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昶看了一眼沫芹的腹部,有些期待地问:“是不是双身了?”
沫芹脸微红:“不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很想吃东西……”
茶昶笑:“这是好事。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御膳房。”
“谢父皇!”
茶昶却问:“皇帝最近都在你的寝宫里睡吗?”
沫芹脸一红,低头不语。
旋眸问:“你怎么问这个?”
茶昶不以为然地说:“芹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她亲生女儿一般,自然什么事qíng都问得。”
旋眸对沫芹说:“既然父皇垂问,你实话实说便是。”
沫芹却低头不语。
茶昶面色一凛:“是不是很久都不到你那里了?”
沫芹听出了茶昶声音里的怒气,急忙说:“父皇,皇上最近忙了一些,倒是真的!”
“再忙,也不能冷落了皇后!你们才大婚多久,他便册封了别的妃子!”
沫芹咬了咬嘴唇。
茶昶立时把声音柔软下来,心疼地说:“芹儿不要伤心,父皇定会还你公道!”
旋眸忍不住说:“琅涵虽然册封了贵妃,却倒也不至于冷落了芹儿。他国事繁忙,偶尔在自己的寝宫里入寝,倒是无可厚非。”
茶昶瞪一眼旋眸:“慈母多败儿!”
旋眸笑着说:“上圣此言差矣。臣妾生的儿子天资聪慧,有qíng有义,绝对不会因为贪恋女色,而耽误国事。”
茶昶无奈地摇摇头。
沫芹忙道:“皇上一直对儿臣很好,只是最近确实忙了些,所以未能驾临儿臣寝宫!”
恰在此时,皇帝迈步进来:“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沫芹急忙用眼神示意皇帝去注意茶昶的脸色。他却不解地用眼神问她。她只好走向他,想要不露痕迹地为他遮掩。
不料,茶昶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计谋,厉声说:“皇后回来!”
沫芹不得不走回到旋眸身边,却担心地扯了扯她的袖管。
旋眸笑着拍了拍沫芹的手臂,低声说:“没事。你父皇是刀子嘴豆腐心。”
只是,从这刀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听说你最近都是去贤贵妃的寝宫?”茶昶目光一凛。
皇帝小心地答:“回父皇,因为贤妃的妊娠反应比较大,儿臣不放心,所以——”
“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若是身体不适,自有太医在,你去了也没用!”
旋眸皱了皱眉。
皇帝扁了扁嘴。
茶昶说:“你令她一步登天,从宫女一跃成为皇贵妃,已经是违制了,若是再因她而冷落皇后,父皇定不饶你!”
皇帝不知轻重地嘟哝道:“什么违制呀?那还不是跟您学的?当年,母后还不是这样!”
“放肆!”茶昶登时作怒,“你竟敢拿她跟你母后比!”
皇帝立时慌张起来,忙道:“儿臣放肆!父皇请息怒!”
茶昶的怒火越来越盛:“她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和你母后相提并论!你倒说说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若是她生了皇子,你便要纵她凌驾于皇后之上吗?”
皇帝惊慌跪地:“儿臣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沫芹急忙跪地:“父皇请息怒!”
旋眸忙道:“秋莘这孩子xingqíng温顺得很,心又十分善良,绝对不是娇纵蛮横之人!皇上是您的亲子,您明知道,他断然不会做出您所担心的事qíng!——上圣今日这番气恼,依臣妾看,倒是无稽得很。”
茶昶登时用冷凛的目光扫向旋眸:“放肆!”
旋眸急忙顿身低头,说:“是,臣妾放肆!”
皇帝忙道:“都是儿臣的错,无关母后之事!父皇若要责罚,便责罚儿臣一人吧!”
“我是要罚你!”茶昶的语气不容置疑,“从今日开始,一直到皇后怀上身孕,你必须夜夜驾临皇后寝宫!”
慈泰宫。
旋眸问:“茶昶,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茶昶淡淡地答:“没怎么。”
皇后寝宫。
皇帝问:“沫芹,怎么办?”
皇后无语凝重。
贤妃寝宫。
秋莘抚摩着腹部,翘首以盼。
日复一日。
第八章 难抑怒火 3
白雪早已融化。寒冷早已退避。人间已是chūn暖花开。天下万物复苏,欣欣向荣。
但在深宫禁苑之中,却暗涌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波涛。
皇帝皇后大婚半年有余,却始终不见皇后传出喜讯。即使是在寻常百姓之家,亦遵循无后为大的古训。更何况,皇后是否诞育子嗣,直接关系到江山社稷的传承大事。
太上皇与皇太后急了,皇室急了,百官们亦急了。
太上皇甚至为之而与皇帝同朝听政,以使皇帝不至于太过cao劳。
可是,皇帝已经夜夜在皇后寝宫就寝了,太医院亦心力jiāo瘁调配了多种汤药,皇后却依旧腹部平平,不见凸起。
皇室、百官,甚至天下子民,对皇后微词渐起。
而贤贵妃日益身重,更是已经太医诊出是男胎,于是朝堂上下逐渐地将希望寄托在贤贵妃的身上。
贤贵妃在天下子民心目中的形象迅速地圣化,大有盖过皇后之势。
这自然令太上皇相当地心qíng不畅。
他自然是不欢喜贤贵妃。但是,贤贵妃腹中怀着的是他皇家的骨ròu,不管皇子出生之后的命运如何,他在不欢喜的同时,自然都是要命太医院好生照顾于她。
突然有一天,沫芹一身素装,来到慈泰宫跪驾。随身宫女手上捧着皇后的朝服印绶。
那时,茶昶刚下早朝。
一见沫芹如此,他登时明白了大半,面色一凛:“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旋眸急急地走到沫芹身边,想要搀扶起沫芹:“皇后,有些事qíng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料,沫芹退后两步,再次双膝跪地,说:“请父皇、母后准许儿臣辞去皇后之位!”
茶昶面如冰霜。
旋眸急忙说:“皇后可是在说胡话吗?皇后大位又非朝中官职,岂是说辞便辞的?!”
沫芹却倔qiáng地叩头于地:“儿臣自知辜负父皇与母后的殷切期望,儿臣自认担不起后位之重,求父皇恩准!”
茶昶的目光如冰刃一般:“你离开了,皇帝怎么办?”
“皇上心中真爱的并不是儿臣,他一直当儿臣是亲妹妹……”
“是不是因为贤妃?若是皇帝因宠爱贤妃而冷落于你,父皇定然——”
“不!父皇莫要怪罪贤妃!即使没有贤妃,皇上亦不会爱上儿臣!”
“那么,你爱皇帝么?”
“……儿臣……儿臣亦一直当皇上是同胞兄长……”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要应允嫁给皇帝?”
“儿臣……儿臣只是想报父皇呵护养育之恩……”
“如此说来,倒是我bī的你们吗?”
“儿臣不敢!”
旋眸急忙说:“父皇与母后深知皇后的心意,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责怨皇后,皇后只管安心便是!”
“不!儿臣不育,有负圣恩,对不住列祖列宗,对不住天下子民,儿臣无颜再住皇后寝宫!”
“你这是在跟谁赌气?”茶昶冷冷地问。
“儿臣不是赌气!儿臣自知有负圣恩,儿臣——”
“既然当初是为报恩而嫁,那么便应该将之秉承终生。”茶昶不容置疑地说,“皇后乃为国母,只能废,不能辞。若是哪一天你不是皇后了,那便是皇帝废你。”
沫芹心中一喜。
旋眸却是一惊。
果然,茶昶接着说:“但是,如若皇帝真的做主废你,那么,我便废了他!”
深夜,皇后寝宫。
皇帝已经沉入梦乡。
皇后却大睁着双眼,凝望着雕刻有龙凤呈祥图案的帐幕。
皇帝的呼吸声沉稳,心跳亦沉稳,没有丝毫的杂乱。
皇后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双唇,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
她侧转头,深深地看着软枕上无比俊美的侧脸。
她蓦地微笑了一下。
然后,她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子,俯视着皇帝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容颜。
她忽地笑自己:他原本便是上天之子,原本便不是凡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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