,缓缓道:“皇宴上的比试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事qíng。你的突然出手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事qíng。”
“那么,上三宗的事qíng你也事先知道?”
“····”这一次顾兰之没有回答。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救我?”
上官刃几乎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
顾兰之依旧没有回答。
为什么救上官刃?就连顾兰之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像这一场局,原本下棋的只是他和南宫残歌,两人都是计划已久,但是又在关键的时刻,明明布置好的计划又发生了偏转。不应该救她?或者应该救她?是为了心还是为了计划,顾兰之不知道,南宫残歌不知道。
祸国美人,在棋局中,原本只是一枚必死的棋子,现在的棋局却反而被这枚死棋掌控——这都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也对,不是还有利用价值么?”
这是疑问句,但是却被上官刃用反问的口气说出。
口气说不清是在讽刺顾兰之还是在讽刺自己。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兰心公子突然说出这个秘密的原因了么?”
震怒(二)
“原因····”
顾兰之的眼神有些飘忽。
“不错。”上官刃眼神冷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兰心公子会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个秘密?你不是还需要我的帮助么?至少,你可以利用我。因为,至始至终,我终究是没有怀疑过你,不是么?”
是的,这才是上官刃一直不明白的事qíng,明明她根本没有怀疑过顾兰之。顾兰之为什么会告诉她东方世家家主这件事qíng。以顾兰之的聪慧,上官刃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她知晓了这件事qíng的反应。
如果说南宫残歌的告诉是因为她猜到了,那么,顾兰之的告诉又是因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
“还是说,兰心公子费了这么大的气力,就只是要告诉我而已?”
别说上官刃不相信只是这么简单,就算是任何人也不会相信顾兰之的心思会如此简单。能够沉住气到如此地步,顾兰之岂会只是单纯的告诉?
“如果我说要的是你的命,你给么?”
顾兰之话音刚落,一群黑衣杀手已经包围住已经到了京城城郊的马车。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马车停的方向正好是在城郊的悬崖边。
京城,为了便于防守,南宫世家的开国皇帝选了一个三面环山的地方。唯一的出路就是通往雍州,这样的地势易守难攻,再加之京城一直粮糙充裕,土地肥沃。所以也不存在着粮糙的问题,一直是个绝佳的地方。
上官刃几乎在同时也感觉到了周围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气息。冷笑着看了顾兰之一眼,道:“我如果不给呢?”
马车夫是上官刃从上官世家中选出来的死士,是决不可能将马车驾到这样的地方,一切只能说明顾兰之趁着她到上官世家为他拿药的时候将马车夫换了。
那一番话的意义,现在也水落石出。
因为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她,也确实上当了——
没有注意到马车夫的异常,没有注意到马车的行驶异常。一切都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可惜,她上官刃偏偏要做这个计划中为完美的意外!
震怒(三)
上官刃冷静下来,轻轻的将手间柳刃对上还是半卧在小塌上的青衣公子。
“你就那么笃定我不会对你出手?”
上官刃手间的柳刃寒光闪闪。
顾兰之却对她的柳刃视而不见。
“不是笃定,而是这么觉得。我在赌,赌以你的骄傲。”
上官刃蓦然冷笑。
“兰心公子以为我会为了两个字就独自面对外面的危险么?虽然骄傲两字听起来,似乎真的值那么些骨气,但是,如果人的命都没有了,还要骨气做什么?”眼眸流转:“何况,兰心公子这次抱着必杀我的决心,外面的恐怕都是绝顶的高手吧?”
的确,外面全是绝顶的高手,依照顾兰之对上官刃的了解,如果出去的话,也许可以杀掉一大半人,但是自己不死也会重伤。
必死——
他一早就是下定这样的决心。
但是····
现下突然又不那么期待女子的死去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上官刃已经将柳刃抵上了他的脖颈。
顾兰之没有反抗,或者说根本没有打算反抗。
上官刃自然也知道,制住顾兰之绝对不是解决的办法。顾看之能够这么淡然的和她谈话,无一不在说着诡异——
诡异——
没有办法忽视的诡异——
绝对不是这么简单而已——
不怪上官刃糙木皆兵,实在是顾兰之和南宫残歌的算计的伤成为落在她心头的伤。
那么,顾兰之现下又是打着什么主意呢?
无论是什么主意,她都彻底对这个清澈的少年侧目了。
大抵此生,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
这就是两个生死相随的人对她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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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不休(—)
果然,顾兰之将瑶琴轻轻抱在怀里,马车中熏香袅袅,颇有种悠闲奢侈的感觉。
上官刃缓缓放下抵在他脖颈间的柳刃,眼眸微不可见的瞄了眼车厢中暖炉。
那是上官刃特意吩咐马车夫为顾兰之准备的。
因为天寒毕竟对顾兰之的身体不好,不曾想,这玄机居然是藏在其中。
顾兰之也注意到了上官刃突然间的无力,纤长手指拂过瑶琴琴弦。
靡靡琴音倾泻而出····
昔日里天籁的乐章,越发的扰乱人心。
明明一首首都是在三年间听过无数次的,但是这一次听却与每一次都不相同。
这便是顾兰之的武功——
在皇宴之上,曾和南宫残歌对上过的,至yīn的灌上内力的琴音。
上官刃垂下头,长长的青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其中日渐尖起来的下巴。
外面的人听见了顾兰之的琴音,像是接受到了某种暗号,一拥而上。
剑气四溢——
杀气四溢——
马车的四壁蓦然爆裂——
破碎的木板四溅。
上官刃bào露在众人的剑下——
四面都是寒光闪闪的剑····
没有任何退路——
纵使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逃得过这一击。
顾兰之是要致她死地,上官刃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是真的死地,不是想南宫残歌那般说说,终是没有做的那种。
由这么看,这两个男子,倒是温润如玉的顾兰之还要狠些罢。有的人只是说,有的人只是做。南宫残歌暂时属于前者,顾兰之绝对是后者。
倒不知,这天下那么多崇敬与兰心公子的才子佳人们听的这算的上卑鄙的yīn谋以后,还能用虔诚的目光继续注视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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