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爷回卧寝,就说我有事同他讲。”
那丫头一愣,慕容雪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像一个下人,让她不太习惯。
但一想想对方这不太清楚的身份,便也了然,于是点点头返身又回了前厅去。
她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回到东方凌的卧寝只不过是想将隐逸甩开,跟东方凌单独说上几句话。
她知道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一定是又让他生气了。
做为一个奴隶,这样两次三番地惹主子生气,实在不是一件聪明的事。
她慕容雪是个聪明人,东方凌也不糊涂。
在经了这么些事之后,现在的慕容雪觉得,有些事qíng与其瞒住他,倒不如gān脆实话实说。
东方凌来得很快,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慕容雪感到了一股怒气随之而来。
但是怒气来得猛,去得也快。
当人在她面前站定的时候,已然淡定如初。
她有打算
“王爷。”慕容雪后退一步,与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虽然了昨夜的事,但她仍是不习惯与人太过近距离的接触。
“说吧!”东方凌微做了一个深呼吸,这个丫头最近有惹他动怒的本事,真不是个好现象。“给了那隐逸一个解释,那对你的主子,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
慕容雪轻摇摇头,随即道:
“是!奴婢解释。就如隐殿下说的,如果明天我不跟在他身边,那老硕王难免会多想。奴婢不想给王爷惹麻烦。”
“好!”东方凌自嘲地点头,“你想得真好!可是怎么不想想,如果你站到了隐逸身边,那么皇上、宫里其它人怎么想本王?你是本王的近侍,宫里人尽皆知,这个谎,你又该如何去圆?”
慕容雪轻叹,
“奴婢是不是王爷的近侍,想必皇上心里也有数。他既然能默许那一次,就不会在……不会在雪儿的事qíng上再做纠葛。也许我跟在隐殿下身边,皇上能更高兴也说不定呢!怎么说我也害了他儿子,嘴上不说,心里怎会不清楚。能够坐上皇位,我不信他连漏dòng如此多的yīn谋都想不明白。既然那时候选择了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应该不介意再装一次。皇帝不开口,下面的人又能说些什么去?也许他还会想,我最好真的跟隐逸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东方凌的身子突地一颤,慕容雪的话似乎向他透露着一个讯息。
冷冷地将目光投去,想要在这女孩的表qíng中看出些究竟来。
只可惜,她的那张脸跟他自己如出一辙,不管旁人怎么看,都没有办法寻出一丝有用的讯息。
我应了你五年,就一定是五年
“太像了也不好。”他呢喃出口,指向慕容雪,“你我太像,也不好。”
她知他心意,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去吧!”东方凌摆摆手,随即转身,直冲着房门处走去。门拉开的那一刻脚步顿住,一回身,再道:“这确是一个机会!跟着他,回东盛,你我之间的五年之约就此终了。”
“我不会!”慕容雪突然叫出声,带着急切直冲到门前,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衣角。“我不会那么做!”
“你不会么?”东方凌展了一丝邪笑,一下子让她又想起了那一晚在地牢,当他听到太子被害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的表qíng。“慕容雪,你是个聪明的人。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又怎么会错过?当初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应下我的五年之约。如今又得了这样好的一条出路,傻子才会继续留下。”
“那你当我傻好了!”她有些赌气,忿忿地甩开抓着他衣袖的手,怒道:“我慕容雪虽只是个孩子,虽然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江湖侠士。但至少我明白信义的道理!我既应了你五年,那就是五年,少一天都不可以!我可以为我的主子杀人放火,但却不能够主动背叛。这是做人的道理,也是我生存的原则!”
她的话越说越慢,却越来越坚定。
东方凌从她的话语里瞧出了认真,也渐渐地重新升起一种莫名的希望。
慕容雪在说着她自己的道理,也在向他做出一种保证。
保证这五年……她是他的!
“我信!”他忽地展开一个安心的笑,虽只是一瞬,但还是落尽她的眼里,看得有些失神。
要报仇?我帮你!
他的手臂再次抬起,大手揉上慕容雪的发,轻轻地拍了拍。
这样的动作不是第一次,在莫云轩时也曾有过。
只是这一次,却是让她莫名奇妙地生出了一种踏实,与……安全。
没错,自打跟在东方凌身边,她就是安全的。
除非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就像这次。
“自己小心些。”他又开口,扔出这一句后,转身离开。
慕容雪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冲动,竟是对着那背影突然冲口就道——
“我要报仇!”
走路的人脚步顿了顿,却没停。
就好像她这样的打算早就在其的计算之中,他只是冲着身后摆了摆手,而后朗声道:
“去吧!本王会助你一臂之力!”
慕容雪看不到,说这话时,东方凌的又露出了难得一见的、不带有任何负面qíng绪的笑容。
没错,他是笑了,只为了她那一句:我要报仇!
这才是慕容雪,这才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丫头。
人的心思总是很难测,不但旁人难测,很多时候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
有些时候他东方凌希望慕容雪不要再碰杀戮,不要再沾血腥。
他希望这个美得有些刺目的小女孩能够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快乐成长,他甚至想过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她一份平安。
可是很多时候,他又害怕慕容雪真的变了安逸,真的添了女人的多愁善感。
以前他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可就是在刚刚她喊出想要报仇那句话时,他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他与她之间,最牢靠的就是那五年之约。
最牢靠的就是他是主,她是仆。
他想要将她留住,最好祈祷着她永远别变。
出了凌王府
成功地将慕容雪从凌王府里带出来,隐逸只觉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不但有喜悦,还带了一身的疲惫。
炎赤国又下雪了,常欢一边驱着马车一边不耐烦地嘀顺着:
“这是什么鬼天气,这是什么鬼国家!主子咱还是早些回东盛去吧!这鬼地方太冷了!”
说话间,车子转弯。
马蹄不稳,一个滑打去,险些将常欢甩向地面。
“哎哟!”他气得怒叫一声,随即赶紧冲着身后的车帘子里问去:“主子,没事儿吧!”
车里有话传来:
“好好赶车,哪那么些没用的话!”
常欢一吐舌,再不敢多说什么。
车里头与隐逸对面而坐的慕容雪始终闭着眼,像是在养神。
就算是刚刚车子打滑,她也只是以手握紧了窗框,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隐逸瞧着,不由得失声而笑。
见她仍不理,便主动道:
“你这xing子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见对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又继续道:
“我说慕容雪啊慕容雪,你这是何苦?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知道吗?”
这一次,慕容雪将眼睁了开,却是挑衅地看向隐逸,轻言道:
“怎么?不叫我阿珠了?”
她同意跟他回宫,但却没说一定给他好脸色看。
这个隐逸最初遇见时是在偷东西,第二次遇见,却是在挖苦自己太过残忍。
而第三次,就是不偏不倚地帮了个倒忙。
今天是第四次,他却是来将自己qiáng行从东方凌身边要走。
慕容雪有一种冲动,她想敲开他的脑袋看一看,那里头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阿珠自然是要叫的!”他不放弃,“但是这里只有你我,没必要弄得那般生份。”
“本来也不熟惯。”她白了他一眼,没再继续。
不要试图主导我的思想和行为
隐逸轻摇了头,却是发出一声轻叹,脸上逗弄之色渐褪,换上的,却是一副认真至极的表qíng。
他道:
“随我回东盛吧!”
像是知道他会出此言,慕容雪的眼皮都没抬,只冷冷地扔了三个字去——
“不可能!”
隐逸也不奇怪,只是问道:
“为了他?”
她耸耸肩,不置可否。
“值得么?你现在有一个自由的机会,为什么不争取?我可记得当初你是拼了命的想要出宫,怎么现在反而心甘qíng愿地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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