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眉头皱了起来,不好意思发作,问道:“这件事qíng本宫怎么不晓得?”
淑妃没有答话,看了看明澈。
明澈顿时全然了解了,淑妃婚典时对他说的话浮上心头——
“你本不应该穿上这宫袍,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宫中,对吗?”
正文 命运的罪
葬典旁的景生殿中,明澈正坐在椅上,闭眼养神,脑中出现的尽是淑妃刚刚在殿上的话语。淑妃的眼神,在其中似乎看到了某些信息,好像是尽量不要让他出现葬典之上。
其中有什么缘故他不得而知只是似乎在告诉他葬典上会出现某些事qíng让他不得不回避。这到底是好是坏?明澈想到既然已是圣旨,便不可能违抗。
只是回想起婚典之日,在景辰宫的时候淑妃所说的话,令他不能释怀——
数日前,婚宴上——
“大皇子,淑妃娘娘等一下就会到了。”
他对李公公的身份十分奇怪,既然李公公是母后身边最信任的人,为何与淑妃有关系。淑妃为什么要找他呢?正想到这里,只见淑妃款款走来,脸色沉重异常。
“明澈见过淑妃娘娘。”明澈微微躬了身。
淑妃看着明澈,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双眼盯着他,似乎要看出个究竟。明澈不由地先开了口,说道:“请问淑妃娘娘所谓何事?为何叫明澈前来?”
明澈有些疑惑地看着淑妃,只听她继续说了下去。
“你本不应该穿上这宫袍,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宫中。对吗?”
明澈全身一震,抬头两眼望着淑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
淑妃见到他的反应,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光是见你这不懂的隐藏心事的样子,便知道你怎会是她明氏的孩子。”
明澈眉头紧锁,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为什么?”
“当年李公公为皇上做了一件事,”淑妃像是在回忆着当年的qíng景,“这一件事最初连我也被瞒在鼓里……”
她望向远处,只见四周雪花只是渐渐地飘落而下,就如二十年前的冬季。有多少人的生命在那一夜改变?或者当年每个人所作的每一个决定,都造就了一个错误。
明澈看着淑妃,没说话。既然李公公是她的人,淑妃当然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她所说的事qíng直觉上让他觉得与他、若冰和景旸有着关系。
“先来说说你。你和若冰的身份被皇后娘娘换了,而她为了将秘密保住,yīn谋将霍府全员抄斩。为的是方面让若冰登上皇后的位置。”淑妃慢慢地说出,那种平静的语气像是在说着一件往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还是你有意地逃避?那个人毁了你的一生,杀害了你的家人……”
明澈心中一震,感觉到落下的白雪浸入了皮肤之下。那种冷彻的感觉在血液中蔓延,直到心肺。虽然对一切都已经知晓,但在他人的嘴中讲出,还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尽管明澈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已经尽力地逃避着去深入地思考。亲人被“母亲”害死,为的是那名从小他照顾地无微不至,犹如亲妹妹般的女孩。
他害怕,如果继续地想、继续地思考,会将仇恨释放出来。他害怕会将仇恨的矛头刺向她,那个他爱的人……
“我没有话可说,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明澈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呼吸间冰冷的空气,他停住了,睁开眼睛望向淑妃,那对明眸顿时与明氏出奇地相像。
“但我只求能保住若冰,如果你不将此事说出来,我可以做任何事。”
淑妃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摇摇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缓缓地说道:
“我要跟你说个故事。从前有一户官邸人家,一天夫人生下了一对双儿。出生后没多久,那家人便发现小的那个身上有一种隐疾,不能如常人一般生活,而这时又有个半仙道出小的那个会为这家中带来厄运。而为了不影响家中的声誉和旺气,那老爷便将妹妹jiāo给了在江南的好友收养。”
明澈静静地听着,虽然不知道这事qíng与他有和关系,但心跳却逐渐地加快,像是知道了某些禁忌的秘密。
“……十八年后,姐姐嫁入了宫中母仪天下,而妹妹则与另外的那家人平静地过着。一天,她的家人突然发现她有了孩子,这时那男子却失踪了。因为她身份的关系,那家人想方设法费尽苦心地硬是把事qíng瞒了下来,从而让那女子能够顺利地诞下一名女婴。”
说到这里,淑妃停住了,看了看明澈难看的脸色,沉重地语调砸在他的心上。
“你想知道这故事是谁的故事吗?”
明澈看着淑妃的眼神,心中惊讶地连话也说不出来,到胸口的只剩下qiáng忍住的呐喊声。
“这便是你的母后与她的孪生妹妹静楠。那名男子是皇上,而那名婴儿现在就在宫中。”
明撤感到一阵晕眩,头痛剧烈地侵袭着他。若是这样,那……
“你是说……那个婴儿是女婴……到底谁是谁的孩子?”明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现一切原来如此荒唐。而他们是什么呢?只是被命运耍在手心的玩物。忽然间四周归为死亡般的寂静,明澈闭上了眼睛,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此刻能如此地平静。
“二十年前,李公公为皇上作了一件事qíng……就在婴儿被送来的那一夜刚好就是明氏生产的那一夜,他将,他将两人的婴儿jiāo换了……”
明澈没有办法动弹,只觉得满身的血液正在倒流。
“你对我说这些事qíng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怕我告诉母后?”明澈问道,他不懂。就因为这样,他本身的命运全然被改变了。
淑妃的眼神忽然间变得狠辣,憎恨的气息从她的身边散发出来。
“我现在没有话说,我要你今日好好地娶若冰,但今后的某一天,你会做你该做的事qíng。我保证不止为你报灭门之仇,而若冰也会相安无事。”
明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说道:“不,我从来没有想过报仇,母后虽没有生我但她养育了我。”
“是吗?你知道为何你的生母要嫁给她的表叔做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小妾吗?这本是不应当的,甚至触犯了习俗惯例。”淑妃不留一点怜悯之意,说道,“明氏不是泛泛之辈,有什么东西是她没考虑到的呢?当然包括她孩子的xing别,对吗?”
明澈全身一颤,双眼直直地望向淑妃,她即将要说出的话讲要令他疯狂。
“你的出生是她计划的,你的母亲本是名族之后,却因为与明氏长得最为相像,一生都只能被安排屈居小妾的位置,甚至还犯下乱伦之罪嫁给表叔,只因为要产下一个‘有可能’会被利用到的孩子。”
“不,别说了!”明澈转身快步离去,他的心脏快爆炸开来。
淑妃还是静静地说着,声音足够传到他的耳中——
“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第一个遭殃的人必定会是若冰……”
明澈忽然一震,看着四周空dàngdàng地大殿,想起这里是景生殿,他已经在此坐了许久。四周寂静一片,远远地从葬典传来钟声。
刚刚的是他小歇时的梦境吧,竟然将淑妃与他在婚宴时的对话重复一次在他耳边。淑妃那日的话将他心中的yīn暗揭露出来,他对于母后没有怨恨,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为什么当听到有人将他埋在心底的事qíng讲出来的时候,他会无法掩饰心中那种不可解释的愤怒的qíng绪。
明澈的右手抚上额头,发现上面竟有些冷汗。
突然想起若冰自己一人留在府中,应该很沉闷。早知道无法上葬典,留下来陪她比较好吧。他拿起手边已经凉掉的茶水,静静地喝了下去。
突然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皇兄!皇兄!”临成步伐不稳地跑了进来,那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脸上的汗几乎快要滴下来。像是只要一停下来,他便会摔倒一般。
“怎么了!”明澈意识到葬典上出了什么事qíng,急忙问道,“你为何跑了出来?”
“皇兄……”临成像是崩溃了一般,跌坐在地上,“皇兄,怎么办,怎么办!”
“母妃和皇后娘娘要被赐死陪葬!”
明澈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背后有一震寒气冲到脑后。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一瞬间心中竟然升起了某种轻松的感觉。
“皇兄,怎么办?” 临成拉着明澈,那焦急的脸上眼泪似乎要掉下来了,像个没了主意的孩子。
明澈深知淑妃的计划原来是这样的,为何父皇要下这道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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