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命,岂敢不从?
张大学士自然乐颠儿乐颠儿从衙门赶过来了,走到驿站门口,那兵马森严,不允路人靠近半分,而门口赫然站着的是睿王身边最得意的那位公公,张大学士下的马来,笑眯眯的上前去,手上拽着百两的银票,那位公公见张大学士到了,疾步走上来道,“张大学士来的怎这般的迟?”
张大学士呵呵笑了两声,“林公公怕是久候了,本官这不是在衙门忙不过来么,一听见王爷说要见我,立马就赶过来了。”
抓住林公公的手,手上塞着的东西不动声色的递了过去,林公公低头一看,脸笑的跟开花儿了似的,他在个不管闲事的王爷身边哪儿有这般好的进项,想不到这张大学士倒是个开眼的,低低的道,“裴大人急的很,王爷还没起身便嚷嚷到了门口,老奴拦也拦不住,这不,给折腾回来了还不消停。”
裴大人急,那意思就是王爷不急啰!
张大学士本来还有些担心得罪了这位王爷的,虽然这位王爷没实权,到底要防止人给他上眼药不是?这会儿别人好歹也是他的顶头上司,他瞒着人就把这案子给办了,偷偷摸摸的把东西送到了京城,怎么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还有点儿在皇帝面前上眼药的感觉。
好在这位王爷果真是个与世无争的,根本就不在乎,张大学士自然也就宽了心,笑着点点头道,“裴大人便是这急惊风的脾气,倒是让王爷受苦了,我这就进去瞧瞧。”
一脚踏进大门,还有一脚落在外面,突然,不知从那儿冒出来个女人,站在街对面大声叫道,“张正里!你这老狗今天总算让老娘给抓住了吧!”
声音一起,四周皆是看了过来,这边路人虽不多,却也不少,那女人身后还跟着老老小小的一大群人,就站在街对面骂道,“你这个伪君子!哄了我这般多年!竟然在这儿让老娘碰上了!你对得起我么?想当年,我爹娘资助你上京赶考……”
张正里,便是张大学士的名字了,那女人一叫,他便扭过头去,有些纳闷对方是谁,怎的在这里胡乱的叫嚣,再听后面的话,不由得脸色大变,身在朝堂多年,他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的缘故,这是有人想yīn他了!
连忙冲着旁边的侍卫道,“那女人在这儿吵吵嚷嚷算什么,赶紧给我赶走了!”
几个侍卫见状就要上前去,旁边那些侍卫则尽数是王爷的人,他是使唤不动的,几个侍卫上前,便被那女人身边十多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给围了起来,女人则是大声叫骂道,“好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竟然想赶老娘走!老娘今天就不走了!我跟你说,这儿的这些丫头片子小子们都是你的亲亲孙儿孙女儿,你要下的了手,老娘全家上下与你赔命又有什么gān系!大家快来看啊!看看这伪君乎的真面目,抛妻弃子不说,如今还要杀人灭口了!”
女人说着便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说是哭,其实是嚎也差不多,那几个侍卫根本拿着这些孩子没辙,人人都是知道这位张大学士风流的,若真个是他的子嗣,要是伤着了怎么办?
张大学士也有一时间的迷茫,说实话,他一生娶了的女人只有一个,可是,有过实际关系的那是手指头加脚趾头都数不过来,要不风流就不能被称为风流才子了不是?
许多的女人都是乐意倒贴的,他自然乐得接受。
张大学士一迟疑,众人更是不敢动手,闹腾的乱糟糟的一片,十多个孩子便扑上来围着张大学士叫爷爷,“爷爷!爷爷!我饿了!……”
张大学士被吵吵的头昏脑胀,一时间也分不清个子丑寅卯,只是知道让这女人继续闹腾下去他这辈子的清誉就算是毁了,板起脸来道,“胡说什么呢?谁是你们爷爷!不要胡乱的认亲,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哎……别掏我的包啊……”
瞧着在这驿站门口闹腾的实在不像话,林公公连忙唤着余下的一gān士兵道,“赶紧把这些孩子给拉住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哎,我说张大学士啊,这事儿你看是不是缓缓再办?要认亲也先见了王爷再说吧。”
十多个孩子被那些侍卫一人一个提拎着,张大学士总算恢复了自由,只是身上的官服早就被折腾的脏兮兮皱皱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苦着脸道,“这妇人我着实不认识。”
林公公嘿嘿一笑,心道,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喜欢乱认爷爷的!谁会连祖宗都不要了?即便是他这样的无根之人也不会gān这种事儿!
却是有几分瞧不上他了,你说大男儿,多几房妻妾算的了什么,你张大学士好歹也是个以风流侗傥闻名天下的人吧,感qíng到了负责任,养儿女的时候就开溜了,莫不是家中有虎,所以这般多年有没娶过小妾,感qíng也是个没骨头的。
张大学士自然不知道林公公的腹诽,只想着快点儿结束这场闹剧,趁着士兵们抓着那帮孩子,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便低头往里走,他惹不起这等泼辣货,总躲得起吧!
却不想,那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跑上来了,一把抓住张大学士的后领,“如今咱们儿子死了!剩下这般多的孩子,老东西,你是管还是不管?今天不给老娘个说法,老娘就一头撞死在这儿!也要天下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那妇人不过四十多岁的模样,正是身qiáng体壮的时候,张大学士年逾六十,酒色过度不说,还公务繁忙,身体自然比不过那妇人,被那妇人一抓,差点儿跌倒在地上,衣裳勒的喘不过气来,双手拽着衣襟一个劲儿的挣扎,那妇人却是不肯松手,一个劲儿的叫骂。
林公公倒是高兴他吃瘪,又担心闹出人命来,见状连忙使了个眼色,两个士兵上去将那妇人的手掰开了,张大学士捂着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咳嗽不休,那妇人则是狠狠的呸了一声。
林公公连忙上去劝道,“这位大婶儿,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话嘛,张大学士是知书达理的人,定会给你个jiāo代的!”
妇人闻言便捂着脸又gān嚎起来,“jiāo代!jiāo代!他都jiāo代了二十多年了!孙儿孙女儿都这般大了,他还是不管!我也不是没心气儿的,若不是儿子死了,媳妇跟人跑了,绝不会上门来求他,如今这是要我们祖孙这么多人活活给饿死啊!”
又道,“公公,您给我评评理,这天下间有这样的事儿吗?我今天是不想活了,就算是死,我也要这个负心汉好看!”
“谁是负心汉啊?”一道不yīn不阳的声音响起来,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官员,面目刚正,除了鹰钩鼻有些略显得yīn鸷以外,却是一副好相貌。
“裴大人!”林公公连忙上前笑道,“这位大婶儿说张大学士对她始乱终弃,今儿个带着孙儿孙女儿来讨个公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裴大人厉色道,“张大学士,您可是天下学子的表率,怎能做出这样的事qíng?我说,纳房妻妾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即便请廉,也不至于养不活这么几口子吃饭吧?怎的把人家给bī到这个份儿上?”
说着又转过头对那妇人道,“这位大婶儿,你也别急,张大学士是知礼的,我替你劝劝他,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拍拍胸口,满口的应承,脸上却是笑的格外的开心。
在地上的张大学士这会儿还没人去搀扶,咳嗽了半晌,也接不上话,林公公放有想起他一般,走过去拉着他起身,一边道,“哎,这乱的,都乱套了!张大学士,可没把您给摔着吧?”
张大学士脸色铁青的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又猛咳了一阵才道,“好!好!好你个裴元!”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张大学士自那个妇人出现以后,一直处gān弱势状杰,因为他自己都闹不清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裴大人一出现就偏帮着那个妇人,联系到他如今管的这个案子,裴元处在弱势位置,必是要在心给他捣乱的,偏偏案子已查了,证据也送至京城了,证人数量太多,是他动不了的,没有法子才会剑走偏锋,搞出了这么一桩下三滥的事儿来污蔑他的清誉,从而达到搅局的目的。
裴元本来只是打算偏帮着看看笑话,解解心头近日来郁闷的,没想到张正里竟然一个屎盆子就扣在他脑袋上了,心头不由得冷笑,只道这老匹夫是恼羞成怒了,捋了捋胡须呵呵笑道,“张大学士此言何出?本官不明白。”
张正里指着裴元,半晌,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种事儿轮到谁身上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在这儿与他们纠缠便是落了下层。唯有先摆脱了出来事后再去想办法证实,否则岂不是让这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白看了笑话?
反正到现在,这事儿已经成了这模样了,再折腾下去只能越闹越糊涂,想到这里,一甩衣袖道,“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这里是驿站门口,任由这些人在这里闹腾,尔等就不顾王爷的安危了么?还不赶紧将这些闲杂人等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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