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门的时候,程水若已经拉着何敏儿在火炉边烤上了,工地上做饭的人尽数都是从她铺子上心练出来的,一gān人正在忙碌,看见她来了,只是腾了地方给她坐着,知道她不喜人迎风拍马,只要活gān的好了,便有的赏钱拿。
程水若抬起头笑着对楚怀沙道,“楚大人别介意,我便是这畏冷的xing子,在外面一刻都多呆不了。赶紧坐着歇歇吧,我瞧您怕是在这儿gān了一上午的活吧?”
楚怀沙闻言笑笑,他的脸有些泛红,不是冷的,而是热的,低声道,“我本以为今天下雪,不会有什么人来的,再过几天便是小年了,到时候更没人gān活,若是在年前不能将这些事qíng收拾妥当,怕是明年一开年那些老人别想搬进来。没想到来了以后,却发现人一点儿都不比平日里的少。”
程水若闻言点点头,正要开口,何敏儿惊呼道,“楚大人,您还没吃过午饭?那怎么行?我去帮你要些饭菜过来!”说着便跳起来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程水若给小环使了个眼色,小环笑着施了个礼跟了上去,待到小环一走,程水若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楚怀沙两个人,若是不说话,这感觉也未免太奇怪了些,想了想,那件事也不该瞒着眼前这一位,“楚大人可曾听说过最近一段时间有个流言?”
楚怀沙也正觉得屋子里只剩下孤男寡女的有些不妥当,想找个借口退出去,没想到程水若开口,他却是不好走了,凝眉问道,“什么流言?”
程水若道,“我依稀有听到有人在传言,说何小姐是圣上赐婚给镇北将军的,如今离婚期还有三个月光景,不在京城守着,却是跑到了咱们这穷乡僻壤来,如今竟然四处为大人募集善款,不知是何缘故。”
楚怀沙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厉声道,“是谁在背后如此胡说八道?”
程水若摆摆手道,“我便是觉得奇怪,本来以为当初在庄子上的时候得罪了一位乡村野妇,是她闹腾出来的,后来又派人打听了一下,却是发现这流言竟然来自京城。所以,我才特地问大人一声,看大人知道此事与否?”
楚怀沙摇头,露出不解的神色,程水若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不过,此事gān系重大,若是真有这样的流言,伤害的人就是何敏儿了,反正他是一个名声扫地的官儿,根本不在乎这些,不过,这种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程水若也没想到一桩好好的事儿,本来不该惹出什么大乱子的事儿,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她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半天,详详细细的想过前因后果,也想不出来那些人做这种事儿有什么好处。
又想了许久,却是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楚夫人娘家的人放出的这样的话,毕竟,楚夫人为了楚怀沙做了太多的事qíng,她娘家的人未必看的惯他过上好日子,更甚者,其中,或许还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楚夫人的娘家如今与楚大人的关系如何?”程水若想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
楚怀沙闻言脸上露出颇为悲切的神色,叹息了一声道,“拙荆做事实在是有些过头了,只是,她对不起天下人,心却是向着我的,因此,我曾发誓,此生绝不另娶,她为了我,连xing命都不要了,若非如此,楚某人何以为报?只是,我与拙荆娘家人的关系如今却是不太好,她的嫁妆连带家人一并都领回去了,连一柄小木梳也不舍得留下,如今我便是想睹物思人,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程水若一眼,苦笑道,“倒是让程姑娘见笑了。”
程水若从刘夫人那里已经听说了此事,闻言不由得心头觉得有些悲凉,这种至qíng至xing的好男人,咋就不早点儿让她遇上呢?
可惜归可惜,也只能叹息一声,“楚大人过谦了,楚夫人能遇上您是她的福气。”逝者已矣,她也不会说她的坏话,虽然,还是很不满那个女人。
楚怀沙苦涩的笑了笑,知道别人的心qíng,程水若这么说厚道到没边儿了,低声问道,“莫非程姑娘的意思是他们做下的此事?”
程水若也不清楚,她只有靠自己的关系网去查,何敏儿去化缘这种事儿是她出的馊主意,事到如今不gān下去不行,gān下去也不太合适,自然没胆子去找宁府的人,打听到的消息也就不那么准确了。
楚怀沙虽然做事有时候挫了点儿,可是场面上的人到底比她认识的多,所以她道,
“这事儿还不能下断言,我便是担心前些日子刘夫人替楚大人做媒的事儿传扬了出去,所以才会招来此事。咱们也不便有太大的动作,一切如常就是了,还希望楚大人帮我打听一下此事的出处,我怕这背后有什么yīn谋。”
楚怀沙自然点头满口应承道,“这是自然,说来还是我拖累了何姑娘,难为她的一片好心了。”
程水若闻言笑笑,他不知道何敏儿的心思,若知道了,那他就不会这么想了,说来还是何敏儿自个儿招来的这件事儿。
第一五二章
到了腊月里,日子就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除夕,二十几个人就将屋子里打扫的gāngān净净,到了除夕这一天,反倒是没什么事儿做了。
程水若花了半天时间,将赏钱发下去,打发职守的人各自轮换着职守,该回家的回家过年,又将屋子里前前后后的瞧了一遍,后门侧门通通上锁,嘱咐众人防火防盗,这才到了厨下与一gān女眷一起包饺子。
这时代的新年可没有丰富多彩的电视节目,唯有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抛开一切纷纷扰扰,也不用gān活忙碌,再怎么繁杂的事qíng一切都要等过了正月十五大年夜再说。
cao持着一家上下的生计,还要抽空看医书学习,程水若也是难得这样的闲暇,跟何敏儿以及小环霁风还有几个买来的小丫头围坐在火炉边,程水若绞尽脑汁儿的寻思着以前自己看过的各种各样的饺子外形,愣是将包饺子一样简单的活计给弄的五花八门。
何敏儿瞧着好玩,也是跟着程水若一般,小环见到两人包出来形状大小各异的饺子便不由得满头汗水,嘟囔道,“小姐,这可不是拿来玩的,瞧瞧您这都包的什么呀?”
程水若眨眨眼,才不会承认是因为觉得好玩才会这么包的,笑着指着荷叶边地道,“这个是韭菜馅儿的。”又指着皱褶很多地道,“这是芹菜馅儿的。”又指着只有两个皱褶地道,“这是荸荠馅儿的。”
又指着白白胖胖的那个道,“这个是jī蛋韭菜馅儿的。”
何敏儿闻言捏起一个被弯了一下的那种,问道,”那这个呢?”
程水若笑着问道,“你瞧这个像什么?”
何敏儿摇头,小环也瞧不出来,几个丫头更是满脸茫然,程水若不由得对这些丫头的想象能力太匮乏感到郁闷,捏着那饺子道,“你们就不觉得这个像元宝么?”
众人齐齐摇头,愣是没瞧出来哪儿像了,只觉得是包的那个人技术不好,所以才会包成这德行,何敏儿例是颇有举一反三的能力,惊呼道,“这个里面包的元宝!”
程水若白了她一眼,”有这么小的元宝么?何况,就算包了你能吃下去?”
小环也是道,“这个我刚才瞧见小姐弄的韭菜馅儿的啊,不过后来神神秘秘的转过身去,不让我们看见,难道她把里面的馅儿给吃了?”
程水若无语,从身后拿出一个碗来,往桌子上一放,挑眉道,“包的是这个!”
碗里放着十多枚铜钱,都是洗的gāngān净净的,huáng澄澄的,看起来煞是可爱,众人见状才恍然想起来,一个个纷纷的大呼不公平,“哪儿有把铜钱包好的饺子做记号的?”
程水若得意洋洋地道,“为了明年的好运道,我就做记号了咋滴?”
众人无语,随即恍然不能让程水若抢了先,一个个开始从碗里抢铜板,程水若手慢了一步,要伸手的时候碗里已经被洗劫一空,个个丫头都得意洋洋的,不由得恼道,“哪儿有你们这样的?我好容易才洗gān净这么几个,也不给我留两个。”
何敏儿大笑,“有一颗就行了,反正也不是吃的越多运气就越好的。何况,一般人家都只包一个,姐姐准备了这么多,绰绰有余了。”
说罢,便扭过头去偷偷的包饺子,做记号,个个都是认真无比,程水若见状嘿嘿一笑,捏起一撮面粉往何敏儿脸上摸了一把,大笑着跳下炕去。
……
何敏儿回手摸了一把,本来脸上手上都已经有面粉了,这一摸就成了侧地的花猫,程水若站在门边见状大笑,何敏儿如何肯依,抓起一把面粉便撒了过去,桌边人人都有份,闹腾的个头发脸上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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