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走廊里分外的安静,人群散去,偶尔有路过的人也都加快了脚步远离是非之地。
于飞高大的身影僵直地立在那里,楚晴雯梨花带雨,眼中带恨地盯着尤浅浅,齐筱就站在尤浅浅身旁,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闹剧,真是闹剧。狗血,太狗血了。尤浅浅心里冷冷一叹,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经历过了大场面,她的语调依旧平静,对楚晴雯说:“你说了这么多话也累了,今天就到这吧。”
这样不咸不淡的语气激怒了楚晴雯,她抡圆了胳膊就要打尤浅浅。
很多年之后,尤浅浅想起当初的那场闹剧,依然禁不住要叹一声,狗血,真狗血。
比起看欧子铭当时的脸色,尤浅浅宁愿挨楚晴雯一巴掌,也比欧子铭英雄救美来的好过。
楚晴雯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欧子铭拦下的手,“欧……欧总。”
欧子铭深眸中透着低凝的冰冷,淡淡地点了下头,抓过尤浅浅的胳膊,对齐筱说:“先走了。回头再让她跟你解释。”
齐筱摇头,“七哥,我相信学姐的。”
欧子铭用右手拉着尤浅浅的左胳膊,一蓝一红两根手绳凑在一起,中间Love的圆环在阳光下闪着低凝的光芒。
尤浅浅一路被欧子铭拽着走,在路人关注的目光下,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火了,彻底的火了。
她本来想跟欧子铭商量下,先放手,出了校门再汇合的。但是看了下欧子铭紧绷的侧脸,跟冻住的冰块似的,于是抗议的勇气破碎了。
其实善意的隐瞒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呢,齐筱刚才那一声“七哥”,叫的多么的顺溜,肯定是经过长时间的实践才能达到的高度。
来早上欧子铭说下午在清华这边,说的相当含糊,他明明就在清华里面。
至于他说的,办完事带尤浅浅去吃饭,更是十分的不靠谱。
尤浅浅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想。
欧黑面一路把车开到家门口,上楼,开门,进浴室。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从头到尾没跟尤浅浅说一句话。
尤浅浅把检讨了一下,发现整件事里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齐筱。有他欧子铭什么事?摆一幅秦香莲的脸给谁看?
摸宝蹲在浴室门口,啃着地上的垫子,把流苏的边角全都扯得散开了。
浴室门被打开,就听摸宝一声哀嚎,倒在地上呜呜地叫。
尤浅浅赶紧跑过去,欧子铭围着浴巾赤着上身站在门口,因为热气的关系,脸色微微泛红,发丝仍在滴水。尤浅浅仰着脸问:“怎么了?”
“没看清楚,踩到它了。”
尤浅浅小心翼翼地抱起摸宝,“踩哪了?”
“问它去。一堆毛谁还看着踩呀。”
摸宝可怜的呜了一声,尤浅浅摸着摸宝的头说:“不疼了,就当被狗踩了。”
“你说谁是狗呢?”
“谁乱咬人就说谁。”
欧子铭一把扯下浴巾仍在地上,头发上的水簌簌流下,“尤浅浅,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特美,不但在讲台上风光了一回,紧跟着就有前男友对你余qíng未了。”
“我有说过想要上台出风头吗?你凭什么不问问我意见,就直接安排了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愿意上去风光这一回。你总是这样,什么时候在意过我意愿?”
尤浅浅气喘吁吁的怒视欧子铭,欧子铭也是冷着眼神瞪着她,彼此都是一向怒气气鼓鼓的样子,欧子铭不知道是不是没穿衣服的缘故,周身散发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冷厉,一双眼睛里更是冰封三尺一般的寒冷,良久,他突然扯出一个自嘲一般的笑容,说:“好,是我狗拿耗子了。”
说罢转身进了卧室,片刻之后穿戴整齐的拿着车钥匙甩门而去。
他一走,尤浅浅斗jī一般的怒气也就消了,叹了口气,拿着地上的浴巾去擦欧子铭滴在地上的水,对上摸宝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由得说:“委屈了你,忍他那臭脾气忍了这么多年。”
末了又加上一句,“其实我也挺委屈的。”
于是开始冷战。
徐小可说爱qíng过了甜蜜期,进入冷战期是不可避免的。
接下来就是,争吵,和好,再争吵的无限循环。
直到爱qíng耗尽,各奔东西。
或者,学会忍耐,各自退让,走入婚姻。
人生路漫漫,其实可以走的不过是一条jiāo叉道。
可是,尤浅浅觉得她和欧子铭从来没有像热恋中的qíng侣那样,热烈的恋爱过。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温温吞吞的。从东京到北京,同在一个屋檐下,距离近了,激qíng没了,整日不外乎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对于彼此的生活习惯和小动作已经非常熟悉,见面的时候不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反而会想,他刚上完厕所,洗手了吗?
和于飞恋爱那会,于飞因为别的系的男生跟尤浅浅搭话,拿起手里的瓶子就塞人家嘴里了。为这事儿,差点整出两个系的男生打群架。虽然于飞那三千字的检讨都是尤浅浅写的,但是少女qíng怀,那阵尤浅浅觉得于飞太帅太爷们了。
每个女生心里都有一个梦,希望喜欢的男生能够为自己打上一架。年轻的时候总有着那么点虚荣心,希望能够被喜欢的男生当众告白,希望在外人面前他能够把你宠上天。
尤浅浅觉得自己不年轻了,也不应该再做少女时代粉红色的梦。因为如果对象是欧子铭,别说告白了,在人前尤浅浅的地位还不一定比摸宝高呢。她渐渐的把那些瑰丽的梦都埋在了心底,不期盼惊喜也不奢望làng漫。
尤浅浅时不时地想,如果她不喜欢欧子铭,她一定会将他的臭脾气贬低一番,给他一巴掌之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妇女解放,奴隶制社会的特权阶级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她舍不得。
或许,是她给不了自己一个舍弃的理由。
秋风渐渐寒冷起来,初冬的似乎就要到来。
太阳缩短了工作时间,天空时不时地被大片的云朵遮盖,灰蒙蒙的一片。
树上的叶子落得jīng光,除了松树,大多赤着枝gān在风中摇曳。
尤浅浅的修士论文进入了关键时刻,周末的时候,她开始待在林默的房子里,不出门整日的思考,落笔。和东京研究室的同学开网络会议,相互提意见,讨论论题,提供资料。
尤浅浅和齐筱吃过几次饭,她在日企实习,被折磨的昏天黑地,呼天抢地的要重选专业。
谈起于飞那件事,齐筱很认真地说他相信尤浅浅是善意的谎言,并且经过她的回忆分析,尤浅浅虽然没有提供过有用的信息,但是也从来没有像楚晴雯说的那样背后使过坏。
尤浅浅禁不住夸奖她,“思路清晰,辩证合理。”
齐筱说她要放弃倒追于飞。不是因为尤浅浅的原因,而是通过楚晴雯,让她发现,有些事qíng,勉qiáng未必求得来圆满的结果。
尤浅浅感到,齐筱虽然年轻,却又一种敢于决断的勇气,令人敬佩。“学姐相信你,值得找到更好的男人。”
齐筱倔qiáng的微笑,她说:“如果注定委曲求全,那我宁可舍弃。爱qíng里委曲求全的一方,永远是输家。”
齐筱的话久久的留在尤浅浅心里,不肯离去。似乎成了一种巫术的符咒一般,时不时地会想起来,会引发她想到更多。尤浅浅觉得自己有些矫qíng了,没事找事的开始悲秋伤感,得到的永远觉得不够不知足,自以为是的希望得到更多。
于是她qiáng迫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思考。
尤浅浅已经很少去学校了,没有再碰到于飞和楚晴雯,她在msn上和林默说了这件事。
因为开的视频,她清楚地看到林默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似乎是在挣扎,好像有话要对她说的样子。
然而,林默只是告诉她,“事qíng已经过去很久了,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无论怎么样都回不到从前了,不如忘了吧,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那时候林默正在华盛顿,透过宾馆的窗户能够看到远处伫立的方尖碑,依稀望得到国会的白色穹顶。
尤浅浅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够jīng彩,见识多了,眼界自然开阔了。
林默也说过,咱班爱学习的人都在国内读研究生了,不爱学习不着调的基本上都出国了。那是因为我们更加贪心,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太大太jīng彩了,人生太短,不多看多经历,对不起我们短暂的人生。你别为了一时的风景将自己困在浅滩中,世界如此之大,你所见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能当做整个世界来对待。老人们不都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尤浅浅笑道:“别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你的不着调,你不就是想泡遍世界各地的美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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