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大哥虽向来不甚亲厚,却也不应把如此手段用在晚辈身上,这对禾府对他并无好处。”禾成玉道。
山老冷笑:“如何没有好处。你二叔只有一女,爱若xing命,出了这种事,定会大受打击。而你,自是不用说了,从昨日你祖父对你另眼相待,再加上为你定下的尹家亲事,便可知有把禾府jiāo与你的打算。这一石二鸟之事,虽则歹毒,却也极为实用。”
禾成玉呆了呆,他到底未及弱冠之年,又是自小在天殒山谷之中,清心寡yù的修习武艺,对人xing的丑恶一面实在知之甚少,他犹有挣扎道:“可是这噬心蛊是当年百杀宫的独门蛊毒,若真是我大哥所为,这蛊毒又从何而来?”
“百杀宫沉寂了这么多年,怕是耐不住寂寞了。”山老忽而语出感叹,“也许,你禾府便是他们的第一站!”
“冷前辈何出此言?”禾成玉问。
“你去问问你祖父,折花公子花折枝到底是冲着什么而来,也许就明白了。”山老这个时候又不愿多说了。这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要不是今天叶弯弯被牵连进去,他还真想鼓动庄主,早早离去,省得卷入这团是非之中。
“这……”禾成玉有点为难,“晚辈刚刚为向尹家退亲一事,与祖父起了争执。”
山老摆摆手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与我何gān!”
“确实这是晚辈自己的事了。”禾成玉长出一口气,转而道,“已近午时,不如冷前辈与晚辈一道去用膳?叶姑娘那里已吩咐过,让人随时候着。”
山老心想反正也是要去的,便应了与他一道去。
在经过叶弯弯房间之时,禾成玉突然想到,禾妃雨换成了叶弯弯,是不是就为了拖住白柳山庄几人的脚步?如果真是这样,这人又是什么人,禾府又是哪个人功力如此高深到,可以在这山老与墨老不察觉的qíng况下带走叶弯弯?
刚刚觉得似乎解开了一个谜团,而现在却觉得这个疑团更大了。
团团乱似麻
叶弯弯当了十四年的哑巴,一朝能说话,却并没有太多说话的yù望。
不过她并不喜欢说话,却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说话,特别是这种深宅大户人家里的丫鬟。谣言止于智者,可惜智者何其少,更多的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加油添醋的泯然众人。
果不其然,上午在她房间里的一幕,很快就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人尽皆知了。只是,伺候她用膳的丫头,到底是听了哪个版本,一直对她鄙夷有加同qíng不足。虽然这个丫头自以为藏得很小心,不想弯弯虽然内力不行,五感却是比常人灵敏许多,特别是视觉与嗅觉更是普通高手也难及。因此,这丫头那些个偷塞给她的不忿眼神,尽收眼内。
“墨老。”弯弯看到墨老推门进来,便那丫头把膳食收拾了下去。反正在这种目光之下,她也没甚胃口。
这丫头对墨老倒是有些忌惮的样子,不光那眼神收得gāngān净净,动作也分外利落,很快房间内就只剩墨老与弯弯两人。
“吃药。”墨老拎在手上的小包裹一打开,露出一青瓷药盅。
这盅里的,是弯弯要求的避免育有子嗣的药,莫说弯弯的身体在毒解之前不适合有孕,这种qíng况下来的孩子,还是从一开始便不要出现为好。事qíng私密,因此墨老从开方、抓药、煎药都不假手于人。
弯弯捧起药盅,温热正好入口,而且在不影响药xing的qíng况下,加了蜂蜜与甘糙。一口气喝完,放下药盅才道:“多谢墨老。”
墨老收拾起药盅,重新包裹好,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有何可谢。”
弯弯自然明白,他还是在懊恼没有发现她被人带走一事,只微微笑道:“我最是怕苦,墨老为我煎的药,从来都是甜的。”
墨老点点头,算是收到她的谢意,转身便yù离去。
“墨老,等等。”弯弯突然出声挽留。
“何事?”墨老回头望着她。
弯弯犹豫下,慢慢的报出几样药材:“墨老,这几味药可否弄到?”
墨老在脑子里过了下,却不知道哪个药方那个病症需要用到这些个药一起用。眉头微皱:“这些药倒是不费事,只是有何用场?”
弯弯低下头,有些羞赧,语如蚊哼道:“沐浴。”
墨老脸色微僵,但仍旧应下。
半个时辰之后,墨老便把弯弯需要的药材拿了过来,临出门时犹豫下,终于还是对弯弯说道:“弯弯小姐,若是无事,还是不要走出南苑。至于少主,我会去劝说,在外应当收敛些。”
弯弯低下头,轻声道:“这个自不用墨老提点,弯弯知道人言可畏。”
墨老有些头痛,与禾成玉一事,原本就因弯弯貌不惊人,众人都为禾成玉惋惜,甚少来同qíng弯弯,倒是有不少人觉着还是弯弯捡了个大便宜。后来弯弯与少主又传出纠葛,人们更是几乎是一面倒的向着禾成玉,特别是禾府的下人,他去取药的一路上,都已经听到好几处有人在说弯弯的不是。
回头又看了眼弯弯的房间,叹口气,幸好弯弯的心智一向淡漠稳重,并未消沉。
弯弯确定门窗都关好了,才逐一打开墨老送来的药材嗅过。房间内并没有专门碾药的器具,好在禾府附庸风雅,在许多客房之内都备下了文房四宝。弯弯便用宣纸与茶杯细细碾碎了药沫,或用清水调和,或在火上煅烧成粉末,用刚刚自院中取来的树木汁水融合,制成了浅浅半茶杯朱红色浓稠液体。
最后在纸上一点一滴把那液体炙成红色的粉末,这才算大功告成。
翻过桌上的几页纸,那是禾府中人为了捉拿花折枝,收集来的资料,来到禾府的江湖人士人手一份,叶弯弯则是从墨老那里要了过来。
花折枝,喜着粉色长衫,面貌俊美,手中一支暖玉长箫从不离身……手指在这几个字上面来回划过,弯弯轻声呢喃道:“花折枝,你自诩为来去无踪,只是你为何要惹到我。”
正在沉思中,门扉听得两声轻叩。
弯弯正要说请进,抬头看到映在门上的身影,看那窈窕体态,来人是个女子。眉头一皱,出了这个事,居然还有女子前来找她?
“叶姑娘。”尹天涯看到她闷声不响就开了门,眼中的qíng绪还没收拾好,略有些慌乱。
弯弯见她双目微肿,神qíng憔悴,不由得心下黯然,低眉敛目道:“尹姑娘。”
尹天涯步入房间,转身看着她神qíng淡然,低眉顺目,刚刚在心头想过千万回的话又觉得难以启齿。
弯弯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她,这尹天涯来找她,该不是就想看她吧?便轻声问:“尹姑娘可有话对我说?”
尹天涯恍然回神,低声道:“你以前不能说话是中了毒?”
“是的。”
“那,那这个毒没法解吗?”尹天涯面色急切道。
弯弯蹙眉,这个尹天涯难道就是要问她这些?摇摇头,无奈道:“若是有解,我今日便不是这番模样了。”
尹天涯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有些呐呐不成言:“我不是故意提你伤心处,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叶弯弯见着她面上神色不定,却半天吐不出一字来,渐渐有些不耐烦。
尹天涯深吸口气,道:“叶姑娘,我是不会与禾三哥解除婚约的,即使以后、以后他与我有名无实也甘愿。”
虽则早就猜到她的来意,只是她后面说的有名无实又作何解释?“你?这话应该与禾三少去说才对吧。”叶弯弯有些好笑,自嘲的说道,“我与禾三少都是身不由己,他肯给我个jiāo代已是仁至义尽。至于其他,尹姑娘不以为我有这个能力能影响到什么人吧?”
“我……”尹天涯平日说话做事也算洒脱,只是这种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确实难以启口。要她如何说……
“扣扣~”又是两声轻叩,传来禾成玉的声音“叶姑娘,在下禾成玉。”
尹天涯顿时有些慌乱,道:“我,我先走了。”说着打开门,低着头看也不看禾成玉一眼,便飞快跑了出去。
叶弯弯默然,这个尹天涯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只是丢下两句含糊不清的话,正主儿来了反而跑了。
“叶姑娘平日都喜欢吃些什么?”禾成玉像是没有看到尹天涯跑出去一般,“中午的菜似乎不合叶姑娘的胃口。”
“我没胃口是自然的。”叶弯弯又与禾成玉拉开几步距离,昨天晚上的yīn影犹在,她无法与其他人一般的与他说话,“禾三少重任在身,似乎不应当关心这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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