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斜碧纱窗_蓝色狮【完结+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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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番折腾下来,饶得是只用二成内力,但却丝毫不能中断,对于原来内力修为就欠缺的宁望舒来说却也颇为吃力。她虽看不见他的脸上,但见听他呼吸渐缓,知道如此有用,不由jīng神大振,顾不得自己内息衰竭,犹自qiáng撑着为他调理。

  薛大夫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看着已陷入昏睡的南宫若虚,长叹口气,抬头对宁望舒道:“姑娘辛苦,大少爷已无大碍。”

  宁望舒点点头,贴在他后腰的手却不敢稍离,道:“他心脉太弱,自己调息艰难,我且再助他一助。”

  薛大夫微怔,身为大夫,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已十分吃力,yù开口相劝,却止于她目光中的坚持……面前这位姑娘对大少爷倒是真心相待,他隐下叹息,站起身来,拍拍南宫礼平的肩膀,示意他外间说话。

  “薛大夫!大哥这次的模样……似乎又重了几分?”

  两人刚步出房门,南宫礼平紧盯着薛大夫,忧虑道。

  无语以对,薛大夫只是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南宫若虚的身体一日一日往深渊滑去,他自是再清楚不过。这八、九年来的苦苦治疗,只不过是延长他的痛苦罢了,自己这神医的名头自是没脸再叫了。

  “这……如何是好?”南宫礼平扶着廊上的柱子,手指几乎要嵌入其中。自小父亲忙于经营生意,他由大哥教养长大,南宫若虚对他而言亦兄亦父,感qíng自比寻常兄弟要更加亲厚。

  “二少爷,七叶槐花还是没有消息么?”

  南宫礼平摇摇头:“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大理,始终没有消息回来。若不是知道三年前大理曾进贡此物给朝廷,我真是要怀疑世间是否真有此花。”

  “若能寻到此花,说不定大少爷还可以有一线希望。”薛大夫摇头叹息,难道大少爷是命该如此。

  “我再加派人手……”南宫礼平咬咬牙,“其实我倒想自己走一趟,但又怕家里事qíng都堆到大哥身上,反而累着他。”

  一阵急风卷起地上萧条的竹叶,两人呆立,心中皆是冰凉。

  第十八章

  宁望舒从屋里出来时,天边已露出鱼肚白。屋内,下人轻手轻脚地为南宫若虚换过汗湿的衣衫,他睡颜宁静,却气息微弱。

  一阵晕眩袭来,她晃晃身子,扶住护栏坐下。她经过与王仁湘一番恶斗,功力本尚未复原,经过这番折腾,内力衰竭,身体只觉得有千斤般重。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熬过来了!

  她靠着栏杆,眼前掠过的一幕又一幕,都是他在病中的模样……以南宫世家的财力,竟治不好他的病,难道真的是无力回天吗?

  狠狠地咬咬嘴唇,她心中没有别的念头,只想到:不管怎么说,也要想个法子让他好起来!

  晨雾迷离飘忽,在她周身飘dàng,她眼皮渐重,微闭了双目养神调息,却不由自主地倚栏睡去。进出下人也不敢惊动她,待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身后屋内一片静悄悄,想来南宫若虚应该还没有醒。

  轻轻地舒展下僵硬的四肢,她终是不放心,又返到屋内,轻轻拢起纱帐,注视着他苍白憔悴的睡颜。他的身子微微起伏着,呼吸已复均匀,只是眉宇微颦,仿佛睡梦中还在抵御着痛苦。

  迟疑地伸出手,悄若清风地抚过他的眉心发际,见他轮廓分明,宁望舒心中一动:原来他生得这般好看,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觉。又依稀记起昨日他也曾这般替自己掠起湿发,脸一红,忙收回手,替他重新拢好纱帐,悄悄离开。

  刚刚跨出墨离园,迎面正碰上匆匆而来的邹总管,看见她略住了住脚步,犹豫了一下。

  “他还在睡。”宁望舒不等他问,即开口道。

  邹总管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得是谁,顿时面露难色,道:“外厅有位王教头,说要见姑娘、还有大少爷。”来人说话虽然谦和,面上却偌大一道伤口,瞧得人心惊胆颤,邹总管本不yù让他进来,却碍于南宫若虚之前的吩咐,只好将他引至外厅。

  王仁湘!他果然来了。

  宁望舒深吸口气,道:“这位王教头是昨日我们在席上见过,我知道他所为何来。”她朝邹总管微微一笑,“我去向他解释。”

  “那就劳烦姑娘了。”

  宁望舒见邹总管口中客气,脸上却面无表qíng,心中暗叹,只怕这老总管认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是她惹了来的。

  她回房将以前画的图纸全都卷好,方来到外厅,一见到王仁湘便拱手道:“小妹以前鲁莽,不知那墓竟是王教头先人,还请大哥包涵。不过那墓应是息氏,怎么教头姓王?”

  王仁湘一怔,他原以为今日来必与她起争端,但看在恩公面上,他已暗下决心,只要这姑娘答应不再侵犯陵墓,自己便饶她一次。只是……他没料到宁望舒会如此gān脆利落。

  “先祖不幸,惨遭灭门,幸存之人为求偷生,不得不改名易姓。”

  宁望舒点点头:“我猜想也是这样。……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画的图纸,现在我就当着教头的面毁去。”她请下人端来火盆,当着王仁湘的面,一张张焚去。

  “姑娘……”王仁湘看着她自行毁去图纸,却不知她心中究竟是做何想法,担心她只是在面上敷衍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出口,只道:“不知恩公是否还在怪罪在下,不愿见我?”

  “不是……”宁望舒低道,“他昨夜里发病,几乎去了半条命,现下还在歇息。”

  “我曾听宋掌柜提过恩公恶疾缠身,故从不见外人,便是我以前想来谢恩,也被挡在门外。”王仁湘听说南宫若虚发病,语气间也是担忧非常,“不知有什么法子可以治,或是在下能帮上忙的地方?”

  “我若知道有法子就好了。”宁望舒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想到他,心中一团絮乱,又是伤痛又是着急,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看着火盆里的火光发了一会愣。

  王仁湘望着最后一张纸也化为灰烬,低低道:“在下遗命在身,昨日冒犯姑娘,实在qíng非得已。若然姑娘言出必践,在下自当铭感在心。”

  “王教头千万别这么说,是我错在先。”宁望舒忙道,“我原以为那是没主的坟,没料到……教头武功超群,为忠孝隐于乡野之中,小妹很是佩服。西林外那地方,小妹绝不再扰,便是我飞龙一门,我也可一并保下。”

  王仁湘听她语气诚恳,不似虚假,道:“姑娘体谅,在下先行谢过。不过有一事,在下很想知道,不知姑娘是否方便回答。”

  “王教头但问无妨。”

  “这古墓位置甚是隐蔽,所知之人便只有本宗寥寥几人罢了。姑娘是如何知晓这古墓位置?莫不是有人告诉你?”

  宁望舒微微一笑:“王教头说得外行话。那墓虽然说荒没已久,周遭也可见后人为了遮掩故意堆砌的痕迹,但终是有迹可寻,又怎么逃得过有心人的双目呢。”

  王仁湘微怔片刻,目光锐利道:“姑娘又是所为何来呢?”

  “这个……”宁望舒有点尴尬,“您自家的宝贝您应该心里有数的吧。”

  “先祖高洁,又因愤恨皇家诬陷,自缢而死。为示清白,故墓中随葬物品金玉之器一律弃用,不过都是丝帛粗瓷,又何来宝贝之说。”王仁湘摇头道。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良久不语,随即呵呵一笑,道:“王教头莫非还是不信小妹,故意这么说。”

  “在下正是因为相信姑娘才这么说,不希望姑娘做无妄之事。”

  “可是据我考据,息家确是监造金缕玉衣,不会有错。”

  王仁湘微微吃惊:“难道姑娘就是为了金缕玉衣而来?”

  “不错!”宁望舒点点头,反正这金缕玉衣本来就非息家之物,倒也不必难堪。

  “金缕玉衣虽是息家监造,但绝无私吞之举。那墓室在下进去不下数十次,对墓中qíng形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如果有,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宁望舒见他一味隐瞒,心中隐隐不快:“小妹既已答应不会再冒犯,自然言出必行,您实在不必如此。若果真空无一物,王教头又何必如此费心护陵呢?”

  王仁湘起身怒道:“遗命在身,便是一糙一木,在下也会舍命相护,更何况是先祖安息之地。”

  “在下失言,还请多包涵。”她将信将疑,看他行为模样,倒是死心眼的人,不像妄言。

  “希望姑娘信守承诺,在下告辞!”微一拱手,王仁湘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看来果真是生气了,宁望舒目送他离去,心中思量:若如他所说,金缕玉衣并不在墓中,那么究竟又会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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