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在宫里吧。"皇帝笑道:"这想来也是饮落和你屋里那帮奴才们的意思。"
"陛下一言九鼎,不是方才还问我要不要出宫?"
"朕只是问,又没有答应你。"
曦雪眉毛半竖,勉qiáng平复心境笑道:"继续在冷宫里也是我的一个心愿,还望陛下派人送些银两,再找着太医过来,开chūn了,崇仁殿有两个人都病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胆子大?"皇帝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瞧了一会儿,笑道:"这张脸,如今倒是添了几分灵气。"
千年不变的经典调戏动作。曦雪却是一动也不敢动,谁让人家如今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关键一个不小心,还可以直接把你喀嚓了。
"这会儿子,连‘罪妃’二字都给省了,直接说‘我’了。"那云淡风轻的语气,虽然没有问罪的意思,只是被那身份的威严一压,加上几分自身贵气,倒是让曦雪差点背过气去。
"陛下既然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李曦雪,再称罪妃不就是欺君了?直接用我字,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奴婢二字叫不知qíng的人听了去,还当我是罪妃,岂不损了您的身份?"曦雪到了危机时刻,脑子转的倒是比平日快上一两分。
"这么说,你还是在为朕考虑了?"
"不敢,陛下若是不喜欢,奴婢听侯陛下安排。"奴婢二字咬得极重的。
"你这人······"皇帝站起来拉拉衣服,"倒是有那么几分趣味。朕还真舍不得让你走了。"皇帝饶兴趣的再瞧她几眼:"你的那些个杂七杂八的要求,朕全部同意。"意料中的看见曦雪一脸兴奋地闪着光,脸色不自觉的冷了两分:"不过,冷宫你却是不能再呆。盛夏时宫里有宴会,你就在那个时候回来。"
"回去?"曦雪问道:"以贵妃娘娘的身份活着?"
皇帝扔过去"不然你想怎样"的眼神。
上帝啊!我可不可以拒绝啊?
管他的,他说他的,我说我的。
曦雪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像个孩子一样。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这样gān净的孩子,现在还真不多见了。
皇帝看够了,准备离开。见她了如释重负一般,顿顿身影:"忘了说,朕不留无用之人。要是有了破绽,那下场自然比现在惨。"
"皇上,可不可以问······"
皇帝哪里用猜,直接道:"你放心,你变掉的事qíng,只有朕和饮落知晓。其他人都不清楚的。"
这样就要好办的多。
"还有。"皇帝离开的步子停住:"你从前都是直接叫朕景修,这是朕从前许给你的特权,现在你依旧拥有。"
景修。
他就是这宫里所有女人的殷殷期盼。
第十五章
景修从暖阁里出来,见饮落半倚着小抱厅里的软榻,怀里揣着一个暖炉,膝盖以下还盖着一袭半旧的毯子。
景修挥手摒退跪在他脚边捶腿的侍女并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则上前轻轻的继续刚才那个侍女的动作。
"往下一点。"饮落闭着眼,身子又往下缩了小半截。天一冷,他就越发懒了。景修按他的吩咐手往下移了小半寸,大约是力道变了些,饮落睁开眼——见到景修一脸认真的给自己捶腿,原先有些惺忪的睡意,立马就清醒了大半。
"是不是力道重了些,弄痛你了?"景修不再继续,反而靠着他坐下,纤细的指尖在毯子上滑动:"怎么还用着之前的那一块?先前派人拿来的那些用着不舒服?"
饮落不答话,只是摇摇头。
大概是在景修的眼光中坚持不住了,闷声说道:"这一块是从前在小王爷那里就留下的了,丢了怪可惜的。"
饮落抬起头的瞬间,景修已经敛去了眼中的yīn鸷,换上一派的安静宠溺外加一点点的玩味。
"没想到饮落也会玩心思了。"景修接过侍女递来的暖炉,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雕花炉子,像是叹气一般:"你假装生病,诱朕前来,见了崇仁殿的那位。朕只是没有想明白,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眼里敛去温柔之色,那神qíng连怀里抱着暖炉的饮落都生生打了一个冷噤。
"因为······"饮落好似痛下决心一般,瞬间跪在地上:"陛下,饮落求你,将遥东的小王爷召回吧。遥东现下战乱不休,在那里一分钟只怕是多一分危险!"
"朕现在问你的是崇仁殿的事qíng。"景修此时只恨,自己千般好,万般宠,他居然还是这样想着自己的弟弟。就连为什么让他去遥东都不肯问,就急急忙忙的站出来说话。心下虽怒,面上却愈发和善。
饮落一咬牙,心一横:"陛下,将曦雪带回内廷吧。"等了半响,见景修不吭气,自己连大气也不敢喘了,"陛下,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既然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你怎么就肯定烈还会依旧迷恋她呢?"景修这一问倒是正中要害。
饮落一时间不知道他的用意,只得愣愣的跪在地上。换做往日,景修定会心疼的拉他起来,然后派人在他怀里揣十个八个暖炉;现下却不知饮落哪里招惹了他,好似没瞧见饮落已经暗暗上下打颤的牙齿了。
"饮落。"景修站起来叹道:"你自己装病诱朕来,却只想让曦雪回内廷,断了烈的念想。不过······"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大雪,轻轻皱眉:"有的东西,你永远不明白。"
曦雪回到崇仁殿的时候,自己的屋子里已经跪了一帮子奴才,包括前一秒病得要死要活的二宝子。
众人听见曦雪的脚步,齐刷刷的道:"主子开恩。"这阵势,在曦雪眼中似乎还有了些威胁的味道。如今自己孤立无援,只能靠他们,要是怪罪定是一帮子人,只怕是不得人心了。
唉,这又是他们给自己上的一课——人多就是势众了。
曦雪大大的扯起笑脸,一一将他们扶起来:"我早说过,大家是一家人,不必跪来跪去的。"又佯装生气:"要是你们谁生病了,岂不是商量着把我卖了去,给你们医治?"这话倒是说得双关,茗佳和二宝子率先跪下,众人见状又纷纷跟着跪下。
"请主子责罚。"茗佳一开口,算是给曦雪台阶了。
见好就收,是自己的一条准则之一的。"茗佳你们几个也别跪了,大家相依为命,要互相仰仗。凡事商量着办,有什么事你们不能和我说的呢?我要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但凡指出,我一定全力改正。"只是不要这样算计我。曦雪在心里悄悄加上一句。
众人又道:"谢主子开恩。"茗佩最是可爱,笑道:"茗佳姐姐,你说对了,主子果然不生气呢。"
她能生气么?
茗佳不紧不慢的回道:"那是主子宽厚,茗佩你要是再在主子面前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求主子将你逐了出去。"
这一句,茗佩偷偷一瘪嘴,虽然心里不大服气,面上却是恭敬的很。
好个下马威!
曦雪只叹,一个丫鬟都可以成这里的半个主子,看来自己要学的还真是太多了。
就算只为了那句"朕不留无用之人!"也要拼命了。
时间总是太快。
快到突然有一天,曦雪一偏头,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池chūn水早已是波光粼粼了。
最近日子也算是太平。
暖暖的阳光,让人忍不住也懒上三两分。
茗烟茗佩两人照旧伺候曦雪起chuáng梳洗,穿戴到一半,就听见门外的二宝子压低声音道:"主子,小易子来了。"
曦雪加快速度,不大会儿就匆匆赶去大厅。
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见小易子猛的跪倒在自己脚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主子,小王爷今早刚刚回到宫里就中毒了,一群太医都没了法子,眼看就······"小易子颤颤巍巍的没往下说,语气一转,拉着自己的下摆求道:"如今小王爷一直在喊着主子的名字,太后都求皇上下旨了,可是陛下······好狠的心!"
曦雪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据说很爱"自己"的小王爷,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震惊。
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可是没有陛下的旨意,我怎么可以出去呢?"
小易子擦gān眼泪,笑道:"主子难道忘了,先皇不是给过您一个令牌,现下不是可以拿来一用?"
曦雪假装忽然想起,笑道:"我倒是忘记了这个,茗佳,你随我来。"
进了房,还未等曦雪开口,茗佳屈膝恭敬的说道:"主子,令牌这事儿当时是先帝暗中给的,只有奴婢和主子您知道,这小易子得了这消息,只怕其中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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