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笑容仅仅持续了一瞬。
她的面容无比地凝重。
她缓缓地俯下身,缓缓地,将自己的双唇印在皇帝厚实而柔软的嘴唇上。
她的泪水流进彼此的唇瓣里。
她吸吮着泪水,吸吮着他唇上的阳刚与柔美。
她忽地想,也许,就在此夜,她便真正地爱上他了呢……
在如此想着的同时,在如此热吻着他的同时,她褪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
然后,她将手伸进他的睡袍里,温柔而颤抖地抚摩着他坚实的胸膛。
她的泪水流淌不息。
她解开他的睡袍,正要将自己的身子裹进去……
可是,猛地,一双大手用力地钳住了她的双肩,然后又用力地推开了她。
她的泪水流淌不息。
可是,皇帝却无比惊恐地看着她,钳住她肩头的双手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他厉声说:“沫芹,你做什么?!”
沫芹的泪水流淌不息。
皇帝猛地坐起身,双手依旧死死地抓住沫芹的肩头。他依旧厉声说:“沫芹,你疯了?!”
沫芹哭出了声。
皇帝蓦地明白了,松开了手。他轻轻地叹着气。
然后,他下了chuáng,自己穿上中衣及外衣。
沫芹颤声喊:“皇上……不要……”
可是,皇帝却铮铮地走出了她的寝宫。
皇帝径直走进慈泰宫。
第八章 难抑怒火 4
皇帝不经通传,径自走到父母的chuáng前,跪下来,说:“儿臣有事,要求父皇!”
chuáng上没有应声。
守夜宫女急忙走到chuáng边,隔着绣幕,轻声说:“主子,皇上求见!”
皇帝皱着眉头,沉声说:“这里不用你们,都出去。”
宫女与太监们急忙敛身往外退:“是!”
皇帝忽地高声喊:“儿臣有事,要求父皇!”
旋眸于睡梦之中突然惊醒,猛地撑开绣幕。见是皇帝,心放下来,不由一嗔:“琅涵,你吓着母后了!”
皇帝的声音微微低了些:“母后,儿臣有急事,要见父皇!”
旋眸见皇帝的面容凝重,不由一顿。她看向依旧闭着双眼似在熟睡的茶昶,正要去唤醒他,他却忽地开口厉声说:“出去候着!”
“是!”皇帝起身退出去。
茶昶缓缓坐起身。
旋眸急忙跟着起身。
茶昶却按下她,说:“你继续睡。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下chuáng。这是圣旨。”
旋眸的心中,掠过一阵不祥。她追着茶昶的背影说:“不论琅涵说什么,你都不要动怒呀!”
茶昶在正位上坐下,盯着皇帝,沉声说:“说吧。”
皇帝双膝跪地,径直说:“儿臣要休妻!”
茶昶的声音冰冷如霜:“你再说一遍!”
皇帝心中有些打颤,却撑着说:“儿臣要休掉沫芹!”
“你是说你要废掉皇后?”
“不是废,是休!像平常百姓家那样,休妻!”
茶昶压抑着怒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儿臣知道!儿臣要休掉不想要的妻子!”
“因为她不育?”
皇帝顿住。
茶昶瞪着皇帝,声音里涌动着怒涛:“一,你不是平常百姓;二,皇后即使不育,亦绝对不能废;三,沫芹是我定下的皇后,你若是非要动她,便要先行做好失去皇位的心理准备。”
皇帝咬着牙:“儿臣不在乎!”
茶昶一惊,紧握双拳:“不在乎什么?”
皇帝铮铮地说:“即使是要以失去皇位为代价,儿臣亦势必要休掉沫芹!”
茶昶噌地立起身,重重地走到皇帝身前,厉声说:“你在威胁本圣?”
“儿臣不敢!”
“你当本圣只有你一个儿子,所以一定会接受你的威胁?”
“儿臣不敢!儿臣自然知道,二皇弟虽不成器,但父皇完全可以垂帘听政!”
茶昶顿了顿,说:“你抬起头来。”
皇帝抬起头,铮铮地与茶昶对视。
茶昶盯着皇帝的眼睛,问:“你是在怨父皇gān政?”
“儿臣不敢!”
“但你明明在怨!”
“儿臣不敢!”
茶昶狠狠地“哼”一声,走回去坐下,说:“你回宫吧。沫芹一日是皇后,便一生是皇后,谁都别想动她。”
“父皇!”
“出去!”
“儿臣不走!儿臣一日休不掉沫芹,便在这里跪一日!”
茶昶重哼一声,起身往内室走:“那你就跪吧。”
“父皇!”皇帝见父皇的身影马上便要消失,狠狠心,咬咬牙,说,“儿臣不会亲近沫芹!”
茶昶蓦地住步。他回身盯着皇帝,冷冷地问:“你说什么?”
“儿臣不爱沫芹,儿臣一直当她是亲妹妹,儿臣若是与她合体,便是兄妹乱伦,所以,儿臣绝对不会与她亲热!”
茶昶闪电一样旋身到皇帝身前,说:“你是说沫芹直到现在还是——”
皇帝铮铮地抬着脸,迎着父皇的紧盯,说:“是,沫芹直到今日此时,仍然是处子完身!”
茶昶顿时浑身颤抖。
皇帝虽心中打颤,却依旧铮铮地抬着脸。
茶昶猛地抡起右臂,朝着皇帝的侧脸,用力地掴去……
“啊!”
随着这声惊呼,旋眸慌张地奔过去,心疼地抱起连连在地上滚了几滚的皇帝,抱住他嘴角流淌出鲜血的头,抬眼看着茶昶,喊:“你用这么大的力做什么?你想打死他呀!”
茶昶吼:“这种逆子,打死了,便打死了!”
旋眸也吼:“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呀!”
“亲生儿子又怎么样?!天下人我都杀得,亲生儿子自然亦杀得!”
旋眸忍无可忍地嘶吼:“你这个bào君!”
茶昶的眼中喷着烈火:“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bào君!你不问青红皂白,便几乎要了自己儿子的命,你不是bào君是什么?!你要天下人都唯你命是从,谁稍有反抗,谁便即刻没有命在,你这不是bào君,又是什么?!你——”
啪!
皇帝慌张地抱住自己的母亲,慌张地喊:“母后!”
心疼在茶昶的眼底猛闪。他却qiáng忍住。
皇帝对着他吼:“母后身子柔弱,手无缚jī之力,如何承受得住这一巴掌?父皇要杀儿臣,儿臣绝无怨言,可是,难道父皇要连母后一起杀了吗?”
茶昶别开脸。
旋眸终于从眩晕之中回神。她抓住皇帝的衣裳,哀哀地说:“琅涵,你若死了,母后焉能活得下去!”
皇帝痛哭:“母后……”
恰在此时,沫芹慌张地奔进来。
她径直奔到茶昶身前跪下,悲切地说:“一切都是儿臣的错!父皇若是要开杀戒,便请先拿儿臣开刀!”
“……”
“是儿臣一直不许皇上亲近!是儿臣自愿独守空房!是儿臣蓄意将秋莘从母后身边抢过来,然后将她献给皇上!是儿臣惹得父皇动怒!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甘愿领受父皇任何责罚!”
茶昶不说话,径自走到旋眸身前,蹲下身,抱起她。
旋眸挣了挣,却如何都挣不开。
茶昶一边抱着旋眸往内室走,一边沉声对跪在外面的护卫下令:“速传太医!”
第九章 爱伤 1
茶昶温柔而小心地抱着旋眸。
她却冷冷地说:“这是你第二次动手打我。我想,你已经打顺手了,也许明日你便会打我第三次。”
“……”
“当然,臣妾不是在怨您。您是震慑天下的人,连皇帝在您面前都不敢说一个不字,何况是臣妾这样一个您随时都可以废掉的妃子。臣妾自然不敢怨您。”
“……”
“臣妾是您的一件衣服,已经旧了的衣服。也许,您已经想要扔掉了吧。”
茶昶抱紧了旋眸,温柔而颤抖地吻着她的鬓发,柔声说:“对不起……”
旋眸没有丝毫躲避,却说:“您没有对不起臣妾。您是太上皇,您有足够qiáng大的权力主宰天下人的生死,根本不必对一个妃子说对不起。”
“……旋眸……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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