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公领命而去。
皇帝依旧没有看我,瞧着他两个儿子,脸色很坏。
百官都知道皇帝心思,必是yù如处理皇后一般清除后患,偏生两个殿下出来横加阻隔,一时众人噤声低头,大殿之上寂然无声。
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咳嗽起来,旁边捧着托盘侍候的内侍连忙奉上清茶。
眼见皇帝举杯凑到唇上,我知道,时机已到。
众人都听到了清脆的“乒”一声,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还以为皇帝盛怒之下摔杯子泄愤。有大胆的抬起头来偷看,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御前那个柔弱女子忽地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直扑皇上。
这一幕竟然生生发生在大殿之上,发生在两个皇子和文武百官面前,太惊人,太难以置信,太荒唐了……以致看到的人喉咙都像被堵住一般,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我用力将匕首向皇帝身上cha去,皇帝翻身躲开,手中茶杯摔在地上打得粉碎。
一刀落空,只削去他龙袍一角,我又加上一刀,这一刀cha入了人的ròu体,然而却不是皇帝。递茶给皇帝的内侍挺身挨了这一刀,嘴里还叫着:“陛下快走!”
鲜血溅上我的手,匕首也拔不出来了。
眼见众人都被内侍那一声惊醒,纷纷扑了上来。
看来已不能得手,现在我是否应该一头撞柱而死?不过那好像很痛,而且如果死不透会有后遗症……
正在乱想,忽然旁边另一个内侍一声低呼,手中托盘翻倒,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其中一个差不多砖头大小的碧玉纸镇正掉在我面前。我一伸手,将那纸镇握在手中,抬头刹那,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稍稍一怔。但时机稍纵即逝,已不容我多想,我握住纸镇便往皇帝扑去。
皇帝已离开龙椅往外逃去,被我一把扯住袍角,生生摔了一跤。他大惊回头,正正与我一个照面。
我怒斥道:“你这该死的狗皇帝,为逞一己私yù害了这么多人,今天要取你狗命!”一个纸镇往他脑袋砸去。
皇帝原本可以避过,还想伸腿踢我,但是在瞧见我的脸的刹那,他似乎浑身僵住。在看见我那一脸的怒火,一脸的杀气腾腾后,眼睛里忽然流露出恐惧内疚惊骇诸般jiāo织的感qíng来,竟然呆住没有躲避,生生挨了我一下。
顿时皇冠被打落,额角陷入一块,要过了一会儿,鲜血才涌冒出来。
他像只剪断了提线的木偶,软软的倒在地上。
我大叫着:“昏君,你杀我母亲,害你儿子,迁怒无辜的人时,没有想到今天吧?”
“你这该死的变态狂,去死吧你!”
纸镇上沾满了他的鲜血,我奋力举高,打算再给他一下。 但是胳膊已被抓住,有人用力阻止我所有的动作,奋力将我拖离皇帝。
我努力挣扎,挥肘踢脚,钗横鬓乱,状若疯狂。
文武百官终于慌乱起来,团团乱转,口沫横飞。
“疯了!疯了!”
“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无论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那双如铁钳一般的手,我终于放弃。
察觉到我肌ròu的松弛,那个人也松开了对我的钳制,取过我手里沾血的纸镇,将我紧紧揽在怀里。我听到他几乎想哭的低语:“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咬牙:“你杀了我吧。你不杀,皇帝也会杀我的。死在你手里我比较甘心。”
我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你……不要恨我,他是我的父皇。我不能……”
御林军冲上大殿,围住众人。
崖云一脸惨白,似乎随时都会晕倒,跪在殿上坚持的看着被扶起的皇帝。
朝辞紧紧揽着我,眼睛通红,瞪着准备一拥而上的御林军,摆出一副死也不放的姿态。
有大臣出列:“太子妃……咳,犯妇人竟然试图行刺皇上,论罪该当处斩,诛其九族……”
崖云坚定的声音:“妃子犯法,崖云监管不力,愿请同罪。”
又有大臣道:“太子妃尚未领受册封,怎可算是东宫妃傧呢。犯妇根本就与皇室无关……”
众人喋喋争论不休,都争着要提供一个即时可以处死我以泄皇帝心头之恨的法子。
御医已赶来,为皇上紧急处理了伤口。
只听皇帝虚弱的开了金口:“将此女暂押琼华殿等候处理,退朝。”
竟然是被囚禁么?难道还要想什么古怪法子来折磨我?
我抬目向皇帝看去,只见到幽沉空dòng的眼眸垂下,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却是神色复杂。
“这琼华殿不是曾幽禁皇后的地方么?”也有大臣隐隐觉得不妥。但皇上金口已开,一锤定音,众人哪有异议。
众侍卫上来拿我,朝辞犹豫片刻,方才松开手臂。
低声对我道:“不用怕,我,我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我不置可否,垂目跟众侍卫去了。经过还跪在地上的崖云身前,稍稍驻足,终还是不发一言的去了。
此一来便没打算有命离开,天威难测,何况是个心思反复伤于我手的君皇。此刻监禁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只恨,还是运气不好,无法得手啊。
不过凡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今日作为,已对得起那被我拖累的众人,已对得起自己。
一双冷眼看世人,拼将热血酬知己。
不过如此,也只能如此,而已。
我看透看淡,索xing将一切都抛在身后,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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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整天外出参观,暂停更新一天。
大家可以松口气了,呃~~
琼华殿围在几株参天古木中间,异常显得昏暗。
我独自一人呆在这喏大的房子里面,虽是盛夏,却也觉得寒意森森。
殿外有侍卫守得鸟飞不进,有宫人每日送饭食过来,吃过了便撤走。没人来看我,没有人跟我说话,待遇其实也跟死刑犯差相仿佛,只是环境要好上一点而已。
这日送来的是冷透了的饭食,我略一看,实是没有胃口,让那嬷嬷先放到一旁。那嬷嬷却硬邦邦的道:“上头吩咐这盛食物的器具不能留下。”
我看了她一眼,“那就算我已吃过了,你拿回去吧。”
“还挑三拣四呢。”嬷嬷一面收拾一面唠叨:“等皇上病好了就来整治你,还当自己是什么尊贵的身份呢!”
听她提到皇帝,一股无名火就腾的窜了起来。我过来将她拿着的盛汤的碗往地上一摔,顿时汤汁淋漓,碎了一地。
“你……!”嬷嬷脸都白了,忽然唤起人来。
还道她是唤人来教训我,仔细一听,竟是在叫:“快来人哪!太子妃要自杀哪!”一面摆出一副拼命捍卫地上碎片的姿势来。
我楞了楞,原来不肯留下瓷器硬物是怕我自杀来着。
众侍卫涌来,将我赶回房间,留下一堆碎片让那嬷嬷收拾。我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故意说:“这里晚上冷的很,再送两条chuáng单来!”
顿时众人一僵,凶巴巴的回我:“这些用物一被一枕都是内务府里有记案的,我们小小一名下人,擅自动得么?”
我笑了笑:“那若是我赶在皇帝整治前头先冷死了,不知你们会有什么好处呢?”
众人面面相觑。
我一笑回房,暗想他们该当会为怕我冷死还是怕我悬梁自尽之间头痛一段了。
以被蒙头,睡醒时天也黑了。
今日竟然没有人送晚饭过来,想是午间那嬷嬷被我气坏了,索xing克扣下,想我好看。
我爬起身来,外面天色yīn沉沉的,好像想下bào雨,老树上的乌鸦呀呀乱叫,风雨yù来,却总是下不起来,越发让人憋气。
我站在檐下,脑袋睡得晕沉沉的,还没全醒,只盼下场bào雨醒一下神。突然院落的门有人敲了几下。
这不过是幽禁犯人的地方,为何还有人如此客气?
等了一会儿,那人又敲了两下。好像怕吓到人似的,敲得特别小声,特别斯文。
我发现不大对劲。
平日里那些侍卫都哪里去了?竟然连应门都得自己来吗?
好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太子妃了,能让我自己应门,也算是有事可gān吧。
将门打开,门后一人提着灯笼,脸却隐在暗影里,一手拉了我道:“雪棠,跟我走。”
我闻声吃了一惊:“怎会是你?”
那人将灯笼提高了一些,照出清秀的一张脸来,桃花眼眨了两下,笑道:“别多问了,把这个披上。”将一件带兜帽的斗篷jiāo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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