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苍站在原地迟疑了半晌,走到甘怡房门前。
门虚掩着,往里望了一眼,见甘怡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
“王妃……”他轻轻地叫了一声,没听到应声,想来她是睡着了。待要转身离开,却又有些放心不下,略一踌躇,还是推开门,迈步走了进来。
放轻脚步来到chuáng边,见甘怡双眼轻合,微蹙着眉头,睫毛还是湿润的,显然刚刚才哭过。
他皱了一下眉头,心中闪过一种别样的qíng绪。
“他已经走了吗?”
还不等他弄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就见甘怡睁开了眼睛。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没睡着啊?”
“怎么?你想趁我睡着偷东西啊?”甘怡翻了翻白眼,坐起身来。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守苍有些慌乱地别开眼睛,“抱歉,我不是故意进来,我只是……”
甘怡见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用解释……”
好好看我一眼能死啊?
守苍见她表qíng又开朗了起来,心中一宽,却又忍不住好奇,“你跟王爷是怎么回事?吵架了吗?”
甘怡笑了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被冷落了!可能他终于发现娶个有毒的王妃太不划算,所以准备另结新欢了……”
“王爷不是那种人!”还不等甘怡说完,守苍便正了神色,“王爷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甘怡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也不用摆出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吧?”
“这么说,你已经不难过了吗?”守苍疑惑地看着她。
“他板着一张冷脸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是有点难过来着。不过现在好了!”
守苍打量了她两眼,“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说,我也许不太会劝解,不过还是可以倾听的……”
“谁用你来劝解啊?”甘怡白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这么说你想开了?”
“我不过是相信我们两个的感qíng没那么脆弱罢了!”甘怡笑了一笑,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不过她相信,时机成熟了,他一定会给她一个解释的!
所以她决定听从那老和尚的建议,莫嗔莫怨莫qiáng求,顺其自然!
“王妃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守苍闻言微笑起来,“那么王妃休息吧,我还要去练功,就先告辞了。王妃有事的话,只管吩咐行宫院的杂役小僧叫我!”
“好!”甘怡点了点头,目送守苍出门,躺回chuáng上,却又忍不住埋怨,“就算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理由,临走的时候好好看我一眼能死啊?不解风qíng的冰块男人!”
嘴上说得很通qíng达理,心里终究还有点不是滋味。
折腾了一晚没睡,她也有些累了,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下午起身在空dàngdàng的行宫院里转了一圈,把虚净叫来,和花彩三人一起吃了晚饭,等那二人去睡了,她心里便又空落落的,苏昂那张脸总在眼前晃,挥之不去,让她懊恼又无奈。
好不容易熬到午夜,便起身来到后山找那老和尚……
只需坚信
今天的河水比昨天还要邪门!
甘怡脚掌用力地扒住河底,才能勉qiáng站稳,稍一动作,便会跌坐在水中,更别说是摸鱼了!
“你是不是对这河水做了什么手脚啊?”她一连跌了十几跤,终于忍不住对那老和尚提出质疑了。
“嘿嘿,平心静气,仔细回想一下,你昨天夜里是如何抓到那条鱼的,用心去想,用心……”老和尚躺在火堆旁边,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甘怡翻了翻白眼,仔细回想昨天抓到的鱼的qíng景,不管怎么看那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哪有半点技术含量?
老和尚见她坐在水中发呆,嘿嘿一笑,“你所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所见到的也未必是真的,既然所闻所见都不是真,你又何必去依赖你的耳朵和眼睛?你只需相信你心中所信,想你心中所想……”
甘怡脑中灵光一闪,是啊,只要心中坚信,又何必去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她相信苏昂对她是真心的,又何必为表面的冷落耿耿于怀?只要她相信这河水之中有鱼,又何必非要看到鱼?
想罢她jīng神大振,索xing闭上眼睛,摒弃了所有外在感官的知觉,让自己整个人都融入水中,让自己变成水,流动,旋转,容纳,浸泽……
她竟然看到了,看到一条青色的鱼摆尾游动,靠近,再靠近,将它包裹起来……
她猛地提起手臂,手上赫然多了一条鱼。
“我抓到了!”她欢呼着。
“再来,再来,一条不够吃!”老和尚漫不经心地挥着手。
有了灵感,再抓起鱼来就容易多了,一连抓了四五条,她踩着水上岸来。照例将鱼收拾gān净,腌渍好了,放在火堆上烤着。
老和尚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你心中的结已经打开了!”
“是是是,多亏您老指点迷津!”
“耳听为虚,只有心中有所感悟,才会真正释然!”老和尚捋着胡子笑道,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大变,飞快地跳了起来,“小丫头,子时再见,老衲先去也……”
话音未落,身影一晃,已然弹身而去……
躲猫猫?
甘怡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正在愣神,却见他又折了回来,改往相反的方向奔去。
“喂,你在玩什么?”她忍不住出声问道,还没问完,他又折了回来,四下急急扫看一番,一闪身,躲到她身后来,“小丫头,你挡着我,谁问都说没看到我……”
“哈?”甘怡不明所以,“你在跟谁玩躲猫猫?”
老和尚竖起右掌,很鸵鸟地念道:“眼见为虚,阿弥陀佛!”
甘怡一头的雾水,刚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便感觉前方气息大动,她心神一凛,不由警惕了起来,“谁?”
“是属下!”随着一个和煦的声音,白影一闪,出现了一个人。
“玉砚?!”甘怡吃了一惊,又觉左右和后方气息动dàng,急忙转身,就见人影连晃,俞墨阳、云紫凉和守苍分别出现了。
四人把住四个方向,朝这边靠拢过来。
“你们……不是已经回凉京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甘怡惊愕地张大了眼睛。
“王爷怎么舍得扔下王妃一个人走呢?”俞墨阳笑嘻嘻地扬起浓眉,“您说是吧?王爷?”
“哼,你以为你半夜偷溜出来,本王会不知道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甘怡循声望去,就见苏昂挑着长眉,迈步走了过来,不由又惊又喜,“原来你没走?”
苏昂不答话,径直走到她跟前,眼神冰冷地盯着她身后的老和尚,“你是什么人?”
“老衲乃出家之人!”老和尚见躲不过了,索xing从甘怡身后闪了出来,笑眯眯地打着马虎眼。
“哼,你最好老实回答本王的问题!”苏昂眼神愈发冰冷了起来,“你夜半引这丫头前来,到底有什么图谋?”
“出家人四大皆空,并无图谋!”
甘怡见苏昂眼神之中闪动着凛凛的杀意,赶忙说道:“苏昂,你误会了,他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你为何浑身湿透,如此láng狈?”
“这是我下河摸鱼自己弄湿的……”
“哼,你是本王的王妃,除了本王,谁也不能指使你!”
甘怡不由气恼了起来,“你听人把话说完能死啊?”
“玄佑师祖?!”这时一直拧眉不语的守苍突然惊呼着奔了过来,看着那老和尚急切地问道,“你是玄佑师祖,对不对?”
本王没那么想!
老和尚微微一笑,“玄佑已死,老衲现在不过是一个无名老僧罢了!”
这话看似否认,实则间接地承认了,守苍赶忙合掌揖礼,“弟子守苍,见过玄佑师祖!”
众人闻言都不同程度地露出吃惊的表qíng,甘怡更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张大了眼睛,“你就是他们所说的玄佑法师?不是已经圆寂了吗?”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阿弥陀佛!”
“你是玄佑法师,会绵绕神功,那岂不是说王妃解毒有望了?”俞墨阳最先反应过来,面带喜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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