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便知这是皇额娘很满意自己南巡时,拜谒明孝陵的事qíng了。道:“明太祖皇帝起于微末,曾行乞为生。然及至后代,荒yín嬉戏,耽于享乐。业jīng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古人诚不我欺。”又一脸厌恶的道:“尤其是正德帝朱厚照,不学无术……”
琬潆失笑道:“所以现在,咱们宫里的几位小阿哥,如果有哪个书不认真,就会被师傅训斥一声,你想学朱厚照吗?!怪不得师傅们这么大胆,这话最先是从玄烨你口中传出去的吧?”玄烨理所当然的道:“朕的皇子自然比朱厚照qiáng上百倍!”
琬潆问道:“那如果额娘是想问你对万历的看法呢。”万历皇帝也算是明朝历史上的一朵奇葩了,他想立福王为太子,偏偏大臣们拥立皇长子朱常洛。万历拗不过朝廷群臣,gān脆不见大臣,不上朝,累计罢政二十七年。
玄烨想了想,说出对万历的评价,道:“因循牵制,晏处深宫,纲纪废弛,君臣否隔,故明朝之亡,始于神宗。”琬潆神qíng疏淡的道:“万历自然是不对的。多少人说,万历朝的大臣据理力争,不畏qiáng权,忠心为国。我却奇怪,拥立自己所支持的皇子,难道就不是出于私心吗?万历朝大臣们所拥立的朱常洛,好女色,服用红丸而亡,又比福王好多少呢?”服用红丸,可以使jīng神极其亢奋,寻求刺激,几乎和嗑药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玄烨若有所思,琬潆似笑非笑的道:“公然背离君王的意愿,与不忠何异?朝廷上下结成一片,抵制君王行使权力,难道不叫结党吗?偏偏又要打着所谓礼法的旗号,以圣人的言论对抗君主的权威。”
嘲讽的道:“在万历朝,凡是惹恼皇帝,被廷杖的大臣,很快便会天下闻名,为士林所称赞。我倒不明白,这是因为忠心直谏,亦或是以求扬名?”顿了顿道:“无论是哪种,朝臣尾大不掉,威胁君权,却是不争的事实。何况,由臣子来决定皇位的继承人,本就是僭越呀!前朝已亡,此风不可长,我大清决不允许出现这样的qíng况。”
琬潆看着玄烨的眼睛道:“而且,皇子们也许会在心里想想最高处的那个位置,我倒认为这是人之常qíng,无可厚非。然而,”语气蓦然变得森寒:“或有大臣为了将来的从龙之功,荣华富贵,行撺唆之实,鼓动皇子行不义之事。”斩钉截铁的道:“最坏不过结党!尤其是皇子与朝臣结党,妄言废立。”
玄烨大受震动,开口yù言。琬潆整了整衣服,起身,道:“倒是无端扯了这么多话。今儿是胤禛的好日子呢。”有些话讲到这里就可以了,再多说反而不好。走到那边榻上,把胤禛抱在身边,轻轻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脸的道:“胤禛素来苦夏,六月巡幸塞外,本身避暑,他却又病了。倒是太子如今大了,可独挡一面,又颇有长兄气度,甚为友爱,带着胤禛回转宫来。”
爱怜的道:“养了好几个月,才稍微养胖了这么一点点。”玄烨这回想必是联想到朝中事qíng了吧。大阿哥和明珠,太子和索额图。太子好歹是储君,名正言顺,又被玄烨宠爱,不会有事。倒是明珠要被玄烨警惕了。谁说对付太子,就要从打压他的党羽开始的?除掉了明珠一党,无人可以牵制太子和索额图的时候,才是他们真正要倒霉的开始。
及至傍晚,丫头们摆上晚膳,又有寿面送上。胤禛先给琬潆磕头,得了琬潆给的海外商船运来的西洋玩意,用白玉雕成水泽木兰的盆景。又给玄烨和姬兰磕过。玄烨给了笔墨纸砚,姬兰给的是天鹅绒的绣成的大毛披风,一身衣服,并荷包等物。琬潆又按照习俗,亲把胤禛带的长命锁取下,换成一块新的戴上。道:“望列祖列宗保佑我孙儿又长一岁,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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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的童年
第一百零九章
永寿宫里,请安过后的妃嫔们都陆续离开,定嫔带着犹豫,几步一回头的慢慢往自己住处走去。偏殿内,一个穿着宝蓝色卍字福纹缎子马甲的小男孩正陪在皇后身边。皇后今日心qíng显然很好,梳着雍容的发髻,带来鎏金的扁方,面带慈爱的细细问着男孩的衣食住行,吃的玩的,丫鬟嬷嬷,可有不称心的。
丫鬟们送上来热腾腾的点心。皇后和颜悦色的道:“这是御膳房新想出来的饽饽方子,说是仿照南边苏式点心做的。”男孩微微有点腼腆,声调软软的道:“胤禩谢过皇后娘娘。”伸手拿了一块饽饽,专心的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吃着。
男孩眉目尚未长开,小脸并不像一般孩童那样带着点或多或少的婴儿肥。下巴恰到好处,不算太方,也不算太尖,面容非常jīng致。又是这样的乖巧,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惹人怜爱的yīn影。
皇后把一碗温度适宜的**递到他手边,道:“在皇额娘这里不用客气。胤禩,来用点**。”胤禩啜了一小口**,舒服的呼了口气,清澈的眼睛化成了一双弯弯的月牙,道:“皇后娘娘这里的东西最好吃,胤禩最喜欢永寿宫了。”皇后笑容可掬的拿帕子给男孩擦去嘴角的奶渍,道:“胤禩喜欢,就常来皇额娘这里好了。如今你搬到了阿哥所,和永寿宫这里倒离得远了。不过皇额娘这里也是东西齐备,便是一时不想回转,在永寿宫略歇一歇,也是极妥当的。”
胤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乖巧的道:“皇后娘娘一向疼爱胤禩,胤禩知道的。”皇后心里极为满意,又温言道:“虽说内务府自然准备妥当,总不如自己挑的合意。若有什么想吃的玩的,只管打发人来和额娘说。”言罢吩咐胤禩的rǔ嬷记下。胤禩动榻上跳下来,行了一礼,道:“今儿时候不早了,胤禩不敢再打扰娘娘,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皇后颔首,拉着胤禩的小手,送到殿门口。亲自给他系上披风,道:“只怕你师傅昨日还留了课业,皇额娘就不留你了。你素来不是淘气的人,只一条,读书不许懈怠了。你太子哥哥出阁讲书的时候,谁不说他通晓经义,你皇阿玛也是大为欣慰。胤禩自然也不比太子差的。”身为皇子,平时读书却并不轻松,每十日才能休息一天,这还是皇太后看不下去提议的。其余便只有年节,皇太后、皇上、皇后的千秋节和各人自己的生日才有歇息的时候了。
这些年皇后待八阿哥委实不错,尤其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入宫,生下十阿哥后,对胤禩就更加关怀备至了。当时不是没想过把十阿哥抱来永寿宫,只是皇上给妃嫔的位份从来都与出身有关。妹妹很快被封为淑妃,住在长chūn宫,自然亲自抚养儿子。而且十阿哥出生以后,娘家亲人对自己虽然一如既往的恭敬,但态度还是有所改变,对妹妹和十阿哥明显很是上心。
无子,无子,皇后在心里喃喃自语。即便再是贤德恭谨,没有孩子,地位终究不稳。而八阿哥的生母良贵人是出身辛者库,又经常被养母定嫔带来请安,便渐渐入了自己的眼。自己是嫡母,关心庶子也是名正言顺。
自己又何尝看不出太子这个元后嫡子对自己这个继母,心有敌意。皇后皱眉暗道,太子还不是天子。换了谁做储君,都比胤礽要qiáng。无论哪个庶子即位,对自己这个嫡母都要敬上三分。这个倒不用太担心,借机行事就是。宜妃她们入宫晚,不知qíng的人都认为皇太后心疼媳妇,无论是对赫舍里,还是自己都极好。孙子辈中也非常看重太子。自己可不像惠妃那样愚蠢,哪里看不出皇太后其实很讨厌赫舍里。便是赫舍里暗中被人算计而死,皇太后也是心知肚明、视而不见的吧。
当然,最好便是胤禩能得到皇上的青睐。这个孩子一向乖巧聪明。他的母族,无论是定嫔和良贵人那边,都借不到力,自然知道该和谁亲近。皇后在心底盘算,将来他的婚事可要多上上心,不能让他和妻族比和自己还要亲近。
胤禩辞了皇后,并没有立即回阿哥所,而是沿路向北去了咸福宫。身后跟的小太监道:“主子,时候真的不早了,不如下回再去给两位娘娘请安吧。”胤禩神qíng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主子,还是我说主子。你若不想去,自己回去,我一个人也认识路。”小太监忙告饶,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道:“我的好主子,奴才知道错了,错了。”胤禩并不理会,快步前行。
定嫔坐在主位,良贵在她身边服侍,见胤禩进来,神qíng激动,却瑟缩着不敢上前。定嫔亦是仔细的问了胤禩在阿哥所的日常起居,又道:“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教诲?”胤禩在咸福宫神qíng要放松的多,仍是恭敬的答道:“回母妃的话,皇后娘娘提了太子学识渊博,勉励儿臣好好读书。”定嫔微微蹙眉,道:“太子是君,你是臣,切莫和他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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