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容见士衡不高兴,自己也没了jīng神,陪着元秋坐了会,又偷眼去瞧盒子里的东西,只觉得里面都是郡王府的宝贝,便有心想拿过来瞧。
元秋见元容眼神只往盒子里飘,哪里会不晓得她的意思。若是平常顾山买的东西送给元容几样倒是没什么,只是偏生这东西是士衡送来的。士衡脾气最为古怪,但凡他送给元秋的东西,是不许元秋送给旁人的,即使连妞妞和泉哥都不成。
前几个月元秋看士衡送来的糖人好玩,便叫人给妞妞送去。谁知这事让士衡知道了,便把卖糖人的小推车都买了回来,拿去非要和妞妞把元秋的糖人换回来不可。妞妞拿着糖人玩的正高兴,死活不肯换,士衡好说歹说愣是把糖人抢了回来,弄得妞妞不高兴了好一阵子。
元秋见妞妞不开心,少不得说了士衡两句小气。倒是后来顾山和元秋说了事qíng的原委,原来士衡和卖糖人的老头描绘了元秋的身量,叫他照着做的,元秋这才知道士衡为何如此在意那糖人。因士衡为此怄气不理元秋,元秋只得亲手做了几个菜给士衡端来,让他吃的高兴了这才取得了他的原谅。只是从那以后,元秋再不敢把士衡送的东西轻易送人了,就怕士衡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元容坐着瞄了半天,心里暗忖元秋为何还不送东西给她。元秋佯装不知,左说右说偏不提此话,元容坐了一会子便觉得没意思,只得起身和顾山、元秋两个告辞了。
士衡在屋里听见元容走了,忙奔出来看那盒子里的东西,后来发现一样没少才抿着嘴笑着坐下了。元秋见他那孩子气的脾气,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去南京
元秋睨了士衡一眼道:“士衡哥哥越发小气了。”士衡听了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教育元秋道:“我送你的东西,你若是不喜欢砸烂了也不许与旁人。”
元秋抿嘴笑着说:“若是我真砸烂了,恐怕士衡哥哥非得找我算账不可。”士衡听了洋洋得意道;“妹妹知道就好。”
元秋见他这样,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得笑着应了。元秋看完士衡送的东西,就要回屋子去睡觉,士衡忙道:“左右没甚么要紧的事,妹妹多坐会说说话。”
元秋忙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耽误你们做文章,等做的不好了先生要骂的。到时候不要反而叫先生把我也骂一顿。”
士衡想到自己文章还没做完也只得罢了。顾山见元秋走了,才想起来士衡早上一脸的怒气,遂问他说:“你今儿刚来的时候谁冲撞了你不成?怎么气成那样子。”
士衡见顾山问起,便想到夏子息送元秋匣子的事qíng,脸上瞬间便黑了一半,便想和顾山斥责夏子息私下相授元秋东西一事不合体统,但是忽的又想到自己还不是整日塞给元秋各式玩意。士衡想了一番又心里辩解道:那夏子息如何和我相提并论,我与元秋妹妹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彼此的物件早不知互相存了多少去,就是送些玩意给她也是没什么的。而夏府虽说和顾府是世jiāo,但两人从小到大统共也没见上几面,哪里就能随便送东西了?
士衡兀自在那想着,顾山见他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还自己偷偷笑了会子,越发觉得不正常,便盯着他看个不停。士衡自己想了一会子,猛然发现顾山在跟前直勾勾的看自己,冷不防吓了一跳,当即作势要踹:“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倒唬了我一跳。”
顾山笑嘻嘻坐在一边问:“你到底寻思什么呢?到底早上谁给你气受了?”
士衡哪里好意思说自己的小心眼,只得含糊混过去了,顾山只当是郡王府的哪个小妾又一大早闹不痛快了,也不再去问他,两个人各自拿了书去读。
转眼夏去秋来,很快天气凉慡下来到了十月天。十月二十便是李氏嫡兄李肃枫的四十大寿了,以往兄妹两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杭州相隔甚远,因此李氏多年未能给兄长庆生。如今李肃枫在南京上任,离着杭州没有几日的路程,李氏便和顾礼商议要带元秋去兄长家住上一阵子。
顾礼明年要回京述职,需要仰仗李氏父兄的地方还很多,对于李氏的提议自然赞同,忙去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一款端砚拿了出来加到礼单里。
元秋从来没出过远门,得知自己能去南京自然是兴奋不已,登时把手里的活计都搁下了,成日忙着跟织梦、翠莺两个收拾箱子,一会想起这个没带,一会又想带上那个,几个箱子被打开封上好几次,直到临行前才算彻底装好了。顾山见了元秋每次喜气洋洋自然心里羡慕不已,私下哀求了李氏带他去,只是李氏担心此次来回至少要一个来月,顾山若是跟去必定耽误了学业,因此不肯带他。
李氏打点好了礼物,又仔细吩咐了奶娘们好好照看妞妞和泉哥,又jiāo代了张妈妈和周嫂子两个仔细盯着张姨娘跟林姨娘两个,禁止她们接近泉哥和妞妞的院子,家里的婆子丫鬟也都看严了,除了平日里贴心的外,其他的一应不准进屋来。李氏嘱咐完了还觉得不放心,又把顾山叫到跟前,要他每日来瞧弟弟、妹妹一次,若是有丫鬟婆子偷懒了,就叫管家媳妇打她出去。
顾山以前听士衡偶尔抱怨过内宅争斗的事qíng,据说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他自然明白李氏是担心两位姨娘心存坏心对泉哥和妞妞下毒手,忙应诺照看弟妹。李氏又寻思了一遍,却有些放心不下元容。元容虽然这一年表现还算乖巧,但她毕竟曾经下毒陷害元秋,狠毒心思不容小觑。留下来是个隐患,但是带着一起去南京,又怕她丢人到亲戚家里。
元秋猜得李氏心思,便小声和李氏说道:“母亲不如叫人问下姐姐,她若是愿意去呢,就让她跟着同去,到时候有我跟着她呢,她也错不了什么。若是姐姐不愿意同去南京,就派个厉害的妈妈到她身边伺候着,也免得出什么纰漏。”
李氏闻言觉得元秋说的不差,便使人去问元容,元容这几日正为李氏、元秋不在府里,自己可以每日送茶点给士衡而高兴,哪里肯愿意跟着去南京。再者说,李氏的嫡亲兄长家哪里会把自己看的上眼,就是跟着去了也不过是做了元秋的陪衬罢了,如此一来还不如呆在家里舒坦。元容想了一通便推说身上不舒服,怕是不便同行。
李氏闻言只得罢了,因元容说自己身子不慡利,也正好给了李氏一个打发妈妈过来照看她的理由。元容这些日子除了士衡没想其他,因此对这个妈妈倒也不反感,和和气气的迎到自己院子里。
李氏见家里安排妥当,便带了元秋坐了车。采雪、织梦七八个丫鬟另外坐了辆大车后面跟着,顾礼因怕路上不安全,又派了家丁护院一路跟着,直到送到了南京才返了回来。
元秋早就听李氏说过,李家世代为官,礼仪规矩众多。虽然如今舅舅在任上,奉行一切从简的原则,比不得在家时候的排场。不过即便如此也不是顾府这种后起之家所能比拟的。元秋平日在家里松散惯了,李氏怕她淘气,因此一路上又和她讲了便礼仪规矩,嘱咐她小心行事。
马车在府外停下,大门口早有管家带着家丁等候,见李氏的车子来了,忙上前去请安行礼,又叫开了大门,将车赶了进去。大门轿子早就候了多时,李氏和元秋各自上了轿一路抬到二门,抬轿的轿夫们撤下,又换了几个小厮上前,一直抬到垂花门处才又停了下来,便有婆子们上前撩起轿帘,采雪、织梦两人忙从后面赶过来,扶着李氏和元秋下轿。
元秋刚跟着李氏进了正房大院,就见一个打扮华丽的女人迎了出来,李氏赶紧快走了两步,就要行礼。元秋看她衣着打扮,便猜到她便是自己的舅母白氏了。
白氏见李氏yù行礼,忙扶住了她,嘴里亲热地叫道:“妹妹,可想杀我了。”李氏听了也哽咽了两声,拉着白氏不放手,两人哭了许久,丫鬟婆子们才上去把她们劝住了。李氏这才回头叫元秋上来行礼。
元秋站在李氏身后,见李氏招手忙笑着上前对着白氏盈盈一拜:“元秋见过舅母。”
白氏忙扶起元秋,忙叫人把备好的礼物送上来,又拉着元秋细细打量她一番,和李氏笑道:“这孩子长的真好。”李氏自然谦虚了一番,白氏只慡利的笑了一笑,便携了李氏、元秋两人进屋去坐。
李肃枫来南京上任,只带了二子和幼女出来。长子自然是要留在京城陪伴祖父母的,而长女又订了婚事,怕是一两年就要出嫁,因此也留在了京城。
待李氏和元秋坐下以后,李肃枫二子名唤云海的上前拜见了李氏,李氏眼里含着泪拉起云海道:“上次见到云海的时候他刚学会走路,如今都长这么大了。”说着就扭头去抹泪,白氏忙劝慰了一番,李氏方才转了笑容让采雪把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自己亲自给了云海,又拉着他问了好一会子话,才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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