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炎瞥瞥嘴,显得十分委屈,眼睛红红的,哽咽:“哥哥,吃糕糕。”
皱皱那双与其父相似的浓眉,熙云不甘不愿地接过:“我吃就是了,男孩子哭什么。”他看似嫌恶地慢慢吞着,好象是什么毒药之类的。
“哥哥嫉妒我漂亮!”熙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你说什么——咳咳——”被突来的声音噎住糕点,熙云的脸顷刻红成大关公。
骆瑾柔担心地递上一杯茶,再看看罪愧祸首却在一旁咧嘴笑着。
“呦,这里真是好生热闹啊。”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声响,让屋里的人都转头看着来人。
只见如悦一身翠绿小夹袄,下着一条淡绿百褶罗裙,款款走来。
“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给chuī来了?”骆瑾柔笑着迎上去。
“我就说嘛,这屋外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原来是娘娘同小皇子们在玩耍呢。”说着已步入,“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了。”
“哪儿的话呢,是你的话平日里求都求不来的大忙人呢。”对如悦,即便是骆瑾柔,向来也都是存着份敬意的。
“云儿,先带着炎儿到别处去玩会儿吧。”骆瑾柔一边打发着两个孩子,一边亲自倒茶。
“娘娘别,你这可是折杀奴婢了。”如悦慌忙阻止道。
既然她这么说,她也就不好再坚持,坐下来问道:“姑娘今天来莫不是有什么重要事?”
喝了口茶,如悦才接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是上次进贡的上好铁观音,太后记得娘娘爱喝茶,这不就打发奴婢来了嘛。”
“那就多谢太后了。”骆瑾柔微笑着接过,“也劳烦姑娘跑这一趟了。”
“你还同我客气什么。”她说得风清云淡。
“姑娘的恩qíng瑾柔自然会铭记在心的,以后凡是有帮得上忙的,瑾柔自当尽力。”她轻轻地说。
“那如悦先在这里谢过娘娘了。只是娘娘以后凡是也要小心为上,有时候走错了一步,只怕连如悦都无能为力呢。”
“谢谢,我自会铭记的。”骆瑾柔严肃地道。
“我想娘娘也是聪明人,很多地方也无须如悦也提点。”她笑笑;“只是有一事如悦不得不提醒娘娘。”她忽然一脸的认真。
“哦,是何事?”
“小心内贼!”
内贼?任是骆瑾柔也是不置信地瞧着她。
如悦喝着茶,慢条斯理地说:“娘娘是忘了上次中毒事件了?”她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怎么敢忘呢。”她苦笑一声。
“如果不是您屋里的人,谁有这个胆子,又有这样的能力在葡萄上下毒呢。”
骆瑾柔沉默着,渐渐地心里感觉到一阵寒气bī近,令她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娘娘向来和气待人,这本是极好的,可是在这宫里,您的仁慈有时往往会成为您的致命伤害。”清冷无qíng地话令她蓦然抬首。
“谢谢姑娘的提点,我会铭记在心的。”内心越发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冷。
看着骆瑾柔的样子,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真的不能怪她太过绝qíng,这就是宫廷,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第十七章 红枫(二)
那一年的枫叶开得极其艳丽,殷红,殷红,简直把天空血燃了一片——
枫林的深处,不时的传出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童声。
“姐姐,等等我啊——”粉装的女孩如一只chūn日里斑斓的蝴蝶,快乐地奔跑着,她的身后是满目缭绕的红枫飘落——
“呵呵——柔儿快点——”笑声不断地回dàng,高远的天空似乎都感染了她们的纯真与无忧——
然后在多年后的那片枫林里,她遇见了那个男子,身着华服,面容沉静,眉宇间一股尊贵冷傲的气质显露无遗。
她的芳心悄悄地跟着飘落的枫叶遗失——
直到——
“柔儿,我要嫁人了哦。”姐姐一脸娇羞地随着枫叶起物,她觉得此刻的姐姐就像遗世的枫林仙子,那样的美丽,又夺人眼目。
她很好奇,是哪样的人才配得上高贵圣洁如神女般的姐姐呢?
“嘻,是晟煜太子哦。”姐姐的话轻柔地宛若一道清风,却是那么的寒冷彻骨。
那刻,她恍如间停止了呼吸,胸口闷得有种要把她窒息地痛感。
她看见眼前的枫叶红得滴血,这般的绝冽又惨淡——顷刻间化作了一张张狰狞嘲讽的面孔向她扑来——
“不——”她撕声裂肺般的大喊出来,身子猛然从chuáng上扑起。
“娘娘,娘娘!”素烟焦急担忧的声音由远而进地传来,顾不得失礼,掀起纱帐,扶住她打着冷颤的娇躯,“娘娘,您梦魇了!”
骆瑾柔神志犹在恍惚,只觉得自己的背后被冷汗浸湿,娇容上已是惨白一片,嘴唇又在微微的抖动,模样脆弱而怜人。
“我——”一开口,发现声音沙哑地像只苍老的乌鸦。
素烟起身倒来一杯温茶,动作轻柔地递到她的手上,一如多年以来的习惯。
喝了口茶润润喉,骆瑾柔才渐渐地感到平静下来,“我又做到那个梦了。”她虚弱地笑笑说,苍白而无力。
“没是了,娘娘。”素烟竟是把她轻轻地抱进怀里,温柔地安抚着她。
她一阵脸红,从素烟的身上发出的那股温柔祥和的感觉让她很是安心,“我在想,如果不是有你在的话,我这些年来不知道会怎么过活。”她笑着道。
“明明知道我会一直在娘娘身边的,娘娘不该为这些无中生有的事费心。”素烟皱皱柳眉,表示不满。
“可是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明白呢。”她发出一阵感慨。
“天已经亮了,娘娘是否该起来了?”素烟推推她道。
“呜,素烟好象越来越小气了,都不要我多靠会儿。”骆瑾柔十分孩子气地抱怨,惹来素烟的瞪眼。
“呵呵。”她娇笑着,起身披衣,任素烟拍掌唤人来,一时几个早已等候在外的宫娥井然有序地穿梭进来,又是一番繁复地梳洗后,方才走出内室,到外间用膳。
不想刚走出内室,便瞧见了早已等在一旁的海源,见到骆瑾柔出来,他态度恭敬地行了个礼。
“海公公一大早来我毓华宫,莫非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她奇怪着这个皇上身边的第一人竟然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个形同冷宫的地方,不能不让她感到好奇。
“皇上jiāo代奴才前来通知娘娘一声,请娘娘着装打扮一同参加宫里的赏枫之行。”
“他让我参加?”他到底是在想什么,难道不知道他的态度已经让整个宫里都知道现在贤妃娘娘已经失宠,他怎么做,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吗?
骆瑾柔的脸一沉,语气不免冷下了,“告诉皇上,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前去,辜负了圣意。”
“皇上说了,请娘娘务必参加,娘娘去了就会知晓。”海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说着。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应承了句,便不再看他,显出她的不耐。
“那么奴才告退了。”海源恭敬地退出,自始自终他的脸上不曾露出一丝轻蔑的表qíng,只有他这个在皇上身边服侍的人才知道,这个贤妃娘娘同宫里的其她主子是不同的。
“今后要好好地伺候贤妃娘娘,如果被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在背地里怎样地欺负她,我定饶不了你们。”在走出毓华宫的时候他不忘对毓华宫的总管太监吩咐。在宫里待久了,他自然知道这里的人qíng冷淡,世态炎凉,在你得宠的时候,就有一大堆人等着巴结奉承,然而等哪天失宠的时候,那日子才难过了,不仅原先的那些人给你白眼冷嘲相待,连平日里的这些奴才都会欺负到主子的头上,不仅用度一例地克扣,连做事都手脚不勤劳起来。
“是——是,小的知道。”他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
海源嫌恶地瞥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娘娘,您这是怎么的了,您要怄气,也犯不着同皇上怄气啊,这样委屈的只会是您自己。”素烟苦口婆心地劝着。
骆瑾柔冷笑地瞧了她一眼,道:“谁怄气来着?”她放下手里的碗筷,已无心再继续用膳了,索xing起来到院前的竹林里散步。
素烟急得跺脚,糙糙吩咐宫女撤下碗筷,自己则拿了一件披风赶上去。
“您看您,无非说您几句,就跟奴婢耍起脾气来了,心中藏着事也不同奴婢讲。”素烟把披风披在骆瑾柔的身上,一边不住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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