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形容都十分láng狈,就连一向以喜爱gān净著称的沈玉砚都是浑身泥点,一袭雪白长袍变成了花袍。
“那丫头还没回来吗?”二人正发愣,苏昂便开口喝问,声音冰冷,神qíng可怕。
“没……没有!”二人齐声答道,连见礼都忘了。
沈玉砚见苏昂掉头要走,赶忙拦住他,“王爷,您不能就这么进宫去。至少也要换身衣服,打理一下头发再去,不然会有失礼仪!”
苏昂闻言低头一看,一身银灰长袍被雨水浸过,已经皱皱巴巴,下摆更是溅满了泥点,这样进宫确实不合适。只得压下满心焦虑,往内院走去。
沈玉砚脸上的笑容倏忽散去,一双凤眼寒光凛然地扫向张宝和王宝,“你们可知道墨雪鸽是做什么用的?”
张宝和王宝不由自主都抖了一下,“王爷有难或者王府中有重大变故之时,方可放出墨雪鸽……”
“王爷可曾有难?”
“没有!”
“王府可曾有重大变故?”
“这……可是甘姑娘……”
“我问你们有还是没有?”
“没……没有……”
“无故擅放墨雪鸽,该如何处置?”
“因此伤害到王爷,或者引起其他严重后果者,论罪当诛;没有引起严重后果者,鞭笞三十……”
沈玉砚脸上的冰霜蓦然化开,眉眼弯弯,语气和煦,“很好,既然你们都明白,就不用我多说了。去吧!”
“玉砚,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考虑到王爷的心qíng,所以才放出墨雪鸽,你就不用惩罚那么重了吧?”俞墨阳替那二人讲qíng。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沈玉砚说着转身,“我去伺候王爷了!”
俞墨阳爱莫能助地对二人摊了摊手,“没办法,你们这次只好受点皮ròu之苦了,玉砚的脾气跟王爷一样拗,我也说不动他。”
“是,我们去领鞭子了!”张宝和王宝苦了脸。在王府做人还真难,不放墨雪鸽告诉王爷吧,王爷会生气;放墨雪鸽告诉王爷吧,沈公子会生气。没办法,只能认倒霉了!
教坏后宫
“丫头,快来看,快来。”端德看到甘怡,眉开眼笑地招手,“工匠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那个玩意儿连夜赶制出来了,咱们今天不用玩那用纸画的了!”
“太好了!”甘怡qiáng打起jīng神来笑道,却是满肚子的不qíng愿。这老太太也太折磨人了,昨天陪她玩到大半夜,这么早就把她提溜起来了。
她感觉自己刚闭上眼睛,就被宫女给叫醒了,脑袋迷迷糊糊的,连刚才吃的什么早饭都不记得了。
不过她也有些吃惊,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牌,竟然这么快就做了出来。每一颗都用上好的玉石打磨制成,晶莹剔透,上面的纹样也都雕刻得jīng致非常,她画的图样上没有注明要涂漆,竟然也都涂漆描红,不愧是皇家的能工巧匠,领悟力真是非常高。
“来来来,我们玩。”端德兴致高涨,招呼甘怡和两名宫女落座,便垒起长城,玩得不亦乐乎。
后宫的嫔妃公主前来问安,听闻太皇太后迷上了一种游戏,都过来观看,一看之下也觉非常有趣,都嚷着让甘怡教她们,以后好陪着太皇太后打牌。
岳皇后虽然没见过麻将牌,但是认得骰子,也猜到是一种赌博方式,害怕败坏后宫风气,本有心阻止,但是又不好扫了太皇太后的兴致,只得暗暗责怪甘怡将赌博带进宫里来。
“皇后,你也别闲着,过来学学,日后也陪我一起玩。”端德哪里知道岳皇后的心思,热络地招呼着她。
岳皇后推辞不过,只好来到她身边落了座,看了一眼忙着给嫔妃们解说玩法的甘怡,“你们晋城人经常玩这种游戏吗?”
“回皇后娘娘,晋城并没有这种玩法。民女在漂泊途中,曾遇到一位奇人,是他教给民女的。”甘怡早就想好了说法,随手拈来。
“是吗?你遇到的奇人奇事还真不少!”岳皇后语带意味地说了一句,便低头仔细观看。虽然她不屑于这种赌博游戏,但是别人都会,单单落下她不会,岂不是失了太皇太后的欢心?
一个宫女脚步匆匆地进门来,福身禀报:“太皇太后,皇后娘娘,景亲王在外求见……”
宫女的话音未落,苏昂已经冷着一张脸跨了进来……
臣来带府上的人回去!
本来热闹非凡的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愣之下,那些公主、等级低的嫔妃和宫女太监们纷纷见礼。
甘怡没想到苏昂会突然出现,他不是要出门两三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疑惑归疑惑,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流露出太多qíng绪,也随着福身见礼。
苏昂对别人的见礼充耳不闻,目光直直地看向甘怡,见她好好的,紧绷的面部线条稍稍地松弛了一些,对端德揖礼,“见过太皇太后!”
岳皇后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就算皇上敬重你这个皇叔,也不能对我这个皇后视而不见吧?
端德感觉出气氛有些僵硬,赶忙笑呵呵地招呼着苏昂,“昂儿,你来得正好,你家的丫头教给我一种好玩的游戏,你也来瞧瞧?”
“不必了,臣是来带府上的人回去的。”苏昂一口回绝了。
甘怡听了这话愈发吃惊了,莫非这个人是专门来找她的吗?
端德笑容僵了一下,又笑道:“不急,我正有点事qíng要跟你说呢。”
说着看了岳皇后一眼,岳皇后会意,扫了那些嫔妃女眷们一眼,“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众人应着,飞快地退了出去。
苏昂从人堆里一把抓住甘怡,“你留下!”
“我在这里不合适吧?况且我也不想掺和你们皇家那些镶着金边的jī毛蒜皮。”甘怡跟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只可惜苏昂接收号不灵,握着她的手反倒更紧了一些。甘怡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挣开,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只能暗暗叫苦。
偌大的房里只剩下端德、岳皇后、苏昂和甘怡四个人,气氛比刚才还要僵硬。
“昂儿,过来坐下吧!”端德瞟了一眼苏昂和甘怡紧握着的手,笑着招呼道。
“不必了,太皇太后有话就直说吧。”苏昂又一口回绝了。
虽然对苏昂的大牌已经司空见惯了,岳皇后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秀眉,对她这个晚辈无礼也就罢了,对待长辈也那么傲慢,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端德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你在府上养伤没来上朝,应该还不知道,曲怀王上了折子,要求皇上定下你和殊月郡主的婚期……”
“臣不会跟南宇通的女儿成婚!”苏昂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想让本宫退位吗?
他这话一出口,不止岳皇后,端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昂儿,这门婚事是你父皇和曲怀王定下的,你不能……”
“父皇允诺的是让南宇通的女儿做皇后,并不是做王妃。”苏昂冷冷地道。
岳皇后听了这话终于沉不住气了,“皇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让本宫退位吗?”
“那跟臣无关,臣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告退。”苏昂微微躬了一下身子,扯了甘怡往外就走。
端德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目光有些严肃。看了岳皇后一眼,“皇后,你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是,皇祖母,孙儿臣一时没能按捺住,很抱歉。”岳皇后满脸的歉意。
“景亲王没别的意思,他就是那个倔脾气。”端德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按理说,他应该尊我一声母后的,就算他不承认我这个母后,至少也该叫一声母妃。可是他对我从来都是称呼太皇太后,自称臣,唉……”
岳皇后对称呼的事qíng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婚事,“皇祖母,皇叔执意不肯跟殊月郡主成婚,这该如何是好呢?”
“你别老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让我开口说话,我劝也是于事无补的。”
“皇祖母,连您都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让孙儿臣退位,让殊月郡主来做皇后吗?”
“唉,要不怎么说你年轻,沉不住气呢?”端德见她撅起嘴来,笑了起来,“你放心,你皇后的位子稳牢着呢,没人会让你退位。就算是有,也过不了皇祖母这一关。”
岳皇后见她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眼睛亮了起来,“皇祖母,您是不是有什么妙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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