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母亲如何不将我如珠似玉地呵护?但她也不纵容我,她尤其害怕显赫的家势,丰厚的家资会使我变得横蛮无理、独断独行。
因此,我,李家九小姐以宁从小就在李家地位特殊,更勿论我本身才名在外,深得一代儒学大家的祖父的喜爱。
想我及笄之年,京城三公九卿豪门望族谁不想攀这门亲,父亲在朝为相,母亲也就常带入宫中,拜见太后、皇后,皇后育有二子,皇四子即太子,皇十二子和我年龄相仿,是我宫中的玩伴。
犹记得我十岁时,太后五十华诞,太后指明要我随祖母、母亲进宫贺寿,真是累煞我了,太后赐宴我紧记祖母教诲,未敢多食,以免失了大家闺秀风范,况且,小孩子爱吃的东西未必是这些做工考究的御膳,到得下午已经是腹中直唱空城计了。等得太后赏众命妇共游御花园时,我心不在焉,祖母是太后的胞姐自然是随侍在侧,我实在是无趣得紧,这时皇十二子梁奕暗暗拉了我的袖子,叫我跟他过去,我母亲看见,点头后,我跟了过去,那时他也小,随着皇后住呢,到了他的寝宫,因为太监宫女,都出去看热闹了,所以里面没有人,看见他的桌子上摆放了各色宫点,甚至还有一小碗热的jī丝面条,他把筷子递到我面前,我接过筷子,因为平日里都是玩熟了的,也不拘束,高高兴兴得吃了起来!忽然听见外面呼喊:“亭弟快来啊!”是太子的声音,奕,字亭贤,奕赶紧要关门回答说:“我要休息,等会子过去!”门硬是被太子推开了,看见我在吃东西,笑着说:“我说怎么不见人影呢?原来在这里招待小媳妇呢!”太子的话一出口,我脸上如直烧到耳根子了,我想奕和我是一般的窘迫了。这事qíng被传到了太后那里,当场那些命妇,都哗笑不止,我也因此半年多没有再进皇宫,后来进去了,也是看见奕就避开,就怕别人再笑话。想来那时父母长辈对我们是乐观其成的,所以我们两个在一起游玩也是没有人多加gān涉的。一年中我住宫里的时间也有个两三个月,chūn天放纸鸢;夏天捉知了;秋天游名园;冬天堆雪人。那时起太后常戏称我俩是“小两口”也多次提及要将我指婚给皇十二子奕,只是年纪尚小未曾当真。
我十四岁那年,奕作为皇子代父亲征。母亲跟我说普光寺的护身符最是灵验,我忙去求了一个来,亲手把它jiāo给了我的奕哥哥。“奕哥哥,以宁盼望你早日凯旋。”
那时他认真的凝视我问:“以宁,你会等我回来吗?”
我记得我是郑重的点头的,可惜这个承诺我并未兑现。
奕在众皇子中无疑是佼佼者,文韬武略俱jīng,连祖父也夸赞他是当朝的曹子建,与曹植一样多才的皇子必然招忌。太后的一句玩笑在太子心里生了根,当已经册封楚王的奕在西北征战之时,皇后招我母亲入宫,告诉我母,奕出征前的心愿就是当他凯旋归来之时与我完婚,同时也同我母说太子有意纳我为夫人。她请我们自行决断。
自行决断?当真能如此?这一夜相府,合府无眠。眼前的景像太明显。
太子忌惮我一旦和奕成亲,必然我祖父与父亲全力支持奕,那么同为嫡出的奕,加上他的战功,极有可能让皇上有废长立幼之意,皇后自然不愿意骨ròu相残,但也不得不顾忌我家在朝里的权势,当真我要嫁于楚王又能耐我何,而我要是纳入太子宫中,奕征战归来如何肯罢休,兄弟也定然反目,所以方才屈下皇后之尊与我母商量。
我从未想过,我的婚姻竟有让大好江山为之变色的能力,我对奕有自然有qíng愫在的,但那时也未分清是男女之爱或是兄妹之qíng,但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定选择奕,这是不容置疑的。
祖父痛心地说道,“宁儿,你背不起祸国红颜的罪名啊!”
如果说这句话于我是五雷轰顶是一点也不过分的,“祸国红颜”!?,不错,这件事中无论怎样,都会是一场兄弟相残的宫廷惨剧的开始,哪怕这样的戏码没有我也会演。
但是历朝历代谁不是将过错怪罪于女人头上的。
而像褒姒、西施、貂禅、杨妃、这些为政治所牺牲、所利用,最终却落个红颜祸水名声、落个凄惨下场的薄命女子,似乎与爱无缘,与恨相连。她们的生命尤如昙花一现,没有留下千古绝唱,只是空徒伤悲,空留余恨。
坐在窗前,月光皎洁,嫦娥为后羿之妻,缘何要独自住在凄凉的广寒宫里也是因为作为帝王的女人比这更加的孤独吧,母亲为我端来点心:“儿啊,你祖父和父亲商量下来决定,让你嫁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只是我们不求门当户对,只要家世清白即可,一来有才华也不会rǔ没你这个京城的女才子!”说到这里母亲怜爱的抚摩我乌云般的头发,“二来,家世与我家相当的世家子弟都有纨绔习气,家世差些我女儿过去反而不会受欺负,公婆定然待若掌上明珠。”
她停了停,拿了块点心给我继续说道:“男人不是对女人无qíng,而是男人多qíng。“以你父亲为例,他爱我,是因为我的名望家势押得住阵,出得场面。他爱老二,是因为她好生养,一下子给他生了双重保险,李家有后。他怕是最爱张玉梅,因她留给他一段美好的回忆。从来都是不在身边的是最好的,让他偶然沉醉在无暇的回忆中,误以为自己是qíng圣,你说多好。至于你其他姨娘,花枝招展,燕瘦环肥,□双全,更值得爱,都真心诚意,怎么办?轮到今天自己要嫁女儿了,他们心里也恐慌的,生怕你过去遭受同样的处境,所以今天在那里讨论出这么个结果来。你父亲最是疼爱你的。我女儿最是有福缘的!”母亲说话的时候还有些酸味。
听着这些话,不禁脸红了起来,暗骂自己刚才胡思乱想,祖父和父亲怎么舍得委屈我呢!
当这次殿试结束,前三甲来我家拜见我父亲的时候,我的贴身侍女碧玉瞧去,看了过来对我如此这般的形容,听的我啐她这个小蹄子,没个正经的,晚上祖父亲自叫我到他书房里,说他看中了新科状元-王魁。
我的终身就这样被定了下来了。
十七岁的小姑娘能懂个什么啊?祖父说好就是好,心里的影子只能藏起来,埋起来,想着碧玉的形容,想来也是不错的,和碧玉一起绣我的嫁衣,绣上鸳鸯jiāo颈,绣上荷花并蒂,绣上蝴蝶共舞,绣上鸾凤合鸣。
母亲叫人抬来首饰箱。
“宁儿,你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只好如言坐下。
“女儿啊!”母亲摩挲这我的脸,“我女儿果真是个美人”
“娘!”我娇嗔,听着我母亲的话,我真的不好意思了。哪里有自己亲娘怎么夸女儿的。
母亲看我一眼,说:“是成长的时候了,从无知、无牵、无挂的少女到为□、为人媳、为人母,是很重要的阶段。你得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娘,我什么都不懂。”
“不懂就细心听着我给你逐宗逐件的数说好了。从前我嫁进李家的前夕,没有人指点过我什么,闹的笑话,可真太多了,这婆媳相处不比母女,轻不得重不得,我为你准备了九十九套首饰……”
我看着满箱的珠宝说:“母亲哪要那么多东西,你知道女儿不喜欢这些累赘的。”我打断了她的话。
“这王家虽不是官宦人家,却也是江南望族,腹有诗书气自华是没错,可是珠宝却是最能压住阵的,这世道里谁不是锦上添花?父母不在身边,这珠宝就是家世,气派,断乎少不得一件……时间过的可真快,一转眼我也要嫁我的宝贝小女儿了!”话的尾声是她捏了捏我红嫩的脸蛋,是如此的不舍……
时间还真快,从我嫁作人妇,到我把别家女儿讨进来为媳,一晃眼就是几十个寒暑。
那一夜,我端坐在母亲跟前,细心地听着她的每一句教诲,生怕有半点遗漏,到时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唯一的想法是到时候去认真做个善尽本分的大少奶奶,就这样那个身影被我藏起来,琐起来。
整个一天的木偶似的被牵过来拉过去!总算坐定到新房的chuáng上!头上盖着喜帕,所以只能看见走来走去的各式鞋子,小丫头们轻盈,老嬷嬷们稳健,但都来去匆匆,看来看去,我不得不说碧玉的鞋子最是好看,她的花色绣的极好,样子也秀巧,我一直知道她是个灵巧的丫头,我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口,随着脚步声走来了一双粉底皂罗靴,上面是红色袍服的下摆遮盖着。我知道是谁了,我的心直跳到嗓子眼了,脸一下子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听母亲说过,我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事qíng了,我紧张的手里直冒汗,千万千万脸上别冒汗啊!他用秤杆挑开遮盖我的喜帕,我的脸低垂,他修长的手指开始为我宽领扣,松衣带,到里面的肚兜的时候,真是羞煞人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是面孔俊俏,身材纤秀。神qíng恬淡雅致,轻轻的抽掉了我身上的最后一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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