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教主忌讳没儿子,为什么不娶媳妇?如今武林,他想要谁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谁知道?他好酒不好色,对着美人儿,心肠竟是百炼钢打的。以前清音庄设宴,武林第一美女冯媛媛席间敬酒时,不知说错了什么,他勃然大怒,大冬天把人家娇滴滴的女孩子从城墙上丢进了护城河!差点折了命。有传言,木教主练的武功是不能近女色的……”
“不对不对,我听到的传言是……木教主好男风……”
“……”
他们议论的声音越压越低。
我毛骨悚然,回想原著剧qíng,发现自己对木无心知之甚少。只记得林洛儿大约是二十岁左右发生的剧qíng,他xing格残忍,容不得半点忤逆,说抽筋就抽筋,说剥皮就剥皮。林洛儿在其他禽shòu手上还敢顶顶嘴,骂两句,在他手上除了哭泣,是半点不敢吭声,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
没办法,如果顶第一句嘴的时候就被挑掉脚筋,换成是我,我也不敢顶嘴。
幸好现在逃过了这头最恐怖的禽shòu。
庆幸地又喝了两杯茶,准备结账离去,不知是不是从乌guī壳出来后,沉寂十年的女主角命运不甘寂寞,再次转动,后娘金手指又开始发作了,我是怕什么来什么!
阵阵繁乱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停在望月楼门外。有个年轻小伙子快速下马,抢先入店,丢了两块银子给伙计,盛气凌人道:“二楼全部包下来,立刻驱散闲杂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夸夸而谈的江湖人士脸色大变,指着门口小声道:“是烈火教的人,啊……后面那个是,是木,木无心!”
全场鸦雀无声。
我心脏快停了。
绑架
烈火教二十余人鱼贯而入,我迅速两手掩颊,低头看着桌子,做沉思者造型。少顷,又忍不住从指fèng里悄悄扫了一眼。
烈火教人皆穿黑衣,仗剑持刀,衣角处绣有两道红色火纹,正中的便是木无心。不过他个头极高,我不敢抬头,看不清五官,只见此人身材魁梧,脊背挺得笔直,鹤立jī群地站在充满杀气的江湖人群内,举手投足尽是威严,言出必行,宛若群láng中的猛虎,禽shòu中的霸主。
最后一句评价是我的腹诽。
木无心正陪着个jīng瘦的白发老头儿上楼,言辞态度似乎很尊敬。他的话不多,声音果断,带几分低沉磁xing,也带几分杀戮冷意。语调的抑扬顿挫间,却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莫非是以前听过的哪部耽美广播剧里的鬼畜qiáng攻声音?
记忆太遥远,我想了很久也没想起,终于作罢。
四个烈火教徒在一楼留守,其余人都上楼。楼上隐约传来木无心与老头儿的争执声,似乎在说什么儿子不儿子的。我见旁边桌有人陆续结账离去,大家也没注意自己,便随大流,丢了两块银子在桌上,踏着儿时苦练的猥琐流步法,弓腰驼背缩肩,镇定地往门外走。
没有人注意我,逃亡很顺利,踏出店外十米后,我大大地舒了口气,准备继续猥琐离去,此时二楼的争执越发激烈,忽然木无心挑起竹帘,随便冲楼下指了指:“就她吧!”
又走了五步,身后传来男子呼声:“前面的女人,停步!”
啥米?
我眼珠子往右转转,一个大叔正光着膀子在挑牙,我眼珠子往左转转,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在站着撒尿。我迟疑片刻,心觉不妙,立刻脚步如飞,拼命往前走。
黑影从头上掠过,那个盛气凌人的小伙子翻身停在我面前,极不高兴地问:“叫你停,你还走?”
我立刻将原本清脆的声音压粗了七分,陪着笑问:“大爷有何吩咐?”
小伙子伸出手中马鞭,挑起我脸上面纱,看见那条蜈蚣似的疤痕后,皱起眉毛,露出恶心的表qíng,摇摇头道:“我们教主看上你了,跟我走。”
“神马?!”我如今易容技术非吴下阿蒙,脸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他这样还能看上?究竟是原著金手指太厉害,还是木教主太不挑食?
眼前的小伙子明显认为是后者,脸色很难看。招手唤来另一个教徒,派他回去禀告。很快,我被bī着把脑袋扭过去,还露了个很扭曲的笑容。木无心在二楼半掀竹帘,远远的随意看了眼,再次对旁边的人说几句话。
那人传话:“就她了!”
我赶紧分辨:“我是寡妇!不!不要,我——”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群禽shòu就把我点了昏xué,扛起来丢上马车,打包绑架走了。
马车走了半天,我被关进烈火教在关外的别院,无论怎么哭闹都没用。旁边坐着两个死死监视着的黑衣女子,都武艺高qiáng,长得很清秀,她们并不把我放在眼里,闲暇时在旁边自顾自地说悄悄话。
“老爷子劝教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整整劝了五六年,教主怎会忽然妥协?怎会看上这个丑八怪?”
“听说教主眼神似乎不太好,偶尔看错也是有的……”
“可这女子瘦得全身没二两ròu,教主应该喜欢丰润美人吧?而且她还是个寡妇!”
“他们劝过教主,可是老爷子在旁边一个劲夸寡妇好,能生养,教主没说话,就是默认!”
“听青阳说……是这女人的背影和身姿,和教主多年前仙逝的妻子有几分相似。教主便顺水推舟……”
“怎么可能。”
“教主就是想要个继承人吧?对这女人的名分安排,什么都没说……”
“这女人似乎是乡下婆娘,死了男人,没什么靠山,好打发,将来生了儿子后给笔钱便是……”
“……”
她们八卦得很起劲,我综合概括了一下:木无心可能是男风爱好者,根本不打算娶妻纳妾,只想找个母猪给他下崽子,他随手往窗外一指,我便在大街上中了五百万巨奖!
我拍着桌子吵闹:“我貌丑人贱,配不上你们教主,我还要为亡夫守节,宁死不从。你们禀告教主,另择美人佳偶吧。”
“你吵够没有?日吵夜闹,有本事自个儿自尽去!”左边的黑衣女人瞪着我,训斥道,“这天底下,只要我们教主开口,莫说你是个寡妇,就算有男人也得乖乖过来伺候!若把教主闹烦了,我八部刑堂立刻收了你,梳洗、烙铁,老虎凳,檀香刑,你爱玩哪一招?姐陪你练练。”
右边的黑衣女人则笑言道:“杀人放火gān得多,qiáng抢民女倒是第一遭,新鲜新鲜。难得教主看上你,把他侍候好了,生个一男半女,过两年便赏你万两huáng金回家做个地主婆。若是他真喜欢上你,说不准还能看在孩子份上给晋个份位,到时候上无大夫人压制,你还怕日子过不好?”
“教主对她不闻不问的,又俗又粗的丑女人还想晋份位?想得美!”
“月青,你说话别那么直,好歹也给人一点希望啊。”
我对禽shòu和禽shòu手下的人品绝望了。
更绝望的是,木无心今天晚上就要来我屋做禽shòu事。
隐世十年,蜗居不出,毁去容颜,终生不嫁。
为什么我退让到这个地步,禽shòu还不放过我?
心渐渐冷静下来,新仇旧恨涌上,一种qiáng烈的愤怒丝丝蔓蔓地占据内心,我收起恐惧的神qíng,换上讨好的媚笑。配合来服侍沐浴更衣的侍女,解下身上层层衣衫,主动步入热水桶中。然后任凭她们梳妆打扮,只红着脸,咬着唇不出声。
她们当我害羞,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毕,然后留人看守离去。我临行前,将自己的行装要了回来,用指甲轻轻在荷包夹fèng挑了一挑,指甲fèng里染了些许青白色的固体药膏。那是从度厄山庄地窖里取出的毒药,曾用畜牲试验过,入水即溶,入喉立死。
骆驼被最后的稻糙压垮,群蚁蛀空的大堤即崩。
柯小绿苟活十余年,如今不想活了,可是木无心!你也要陪我一起死!
我握着拳,跟她们走到正屋偏房,趁两侍女转身之刻,悄悄用指甲碰碰桌上酒水,然后等待最后时刻到来。
夜漫漫,满天繁星,别院附近有座大寺庙,庙内有七层宝塔,风动梵铃,可遥望江上渔舟只影过。木无心生平最爱高处,竟在塔顶酗酒,和尚们敢怒不敢言。
侍女护卫们如标枪般站立,我乖巧低头坐在chuáng边等啊等。等到油灯尽灭,浓浓酒气扑面而来,是木无心从七层塔上直接跃下,踏过屋檐,提着酒壶飞至门口。他仰首,喝尽最后几滴美酒,顺手将壶丢入湖中,伸手一掌,熄了蜡烛。
微微星光透过窗纸,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影,他就像黑夜的猛shòu,没半点感qíng地注视着猎物,静静要将它吞噬。他每往前走一步,酒味更重一分,待走到近处,我qiáng掩杀意,伸手要拿桌上酒壶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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