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很不合理,一切又好像很合理。
银子代替铜钱成为流通货币,金子则取代了银子的地位,各种金票银票大肆通行,市场同样繁华。
我终于想起原著小说中,男主买东西都是几百几千两地砸银子。
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个笑话……
识破诡计
猛烈的阳光让我看不清天空的颜色,古城和来时是一样的,人和来时是一样的,我却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迷惘,不知去处何在。
我讨厌这个架空的世界。
从来到的第一天就开始讨厌,我觉得这里的人都是假的,所有的事物都是虚构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不合理的,所有的感qíng也是不可靠的。
而这种讨厌正在越演越烈。
是不是伤心的时候,总不由自主地想起地球的妈妈?想问问她怎么办,可是她早就不会告诉我答案。
鼻子开始发酸,我想回家,可是不会有人等我回家,地球上的单身公寓是一个人,李家庄依旧是一个人,哪里都一样。
所以我的眼泪最终没有掉下来。
“喂……”有人在用手指戳我的脊梁骨,半开玩笑道,“丑丫头,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摆出这副脸孔,就算我吃了三碗豆腐脑,也不至于让你心疼成这样子吧?”
“太阳晒到眼睛了。”我揉揉脸,恢复平常表qíng。
“胡扯,刚才明明是想哭,”石头看了我半响,拍拍肩膀,很大度地说,“傻瓜,难得出来玩,有什么不高兴的放一边别去想,呆会我请你吃田记的松子糖,免得被说占女孩便宜。”
我勉qiáng笑了一下:“小心我连本带利吃回来。”
“你以为我会和娘们一样小气吗?尽管吃就是!”石头很不屑,“拉紧我的手!否则被拐子拐了可别哭!”
看着他满脸正经地装大人气派,我终于笑了起来,轻轻将指头拉上他的手。
“你的手真小。”石头嘀咕两句,反手用力一拉,十指jiāo错,两只手握得紧紧的。
正在逛着,没想到旁边胭脂铺子有个面熟的少年走出来,叫住我:“是那个……李家庄的花脸丫头吧?这脑袋真够特色,大老远就看见你了。”
我停下脚步,发现他正是帮南宫冥送东西给自己的人,赶紧躲去石头身后,做缩头乌guī。
“躲什么?那么胆小,爷又不会吃了你,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整天摆着苦瓜脸的,怪不得少主上次说你可怜见的,现在一看,真是天生受苦受罪的命,”少年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对店里吩咐,“刘寡妇,胭脂照旧要七十盒,水粉三十盒,各色珠子一斤,还有银头面十套,你都给我挑上好的,呆会让我查出次货,可是不依的。”
“小王管事,我们给南宫世家办那么多年的货,什么时候出过问题?您真是谨慎啊……”店里转出个妇人,素色打扮,头上cha着根兰花玉簪,耳上挂着对镶珠子的金丁香,倚着门栏,眉眼带几分风流,她看了眼站在外头的我和石头,笑道,“这丫头胚子不错,眼睛蛮水灵,怎做这般打扮?还弄花了脸?”
听见她老辣的评论,我越发缩头缩脑,扯着石头要走。
“小姑娘害羞了。”李寡妇拍着手,笑得很开心,她和小王管事抛了个媚眼,顺手从外面五钱银子一个的篮子里挑出朵huáng色小绢花,递到我手上,“既然是小王管事认识的孩子,姐姐便送你朵花戴,回去好好添妆,别弄这么奇怪的发式,等伤好了,就是个小美人。”
“放心吧,有少主送的灵药,这点小伤准好……等等!怎么还那么红?!”小王管事说着说着,视线停在我脸上,他忽然走近,抓住我凑近看了看,皱眉道,“冥少主送你的药怎么没有涂?”
“她又不是傻瓜,当然有涂。”石头急忙护着我往后退。
小王管事放开手,在空气中嗅了两下,然后饶有兴致地看了石头一眼:“那药有很重的莲花味!而且用了两天,疤痕的状态应该会好很多。”
“我体质好得慢,今天出门太急,也忘了涂。”我狡辩。
“傻丫头,那药价值不菲,而且是少主赏你的东西,让你娘别太偏心眼,只顾儿子不顾闺女,毁了脸将来怎么找婆家……”小王管事闲得蛋痛,本想继续说教,幸好李寡妇备齐了货,他唯恐误了差事,便急急离去,不再理论。
我擦擦汗,回过头。
石头的脸已经黑了,他一把将想逃跑的我拖去小巷,单手便抓住我的双腕,狠狠按在墙壁上牢牢固定。
“不要乱来!小心我告诉你爹!”石头比我高大半个头,俯下身来就是一片yīn影,再加上动弹不得的双手,让我很有压力,只好继续用告御状来威胁。
“闭嘴!”石头低下头,用另一只手固定住我的脑袋,然后将鼻子凑近我嘴边,唇几乎吻上下巴,然后闻了又闻,我差点以为他yù行不轨,想叫非礼,他才抬起头,愤怒地指责,“你伤口上果然没有药味!为什么不涂?!”
“这个……”事实摆在眼前,我阵阵心虚,踌躇着寻找借口。
石头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一会,又忽然别过头去,犹豫半天后,小声问:“傻丫头,你真的那么喜欢我?想故意让伤口好不了?”
chūn日微寒,我额上却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石头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为了避开原著剧qíng,将他好好培养成未来丈夫的心思我是有一点的。可是这家伙除了模样还有几分可爱外,终日调皮捣蛋,打jī揍狗,横行霸道,大字不识几个,遇事就喜欢用qiáng,实在不是我欣赏的好孩子典范。
而且我芳龄二十一,xing取向正常,审美正常,绝无恋童倾向,要我昧着良心说喜欢八岁小孩,要和他谈qíng说爱……就算我想做怪姐姐,也拉不下这个脸。
“怎么了?”石头皱着眉头又问了一次,声音更是不满。
“我当然喜欢你!”人要为现实放弃原则,衡量再三,我最终还是决定不要脸了。
石头飞快地扫了我眼睛几眼,忽然停住视线,嘴角向右上角轻勾,微微笑起来,尖尖的小虎牙在暗处格外雪亮,仿佛要将人撕碎吃下肚去,他一字一顿地说:“你!骗!人!”
“绝对没有!”面对那双清澈的眸子,所剩不多的良心开始拷问我的灵魂,欺骗小孩感qíng的罪恶感在脑海中翻腾,让平时很少撒谎的我,更加不安。
“还死鸭子嘴硬!”石头似乎比平时更愤怒,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他忍不住伸出双手抓住我脸颊,狠狠揉捏了好几下,然后拉近说,“别以为我没留意,你这死丫头眼珠子乱转的时候,绝对是在撒谎算计人!快说!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虽说古代小孩子早熟,不好哄,我也被他说话口气惹怒了,gān脆破罐子破摔:“谁想嫁给你!要不要涂药是我的事,我确实不喜欢你,就算伤口好不了,我也不嫁你,总行了吧?”
“谁稀罕你喜欢?!用话试试你就不打自招了!少自以为是!我将来的老婆肯定是贤惠美人!谁要你这个丑八怪!就算你哭着要嫁,我也不娶!”石头愤愤然甩开手,转身就走。
计划失败,我郁闷地耸耸肩,小声嘟囔:“不娶就不娶,大不了找备胎。”
石头刚走到巷口,立刻回过头来鄙视:“我最讨厌你这种女人了!”
笑话
回去的路上,石头黑着脸,再没和我说话,铁头大叔觉得俩孩子关系怪怪的,便买了包松子糖给我们,试图和解。
石头吃归吃,还是不说话。
我有点懊悔,白长那么大,说话做事还是如此冲动,和个小孩计较什么?他不懂事,我能不懂事吗?若错过这门知根知底的好亲事,将来想找个少吃苦受累的人家可得赌运气了。
《厚黑学》里说成大事者不止智商要高,qíng商也得高,说话做事要细细想,慢慢说。我智商平常,qíng商也低得要命,总无法放眼大局,学不得别人神机妙算,云淡风轻几招便将所有事qíng解决得妥妥当当。
怪不得除了小学时的宣传部长,我就没混上过任何职位,真是失败。那些能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的女主角在现实肯定也是当官做领导的料啊。我连个小鬼都摆不平,活该是给老板剥削的命……
我决定挽回,将手上松子糖推过去给石头,赔笑脸:“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别放心上。”
石头“哼”了一声,没有接。
我低下头,“羞答答”地玩了会衣角,小声说:“其实我也不太懂什么叫喜欢,不过你是好人,我待你是像待弟……大哥似的,可以护着我,所以一点也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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