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可上不了台面,也见不得人。赵雪柔暗自汗颜,只得搜肠刮肚--方才还在欣赏他人冥思苦想的状态,现在轮到自己了吧?!
糙糙jiāo了"试卷"--这比考试还痛苦呢,随便凑了不知是哪几位的高作,仿照着作了篇,甚为露骨。反正能见到的,也只他罢了,难不成他还敢当众念出这般艳词来?我是不怕的,你却要估计很多皇家礼仪颜面;再说,这可是赤luǒluǒ地写给你的。
韩敬瑭信手翻看着呈上来的若gān佳作,女儿家的东西,失之大气,索然无味。翻到绣妃与兰妃所作,多停留了两眼,暗叹确有几分才气,便也翻过去了。到了末一张,却是神qíng突变,没有落名,他却敢确定,是那人无疑。抬头望去,她正望着自己这边,任是无qíng也动容。一张素脸,今晚已看过好几眼,描眉点唇,仍旧遮不住些许苍白,怎生就消瘦成这样了?还是美得令人心动,比起往日的娇艳,今晚素衣素容,却是另外一种风qíng。也只有她才能那么大胆地穿这样的衣服,才配得刚好,也只有她,才写得出这样大胆的词句。这样的脾气,就不知改一改么?心有动又有恼,糙糙推开其它,拣了她的那张折起来,塞在袖中……并未作出评选,吩咐一概打赏。
那动作,在一边的柔嫔看得一清二楚。娇声酸道:"哪位姐妹的佳作幸得皇上藏袖?"
一字一句,听得下面的佳丽神色期待。方才皇上没做出评价,已有几分失望,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都五分期待五分紧张地望向上面。
那种好笑的感觉又来了。
韩敬瑭见众位佳丽皆以期待的眼光望向自己,偏偏就那位略带笑意,好似看热闹一样。气定神闲地说:"依朕起来,应该是敏妃的。"
众多眼光瞬间从皇上那儿齐聚赵雪柔这边,如沐秋风冬霜。
呵呵,越来越好玩,韩敬瑭,你已经开不安分。仿佛我赢的几率要大一些。
片刻应是歌舞。韩敬瑭嘱道:"只让人远远的弹些曲子作罢。"
于是便省了舞者上场,丝竹声悠悠传来,丝丝入耳,比起眼花缭乱的舞蹈,更合赵雪柔的意。不知弹奏者何人,此时此景并未拿出一些贵气十足的宫廷声乐应景,而是若有若无的飘渺,又几分清冷,令人闻之神往。赵雪柔这么一个音乐上只有三角猫工夫的人,起初听得不在意,却越听越入迷,到最后竟听得痴了。
"妹妹,妹妹"兰妃的呼唤把她拉回了现实,"皇上问话呢。"
恩?赵雪柔一凛然,忙道:"臣妾听这曲子,一时失神,望皇上见谅。"
一个柔媚的声音:"敏妃泪流满面,怕不只是失神而已。"赵雪柔伸手摸自己的脸,可不是嘛,已是两行清泪挂着。这柔嫔,你定要与我为敌不成?
"丝竹之声,弹奏聆听,各有缘法,想必敏妹妹与那名乐女有缘,一时听到心里去,也是常理。"出口帮忙的是身边的兰妃,赵雪柔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知兰妃向来对这些麻烦事不沾丝毫,厌烦至极,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替她说话,已是违背了她平日的行事原则,可见她待雪柔,真有几分qíng谊了。
"朕倒想见见此人。"韩敬瑭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去宣了。
赵雪柔也有几分好奇,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弹出让她不知不觉中流下泪的曲子?
是什么人呢?一瞬间,赵雪柔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是他?
"谢慕云?你怎来了?!"皇上忽见许久没见的故友,一时高兴,声音高了几分。
懵懂中的赵雪柔被这声音惊醒,吓了一大跳,之前站着回话,现在又一个趔趄,兰妃眼疾手快,暗自用力把她扶住,"要出彩,也不要用这么乱的戏码。"qíng急之中,兰妃低声诅咒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呵,我这是做什么?
"前几日到京,一直在赵大人府上,赵大人说要给皇上一个惊喜,我便依了他的安排。"谢慕云的风采啊,月亮还没冒出来,整个宴席却似被照亮了般。
柔嫔天生不安分的角儿,"哎哟,敏妃居然与谢公子'有缘'!"特意在有缘二字上咬得怪声怪调。一时兰妃有些尴尬,方才以为这奏乐者为女子,便说是有缘也没什么,此时见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围没解成,倒让柔嫔此时给赵雪柔作弄出难堪。
赵雪柔虽从懵懂中醒过来,但仍呆呆的,这太突然了……瞧着谢慕云,他竟半分没往这边看上一眼……本来今天晚上她有打算的,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时无人应声,韩敬瑭无事般让人赐了座,道:"赵毓言在那边,稍后你随朕一同过去。"
"皇上,"柔嫔又道:"敏妃娘娘作得好诗,又如此jīng通乐曲,不如敏妃献技,让大家开开眼界啊。"
兰妃闻之冷笑一声,狠狠了掐赵雪柔。
忽来的疼痛让赵雪柔彻底正常过来。哼,你道我不开口就是怕你?让我出丑,让我娱乐你?把我作什么了?!
朝韩敬瑭望去,却是一片了然。还没开口,便算是默认了吗?
罢了,唱歌吧。唱那支歌。
"臣妾幼时虽学过,疏于练习,止皮毛而。再说有了方才绝妙一曲,臣妾怕是不敢献丑了。不如就让臣妾清唱一曲,权当聒噪罢了。"
想想,以前还没在除谢慕云以外的人面前完整地唱过一首歌呢。眼光扫视全场,那谢慕云,还是没往自己这边投过半分目光。唉。我这是怎么了……
"……
每个人
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
却yù盖弥彰
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
却不在身旁
擦不gān
你当时的泪光
……
你是我
不能言说的伤
……
像流亡
一路跌跌撞撞
……
越圆满
越觉得孤单
……"
一时无语,盈盈望去,他仍无半分反应,赵雪柔低下头,暗自神伤,片刻又释然地想,我这算什么,还这么小儿女?幼稚得可笑,难道要他在公众之下与皇帝的妃子眉目传qíng吗?
"妹妹,"兰妃低声提醒今晚屡次走神的敏妃,"皇上夸你了。"
"谢皇上。"赵雪柔淡淡地福了礼。至于柔嫔如何,她此时已无半点心思在这种人身上,只低着头。
自有人出来打圆场,便混沌过去。稍刻,皇上便去了大臣那边,那个人也跟着。
赵雪柔对兰妃道:"头晕,先回去歇着。姐姐慢慢赏月。"抽身yù走。
"妹妹怎还这么不知掩饰qíng绪?"兰妃随后跟上来,"竟真被柔嫔那样的人给揶揄下去了?"
"姐姐,我心乱得很。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没意思?"兰妃冷笑一声,"这后宫之中本来就是一群很没意思的女人,却是很血腥的斗争。妹妹的场面已铺得那么开,如何收得了?姐姐劝你一句,名声都传开了,要做便谨慎细致而为,如若大意马虎不在意,迟早一天会葬身于此。"
"姐姐教训得是。"赵雪柔被兰妃一席冷言冷语说得赤luǒ清楚,正言:"在后宫之中,能对人说出这么一番话,姐姐是拿真心待我的了。我赵雪柔定铭记于心。"说罢,默默转身走了。
兰妃凝望着赵雪柔的身影,叹了口气,转身,见女儿长宁正在后面,揽她过来,只听女儿道:"敏姨也怪可怜的。"
兰妃身子一动,这女儿,自小跟自己一同生活没几年便被送出去,她心知当时还是王爷的韩敬瑭也是为女儿好,只得忍着相思之苦,好不容易盼到她回来,已是身处深宫之中。幸好母女二人尚可相依为命,自娱自乐。那敏妃,不能再有子嗣,又是那么硬的xing子,真是难说……
"深宫之中,处处皆是可怜的女人。"
绿罗紧身跟着,一路上一言不发。末了,绿罗忽地幽幽道:"小姐,我劝你还是死心吧,还以为人家念着你不成?"
"此话何意?"赵雪柔骤然发寒,"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多少?"绿罗冷笑一声,"从赵毓言一开始与谢慕云合作,从小姐一开始问我'若是两个人才见了数次面,但从见第一次面开始便有种异样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就觉得怎么跟这个人前世认识似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从谢慕云一开始演戏,从小姐和谢慕云làng迹北方,从小姐被迫答应赵毓言回来,从谢慕云并未服用'寸相思'而是迷心糙,从谢慕云服用迷心糙的解药而把有关小姐的记忆全部忘得gāngān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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