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路的爱:胭脂蓝_悄然无声【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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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地,罗迦已经看到了那个玄色的人影,他静静地走到她的身后,凝视着那难掩落寂的背影。

  她惘然地立在梅花树下,裹着玄貂,零零落落的细雪软绵绵地拂在她的发梢,落在玄貂的绒毛上,她恍若未觉。

  鸟儿在空气中鸣叫声,惊醒了夜熔,她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着罗迦。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站在对面的罗迦捕捉到了她的表qíng。

  那是一个非常寂寞的思念神qíng,就是因为寂寞到了极点,所以,那个表qíng上也带着透明的哀伤。

  她……在思念谁?在为谁而哀伤?

  他默默地看着她,本应嫉妒的他,心底却弥漫起一种难以抑制的熟悉感觉。

  明知道她无法视物,他依旧想要掩饰心慌,张嘴刚要开口,有着近似于冰雪般美丽容颜的她先一步出声:

  “哪里来的鸟?”

  此时,罗迦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朝她递出手中的东西,而随着他的动作,一个象牙雕刻的jīng致鸟笼出现在他的手中。

  “南夷进贡来的,朕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他温暖的手指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在鸟笼上抚摸着。

  凹凸的花纹伴着偶尔触到的软软羽毛,印在她的手中。

  她瑟缩着想要收回手指,却没有成功。下一刻,陡然受到一股拉力,她已经落入了罗迦怀中。

  看着在自己怀中比绽放的梅花还要冷艳的女子,他有些眩惑的眯起眼睛。伸手,抚摸她的嘴唇,泌凉的感觉从指头一点一点向上蔓延,带起寒冷的温度。

  然后,他笑得温柔:

  “这鸟的叫声,很好听,特地给你带来的,平时解解闷也是好的。”

  鸟儿在笼中扑着翅膀,它那足上金铃便霍啦啦一阵乱响,那翅膀也扇得腾腾扑起。

  “什么鸟?”感觉温暖的手指在自己唇间抚摩了良久之后,改用手背轻轻地拂着脸颊,她下意识的转开了头:“即是贡鸟想必长得很漂亮了。”

  “全身都是湖青色,叫青鸟。朕倒觉得它可没有你美。”罗迦微微地低下头,看着她,然后温柔地挑起嘴唇,在夜熔白色丝绢一般的耳壳旁边温柔的呢喃:“蓬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她身躯一震,然后眉尖微微颦起。

  她马上想到的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雪依旧飞扬的,像是大片大片白色羽毛一般落下。

  青鸟失去自由的凄清声音,婉转中带轻灵,如同仙女手中轻舞的飞天绶带,一层一层轻轻萦绕人的心。

  “你听它的叫声多美,喜欢吗?”

  温热而带着龙涎香味道的呼吸在她容颜附近徘徊不去,伴随着这样深qíng的呢喃,平日里的妃嫔,此时早就娇羞得苏倒在他的怀中了。

  但是,夜熔却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几乎冷列的神qíng,缓缓开口。

  “园子里面太冷,进去吧。”

  他挥退了上前的宫人,亲手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进被炭火熏得暖暖的宁夜宫。

  内殿之内,一个青衣的中年宫人他咬紧了牙跪在地上。

  乌砖的地上散落一片碎片,而他恰恰跪在碎瓷片上。血从他的膝盖流出,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散开。见他们走进来,他连忙叩首行礼,抿紧了毫无血色的唇,忍着巨大的痛楚。

  看着有些面善的宫人,罗迦一边温柔的扶着她落座,一边开口问道;

  “那边的宫人怎么了?”

  “没什么,太后给臣妾的奴才,笨手笨脚,连个茶都端不好。”

  “哦……”他转过头不再看向那名宫人,只是不悦的眯了眯眼。

  然后,他一边亲自为她解开玄貂大氅的丝带,一边低低叫着她的名字,那仿佛带点恳求又带点含混意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震动着。

  “熔,过些时候就是你的生辰了,对吗?”

  被那样声音里的魔力震慑着,她微微仰起头,剥离了玄貂的白皙修长的颈弯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墨黑莹亮却毫无焦距的眼朝着他出声的方向看去。

  “灵州侯夜克索,青州侯夜风名都是你的族叔,想来你们也有好久没有见到,不如这次就召他们回镜安为你庆祝生辰,二来朕也要慰劳一下他们的劳苦功高,你看可好。”

  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本来苍白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出了血红的颜色。

  樱红的唇挑起,她有些恍惚地笑了,窗外漫天纷飞的雪花似乎都发出了轻叹。

  “就依皇上的意思好了,臣妾会帮皇上把他们召回镜安的。”

  “那就辛苦你,朕还有些事,得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她自椅上起身,优雅而又从然的翩然施礼。

  “臣妾,躬送陛下。”

  脚步声逐渐远去,她看不见他的身影。

  因为她满眼都是的黑,似乎要把她吞没了一样的黑色,那黑色像是吸取了她的温度一样让她浑身冰冷。

  那青鸟在一旁的案上依旧叫得凄楚,一声声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在她的耳中流淌开来。

  “这鸟叫得本宫心乱,你去把它的刺盲了,还有,叫他也不用跪了,一样刺盲双目,送回静寿宫。”

  “是。”

  起身来到窗畔,风起,雪落,拂在脸上,冰冷沁骨,不知是心还是雪?

  日过中天,梅花半绽,虽然是明艳动人,但依旧掩不住天寒人寂。残雪却未曾褪尽,缱绻于檐间道畔,浅浅淡淡地染着宁夜宫几分苍然的晶莹。

  锦帘流纱,宁夜宫内炭火如chūn,暖意融融。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片刻之后近了,一身绯色的官袍,胸前五彩丝线纹绣着的仙鹤,鬓发苍然的年老男子便到了近前。

  只是那面上的神色极是凶恶,吓得守在门侧,本有些昏昏然的宫人一激灵,忙挺直腰板鞠身行礼:“侯爷。”

  “娘娘呢?”

  夜松都也不看他,只是透过纱帘望向殿内,沉声问道。

  门上垂着一幕紫纱帘,日色恍惚透过,带着淡淡的绯红,映着紫色帘影。帘后,隐约的景物无法瞧得真切。

  “娘娘在午睡,请容奴才通禀一声。”宫人垂首道,态度恭敬:“请您先到侧殿等候。”

  侧殿内,檀香叠烟,重重渺渺。

  宫人奉上了茶,还摆上了几样小吃食。夜松都勉qiáng端起茶盏,抿上了一口。

  心下的焦虑,和缭缭的升腾着茶香一般,一丝一缕地飘在了殿中。

  等了半晌,宫人方才慢慢踱了进来,半躬着身子细声说道:

  “回禀侯爷,娘娘说,今日乏了,起不来,请侯爷明日再来吧。”

  “混帐!”

  夜松都面上的条条皱纹都凝聚了出来,仿如刀刻,脸色便猛地沉了下来。

  手掌用力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直直的向内殿闯去。

  “侯爷!”宫人大惊失色,慌忙跟在身后呼唤不迭。

  内殿中,琉璃三彩熏炉里燃起了红华香,烟雾在锦纱帐间聚了,然后又散了,袅娜的形成了另一个纱章。

  夜松都大步直冲,来到锦纱帘前,也不看伸手便掀了起来。可掀了一半手便顿在了那里,随即像烫着似的落了下来。

  浅紫的纱,拂了又落,飞舞着带起了空气的流动。

  虽只是一刹那,夜松都还是看见帘内,蜷卧在湘妃榻上的女子,云鬓散乱,并未穿着罩衫,玄色儒裙衬得臂白如雪。

  苍老的面上也不禁为自己的莽撞,而泛出淡淡的羞红。

  身后的宫人已然跟了上来,惊恐而低声的唤着:“侯爷!”

  倚在卧在榻上的人微微地张开眼睛,有一种东西,象是冰雪的折she,空灵而冰冷,在她的眼眸里流过。

  “什么事qíng?吵什么?”

  夜松都隔着锦帘躬身,用恭谨的姿态回道:“娘娘,臣下夜松都拜见娘娘。”

  夜熔并未起身,依旧是卧在榻上,听到他的声音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幽韵绵长:

  “都侯啊,有什么事qíng吗?”

  夜松都对于这样的幛外接见,虽是不满但也不敢有任何异议,毕竟是他失礼在先,只好qiáng压着怒火,开口道:

  “娘娘,老臣听说,您以夜氏族长的身份传唤了灵州侯还有青州侯回京。”

  珠屏围锦幛,夜松都再看不真切,等了半晌,夜熔的声音才悠悠传来,却绵软无力,仿佛极为渴睡。

  “是啊,本宫的生辰就快要到了,想要见见他们,还有陛下自登基以来就未见过他们,此时也是一个机会啊。”

  “娘娘,老臣斗胆请您收回成命。”夜松都目中浮起痛苦焦虑之色,绯色袍袖下的手已是紧紧攥起:“他们二人是我夜氏的肱骨,如果有任何万一,我夜氏等于被砍去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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