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声,随意地说:"难事天天有,不过近日倒真是有件棘手的事。西南藩王的事儿。"
哦,定是皇权集中与藩王独居一偶之间的矛盾,皇帝老儿想削藩或者什么的,又不好下手,贸然行动,引起动dàng,苦了百姓,心疼的还是皇上。"这种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做得成的,拔猫儿的爪子也得防止他乱抓人呢。你要撤了他,先削弱他的实力再说。"
"说的在理儿,苦的是怎么削弱西南藩王的实力。"韩敬瑭微微向后躺着,稍微歇歇。
"把封地分封给他的若gān儿子;没儿子有女儿可以招驸马,同样分掉;没儿子没女儿,送几个小孩儿给他做gān儿子,总有一天gān儿子长大,长大了便可以分封;或者送几个皇亲国戚过去连姻,媚惑人心,咱们这是从内部瓦解敌人;如果他孤家寡人一个,那就算了,等他死了你再把西南那一块儿的权力集中上来。"赵雪柔胡说八道玩笑一通,这书里写些故事拿到现实生活中有几分有用?
见他半天不说话,便上去替他揉着,按摩按摩,放松嘛。又得找话题,"明年开chūn选秀,皇上这次可得好好挑。"
"嗯"了一声,仍是不在意的样子。是你选老婆,咱们这群人还得跟着瞎忙活。接着又"贤良"地劝道:"皇上子嗣不多,后宫有待充实,到时候皇上也莫专宠几人而已,希望明年后宫之中能多听到些喜讯。"
又听见"嗯"的一声,觉得没劲儿,把人留下来跟你说话,这么挖空心思地聊天,你连搭理一声都懒得搭理,算了,走人。"皇上要是没什么事,臣妾告退,免得打扰皇上。"
放下替他揉按着的手,还没迈动一步又被他抓住手腕。这人,怎这么莫名其妙的脾气?"没事便留下来陪我坐坐。"
"好。"依着你,谁叫你是衣食父母、天王老子?
"张公公的事,是你做的?"
"是,让他在狱中自尽,留他几分薄面,也省得我麻烦辛苦搜集证据。他狡猾得很,忙到最后说不定那些能被我们确切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致死,gān脆在狱中使些暗招,让他死个gān净。"这等小手段,在他面前,既然已挑明了说,便勿需隐瞒,也隐瞒不了。
"方才胡说八道倒有几分可用这处。"恩,是上藩王的事?谁管你这些事,你爱怎么动随你。
"明年选秀的事你要忙一场,多注意身体。"恩,多谢关心,还知道说一声,谁让我贪那点点权利和闲事呢,结果揽了一大堆事儿过来做,是不是都拿下来管,你也纵容着。"后宫之中这些人也看得差不多了,等明年选秀,我可要一饱眼福,到时候替皇上多选些美人进来,你可得好好谢我。"
又yīn沉下来不说话,这人,怎么了,也不是隔了太久没见啊,xing格大变异吗?正腹议着,听见他yīnyīn地问:"你这么想?"
"恩。难道你觉得有何不妥?若有不到之处,到时候你尽管吩咐,我改进,保证你满意。"好吧,我做事一向是不做便罢,既然应承下来,自会认认真真,办得漂漂亮亮。
"有!"猛地大力把她拉入怀中,"有!"
忽然来的脾气让人摸不着头脑,稍许害怕,怔怔地看着他。韩敬瑭,我什么都顺着你,依着你,你还这么莫名其妙,摔什么脾气,端什么架子?我还委屈呢!"有话好好说。"
"你这女人,有没有心?"这怒斥实在让人无从说起,忍无可忍。躺着仰望他盛怒的脸,扶着自己的胸膛,一字一顿地说:"有,就在这儿,皇上要不要挖出来瞧瞧?"
火气败下来,脸上不见怒气,却显得有些悲伤--这人,今天的qíng绪转换实在太快,让人跟不上。正在纳闷中,铺天盖地的吻突然落下,还动手撕拉衣服,她急忙道:"皇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白天的在书房,做起来也不尽兴,是不是?"她不排斥男女jiāo合之事,止不过不喜欢被旁人看见罢了。
半天方止,衣衫凌乱,边扣好衣服边玩笑着说:"皇上一段日子没碰过我,急成这样?真是臣妾的荣幸。"顿了顿又说:"虽然说过你少去我那儿,但也没不许你去。再说你是皇上呢,想去哪还不是任你去?哪有在书房就动手动脚的,大冬天,冷。"
下一刻,手腕被狠狠地攥在他手里,死命地捏着,痛入骨髓。"你用过心、动过qíng么?"
莫名其妙了半天,终于挑明了说,竟是为一个qíng字!
这些男人,占据女人的身体不算,还想要占住女人们的心。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我的夫,我不曾选择过的夫,我便要死心塌地地爱着你?恋着你?为你争风吃醋、夜立露宵?荒唐。
难不成你韩敬瑭对我动了真心,深陷不拔?可笑,帝王家的爱qíng,从来没认为它是真正的爱qíng。宠着你,对你好,把什么都赏给你,便是爱了?他们不懂爱呵,他们天生是征服者,而不是爱人。
"莫太贪心,韩。"她颤抖着说,"帝王家最见不得真qíng。你是皇上,爱的是天下黎民百姓,你要让他们过安居乐业的生活。把qíng用在一个女子身上,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你想要的大概只是征服罢了。若真如此,那你赢了,韩,我臣服于你,甘心做你的妃子,伺候你,甚至讨好你,希望跟你和谐相处。只请求你,不要问我的心,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究竟想要什么。你就让我这么麻木地活着吧。"
"可我发现,我爱上了你,雪柔。"蓦地唤起她的闺名,让她轻轻一颤,好久远的名字。
"爱上了你这个没心没肝的人,爱上了一个没真心的人,爱上了一个把我往外推、替我热心张罗其它女人的人。"他喃喃自语。
起初以为这是女人的老把戏,yù擒故纵。可从她嫁给我那天开始,几年来,她从来没对争宠用过心。去她那儿便去;他不去了,她还暗自欢喜;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怎会上心?可偏偏上了心。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旁若无人,也许是纯净的笑容,媚惑人心的手段,安静的影子与沉睡时令人生怜的孤苦之感,胡说八道中的智慧与洒脱,好管闲事,极端的xing子,喜欢了便护短得要命,一旦恨上便恨到极致、报复到底,用尽一切甚至用上自己仅有的身体也要达到目的,心口不一,弄假作虚,手段果决,一出手便要致对方于绝境,……她不是个好女人,又太过妖娆妩媚,他是疯了才对这样的女人动了心。
那些天她bī迫生病的他睡觉休息,夺过折子随便乱翻,大骂庸医……那时他就想,能见到她为我用心至此,也是不错的。孰知甫一好,她便赶着他去其他女人那里。他想,罢了,gān脆不理她,忍着。今天她来了,问了句能不能出宫便走。让他暗自恼火,留下她,她偏又提了选秀的事,还信誓旦旦替他办好……一下子激起他的怒气,冲动之下便说出上面那段话。
而这边,她只有少许的惊讶:呵,这人,作为帝王,能用qíng至此,已是不易!--漠然如斯,当真没个真xingqíng了。
赵雪柔忽地想笑,不愧为帝王。难道每一份感qíng都要有回报的吗?这样一来,他怎回报得了那些痴痴等待他的女子们?高贵如他,明智如他,容不得没有回报的付出,这才是愤怒的原因吧?可是他还是不懂得爱不懂得如何爱呵。可难道自己就懂吗?唉,自古qíng字难说,何苦要沾染上呢。罢了。不提也罢。
"皇上就当我是个无心之人,我们还是像前一段时间一样好好相处,你做你的皇上,我做我的妃子,各司其职,不好么?"一个皇上,后宫众多佳丽,他拿什么来爱我?--她不稀罕这样的爱。
转身默默出去--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往后他若拉不下脸面,双方尴尬,再如何相处?
出了宫门,如出牢笼。
每次出宫都会带上小祥子,因为是要去红牡丹那儿,顺便让他和他的兄弟见上一面。
嫌红月太罗嗦,便让她先行一步,到寺院为贵妃娘娘的上香拜佛先准备一下。
"上次托姐姐的事,看住那个梁子悦,倒好,没几个月,居然就娶了一个女人回去。"劈头便"兴师问罪"。
红牡丹盯着她看,直看到她发毛,良久红牡丹方道:"你这狐狸jīng惹的祸,还怪别人。我当那女人是什么货色,一看,居然长得跟你三份相象。"赵雪柔闻之一震,讪讪地说:"姐姐可别开玩笑。""玩笑?谁跟你玩笑?那女子本是百花楼新来的姑娘,还没开苞儿,那嬷嬷还指望着那几分狐媚像能买个好价钱,竟就被梁子悦给碰上,砸了重金包下。我听了讯儿过去瞧了瞧那姑娘,哎哟,一看,那眉目怎跟妹妹的生得那么相似?再一细问,那梁爷居然夜夜抱着她叫的是却是另外某人的闺名……"赵雪柔一听,手足冰凉,心寒到底。要怪也是怪自己太没个谱,什么时候跟他在得太近,以至于让那人生出此等qíng感来?帮无双,结果却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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