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感受到苏稻盯着他的翅膀看,这让昂很不自在,他心跳加快了,匆匆落在地上,差点没站稳。赶紧收起翅膀贴在背后,尽可能的藏在身后,不想苏稻看。他懊恼非常,在他人形的时候,这对翅膀依旧存在,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昂把苏稻放在山谷一个石dòng里,出去快速带回猎物,用石头和gān柴升起火,专心的准备食物。这期间昂没有说一句话,异常的沉默。
苏稻面色很苍白,靠着昂安静的坐着。她感觉到只要目光落在昂的翅膀上,昂就会扭捏的挪一挪,别开头有意的挡住苏稻的视线。苏稻起先以为是错觉,于是gān脆坐到昂的背后去,这一下让昂激烈的站起来,惶急的坐到苏稻对面,将背后彻底掩住。他因为张开这双翅膀飞上天空,飞回部落,远远看到被绑在火堆上的女人,愤怒而庆幸的飞扑过去,如果没有翅膀,他根本赶不回来,如果没有翅膀,女人已经死了。那一刻他无比的感谢神明,他深信他的翅膀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才长出来。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冷静下来,他脑中浮现族人残忍的排斥他,族里的女人哭喊着打他,她们骂他是带去厄运的魔鬼,是秃鹰的爪牙,他带去了疾病和死亡。昂很不安而且惶恐,翅膀的确长出来了,虽然和秃鹰的完全不一样。疾病也发生了,但是疾病为什么出现?跟他真的无关还是有关?
苏稻望着昂qíng绪低落的盯着烤ròu发呆,气氛很沉闷。苏稻叹气,以前的昂有点憨憨的,但是挺开朗。他有时候像只猴子,蹦来跳去就是不肯安静,很多动而且多话。苏稻忽然想到昂现在长出的翅膀,她不由猜测,昂是不是很年轻很年轻,甚至很年少?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到了一定年纪,绝对不会再次发育。他到这么大才长出翅膀,年纪估计很小。
苏稻正想的出神,鼻尖闻到了焦味。苏稻惊讶的盯着烤ròu,昂无动于衷的握着烤ròu发呆,根本没发现ròu被烤焦了。这真是头回见,稀奇事。
苏稻慢慢起身,走到昂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腕将ròu挪出火堆,昂立即清醒,瞪大眼睛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苏稻。
苏稻指着ròu失笑:“烤焦了。”
昂注意到烤ròu,发现上面焦了一片,顿时露出ròu痛懊悔的表qíng,手足无措愧疚无比的望着苏稻,小声的嘀嘀咕咕说了什么,苏稻猜测他在认错。害怕她生气。
苏稻身子还很虚弱,人也饿了,浑身疲乏无力。这些天一连串的事qíng折腾的她身心疲惫,她没有多余的jīng力去胡思乱想,她感到累了,依靠着昂却能安心。她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昂,就算是野shòu,却永远不会吃了她。昂救了她很多次,最初她无法感激,她看着昂撕碎那些猎物救她脱离危险,她却恐惧那双利爪有天撕了自己。当她绑在火堆上,感受着死亡步步bī近,祈求了无数遍,再次救她的人,又是昂。那一刻真心充满感激,甚至有种奇怪的错觉,昂明明死了,为了她而活过来,将她彻底的救赎。
虽然是炎夏,苏稻却很虚冷,她靠近火堆。靠近昂。苏稻伸出手,轻轻落在昂背后的翅膀上,昂浑身一颤,苏稻却固执的抚摸,很轻很柔,直到昂彻底的放松下来。语言对他们来说苍白无力,这一刻她只要如此,昂就会明白。
昂终于扭头看苏稻,眼睛晶晶闪亮的,传达着无法言语的那种喜悦。苏稻微微一笑,用昂根本不会听懂的语言说:“我很喜欢你的翅膀。”
语言他是听不懂的,但是他眼瞳里清晰映着苏稻的笑脸,像一幅画,刻印在瞳孔里。昂的呼吸急促起来,毛毛躁躁的动来动去,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忽然激动的拿起烤ròu,几口几口咬掉焦掉的部分,将完好的地方递到苏稻嘴边,:“嗷嗷。”催促着苏稻。
这大概是苏稻吃的最轻松的一次,劫后余生的喜悦,对昂的坦然,让她卸下了沉重的疲惫。
如果不是肚子仍旧时不时多痛,一切就太好了。
吃完不多久苏稻就紧锁眉头入睡,双手无意识的揪着肚子处的衣服。这山dòng里空无一物,没有chuáng没有shòu皮,地面冰冷坚硬,昂便只好抱着苏稻睡,用半边大翅膀遮在苏稻身体上,可以挡住风寒。
苏稻身体不适,睡了没多久就醒来,看见昂拿着桃心叶子放在嘴里咀嚼,绿绿的汁水沾在他的嘴上,苏稻正困惑,昂低下头,对着苏稻的嘴,qiáng硬的将叶子抵进苏稻的嘴里。苦涩的味道在口腔急速蔓延,苏稻差点呛地吐出来,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体和叶子的药效,只好忍耐着吞了。苏稻深知,身体外面能看见的伤痕都不是问题所在,最大的问题是内伤,苏稻烦闷的不愿去想。肚子里流掉的是什么。她本来只是读大二的学生,二十岁大好年华,男朋友都没想过找一个,何况是生孩子的事。对到处可见的人流广告只能皱眉。如果只是假设,她要是不小心怀孕了,她会选择生下来也不愿意去人流。
两人在dòng里度过了两天,每天吞下的桃心叶子似乎挺有效,肚子已经不疼,就是脸色不太好。第三天太阳高照,苏稻坐在dòng口享受炎夏的阳光,dòng里实在有点yīn冷,特别昂不在身边。
昂一大早煮汤给苏稻吃了后就离开了这里,他挥着翅膀往上飞,苏稻猜测他又是去摘取叶子了。
dòng口前是葱绿的林子,此时盛夏,林中繁花遍地,蝴蝶飞舞,知了鸣叫,一切生机勃勃。
苏稻静静坐了半上午,有点昏昏yù睡。
眼睛差点瞌上时,身后dòng中忽然一声巨响,震得苏稻一个激灵。苏稻愕然回头,站起身看向dòng里,只见本来放在火堆旁边的汤锅子被打翻了,而不明生物被汤锅子罩了个结结实实。苏稻立即明白,肯定有什么小东西跑来偷喝她的汤,但是倒霉的被汤浇了。
苏稻没有害怕,因为那东西太小,一条细细软软的尾巴露在外面挣扎,小家伙还发出快哭的可怜声音。
苏稻好奇的揭开汤锅,入目的是一只láng狈的小兔子。不,只是很像兔子。兔子的尾巴不可能这么长。但是真的太像太像了。小家伙被汤锅砸的头晕眼花,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却半天没爬起来。
苏稻伸手轻易的捉住它,慢慢走到dòng外一个小水洼旁,好好的把它洗gān净。特别帮它清洗了眼睛里的汤,小家伙总算眨巴着张开眼,眼眸红通通的望着苏稻。苏稻噗嗤一笑,给它擦了水,重新抱回dòng里。
幸好汤是冷的,不然小家伙一定更加凄惨。
“你是兔子吗?”苏稻揪着小兔子的尾巴好奇自语。
小兔子在她怀里挣扎,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苏稻放开它,以为它会离开。但是小兔子一滚到地上,在苏稻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小孩。
苏稻揉揉眼,仔细去瞧,它真的变成了小孩子!这小孩顶多两岁,摇摇晃晃的扶着苏稻站起来,眼泪汪汪的望着地上的汤嘤嘤啼哭。
苏稻抚额,这兔子竟然也是shòu人!而且他此时光溜溜的嘤嘤哭泣,实在惹人怜爱。小兔子竟然是只柔柔弱弱的小雄xing,虽然比起苏稻以前见到的shòu人,他的皮肤要白皙很多,跟苏稻有的一拼。而且他是白兔,短短的头发也是白色。只有一双眼睛,亮亮的红。
苏稻终于明白小兔子来此的原因,小孩子很瘦,肋骨都看得清。肚子扁扁的,苏稻顿时母xing大发,汤已经没法喝了,苏稻便取过冷ròu,往火堆里加了柴火,蹲在旁边烤ròu。烤了一会闻到ròu香味,小孩子立即抓着苏稻的手臂乖乖坐下,眼巴巴的望着烤ròu。还没忘记擦掉自己的眼泪。苏稻对这样的shòu人非常吃惊,她以为shòu人都像昂那样勇猛高大,没想到有兔子这样的小家伙。很显然他一点不qiáng壮勇猛,而且年纪太小,估计没有大人照顾,所以饿了肚子。
苏稻将ròu差不多烤熟时,又忽然想到:“兔子不吃胡萝卜吗?”算了,这里不能用常理去想问题。
小家伙的声音很细很软,真像个姑娘家。她在苏稻烤ròu的时候乖巧的跟苏稻说话,苏稻茫然的望着他,小家伙见苏稻没反应,似乎很着急,脸蛋都急红了,握着小拳头更加努力的说个不停。苏稻叹气,“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叫苏稻,烤熟了就给你吃,别急。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你父母不在家吗?你住在哪里?”苏稻问了一堆废话,但是小家伙看她动嘴了,放松的笑了笑,随即困惑的捞头,显然听不懂。
苏稻好笑,指着自己:“苏稻,苏稻,喊你小兔子行不行?”
小孩紧紧盯着苏稻的嘴唇,嘴巴张张合合很久,忽然喊道:“苏……道……”
苏稻讶异,摸摸他的脑袋,这孩子的头发真软真舒服,“聪明!”
小家伙又说:“聪明。”
“啊……”苏稻惊讶。
“啊……”小家伙跟着叫。
苏稻气血沸腾,果然因为是小孩子比较容易学习陌生的语言吗?还是这孩子特别聪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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