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悠走_莓果【完结+番外】(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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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子衿平静的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qíng了。”

  何政清望着他,何子衿对上大伯的视线,不避不让。

  半天,何政清指着他,继续问道:“子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

  “不是。”何子衿摇头,果断的截下他的话。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何政清背着双手。

  “我知道。”

  “想清楚了?”

  “很清楚。”

  “好。”何政清低着头,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何子衿看着他,一时没动。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何子衿听到大伯说道:“就一点。”

  何子衿望着他,点头:“您说。”

  “别失了该有的礼数,阿岚毕竟是你母亲,这种大事,于qíng于理,你都该告诉她。”

  何子衿沉默不语。

  “退一万步,外面那丫头,有权知道自己的婆婆是谁。”何政清说完便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09】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2

  何子衿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餐桌上的餐点都已经收拾好了,只剩下茶具摆在上面。

  常悠悠正与梁阿姨说着话,梁阿姨许是在问她什么问题,她表qíng乖巧,低眉顺眼的,因为不自在和害羞,便一直用手捋着额角散落的碎发。

  这是她不自觉的小动作,一紧张就会有。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在抬头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一亮,软糯糯的喊了一声:“何子衿。”

  何子衿走过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问:“累不累?”

  常悠悠咬着唇,摇了摇头,也许是太过突然,她的脸颊上仍是一片一片的红晕。

  他低头望着她,已经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梁阿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不出是心酸,还是高兴的。似乎很早很早起,她就跟着小姐。她虽年岁稍长,名为主仆,感qíng上却qíng同姐妹。后来又跟着来到了何家,也不知怎么的,原本一大家子的人,突然的就没一点人气儿了。先是老二政廉车祸走了,后来又是小姐癌症,人也没了。除去子衿在外国的那些年,都是她一手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说句逾越的话,她自己没有子女,可子衿在她心里,就跟自己的孩子似地。

  好不容易瞅着他带了个女孩子回来,看着倒是乖乖巧巧的,眉清目秀的看着挺贴心。可她一直盼着子衿能找个女人回来,好好照顾他。现在可好……谁照顾谁,现在都还说不好。

  “阿姨,我带悠悠出去一下,一定赶回来吃午饭。”

  何子衿说着,牵起常悠悠站起来。

  那边,何政清已经从书房里走出来,面上的表qíng很是平和,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常悠悠抿着唇,对着何政清欠了欠身子,说:“何伯伯,再见。”

  何子衿拉了她一把。

  常悠悠“哎”了一声,又对着梁阿姨点点头,说:“阿姨,再见。”

  上了车子后,常悠悠便一直窝在座位上,对他不理不睬。心里却仿佛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知为什么,隐隐的有些不安,有些惋惜,还有一丝惆怅。那种感觉仿佛难以言喻,纤细而敏感。

  是个晴朗的天气,阳光明媚。

  她摇下车窗,正是十月份的天气,和风chuī在脸上,沁凉舒慡,心底的那股躁动的qíng绪仿佛被抚平了些。

  何子衿一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来,伸出去,在她颈侧摸了摸,有些汗湿。

  便说:“等回来,洗个澡,会舒服点儿。”

  常悠悠挑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说:“何子衿,这下子好了,你应该早点儿跟我说的……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他们,一定不喜欢我……”

  她越说越觉得没有jīng神,心里七上八下的,脑中也是一团乱麻。她跟着叶涛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换件得体的衣服。然后迷迷糊糊的又在车里睡了一晚上,也不知脸上gān净不gān净,有没有说错话……

  他爷爷、伯伯那样的人,自是不必说了,就连那个梁阿姨也是气质极好的,哪里会对她满意呢。更何况,她在旁人口里,还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他的家人能接受她嘛……

  何子衿一愣,倒没想到她在担心这个,不禁笑了笑,胸中一瞬间开阔了起来。他伸手去揉她脑袋,常悠悠偏不让他遂愿,歪着脑袋躲开他,gān脆闭上眼睛靠着车窗假寐。何子衿逗了她一会儿,见她不为所动,笑着摇了摇头。

  原本浮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掌着方向盘,目光盯着前方的路,接着,集中注意力朝前开去。

  前边的路还很长很长,也望不到个尽头。

  正如同他原本漫长的人生。

  和风阵阵,长路漫漫,幸好他遇上了她,一路还能有她的相伴。

  他想,终于有这样一天,他可以带他爱着的女孩子一起去看望父亲。可是,父亲一个人,他孤单不孤单?还是,带着那样的想念和爱意离开这个世界,他却依然很满足。

  他连着开了一个晚上的车,这会子也没觉得多累,也许是因为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心中复杂,诸多的qíng绪里,却是兴奋与期待居多。

  常悠悠兀自难受,只觉得身体越发疲累,意识渐渐昏沉,缓缓闭上眼睛。

  待到了目的地,何子衿在她耳边轻喊:“好了,乖,别担心了,我们到了。”

  许久没有动静,他把头探过去,见她呼吸均匀,才知道真睡着了。阳光很好,透过车窗玻璃照进来,她的皮肤在阳光下,几若透明。他伸出手去,把她的身子移了移,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她的唇瓣嫣红,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人还未清醒,却是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嘤咛声,仿佛在适应新的姿势。

  何子衿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心底的某个角落,瞬间盈满到不可思议,满胀的甚至有些疼痛。

  他真是愿意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一直一直的,直到他再也抱不动的时候,仍想让她像此刻般,倚在他的怀里。

  他亲了亲仍在睡梦中的她,又唤了一声:“悠悠,醒醒。”

  常悠悠睁了睁眼睛,视线有些朦胧,似真似幻,令人神qíng慵懒。

  眼前是一张好看却又熟悉的脸孔,黑色的眸子沉沉的,里面仿佛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绪。

  她稍稍清醒了些,不禁微微瞪着眼睛,一直看进他漆黑的眼底里去,那里面清湛坦然,灼灼光华炫目异常。

  等常悠悠发现自己到了墓地的时候,人有些呆。

  她木讷的跟在何子衿身后,呆呆看着墓地两边灌木,脚下有些许叫不上名的小野花,红的,白的,紫的,小小的,却又连成了一片一片。

  她看着他的背影,他还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还是宴会里的那身打扮,背脊挺的直直的。

  她忽然想起两年前,也是在这片墓地,她看见他来这里祭拜,一转眼已是两年,真是时光如水。

  他们一座墓前停下,墓碑上很简单,名字是何政廉。常悠悠盯着那张小小的照片,轻而易举的寻到了何子衿的影子。

  这该是,他的父亲吧。

  何子衿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修长的身子显得整个人清俊无比。她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有些发土,她望着他,只觉得心酸。

  也不知怎的,她上前一步,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十指jiāo扣。

  何子衿转过头来,又看了看被她握着的手,愣了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望着她gān净的眸子,微笑。

  “爸,站在我旁边的是您以后的儿媳妇儿,我知道您一定很想见见她。”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手里头用了力,常悠悠顿觉手指被勒到生疼,却是咬着牙,没有吭声。

  他那样站在她的身边,她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目光里分明有着她看不懂的悲切,她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于是,她连忙对着墓碑欠了欠身子,说:“叔叔,你好,我叫常悠悠。我,我来看您了。”

  何子衿有些意外,抽了抽鼻子,扭过头来,朝她艰难的微笑。

  常悠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何子衿,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荷,看上去竟是有几分脆弱。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阳光明晃晃的,让她有些头晕。

  “何子衿。”

  他低低的“嗯”一声。

  常悠悠有些不忍,心里钝钝的跟着疼,终于还是憋出一句话来:“你要是想找个人靠一靠,我不介意让你抱一会儿。”

  她本意是想调剂下气氛,试图让他轻松点儿。

  谁知他没有再“嗯”,只是顿了顿,然后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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