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正是小孩子要qiáng的时候,终使素来聪慧得体,也还远不到思虑深远的地步。且和九阿哥、十阿哥玩的极好,隐隐是三人之首,心里不以为意,想到皇后娘娘还说我不必太子差呢。虽是暗中不服,却想着母妃和额娘是太过小心谨慎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她们担心,等自己读书超过了太子,她们自然知道谁更出挑了,便答道:“儿臣明白的,母妃不必担忧。”
定嫔又道:“你今日休息,可去给皇太后请安了?”胤禩觉得若是在皇阿玛面前,犯了错,他会训斥,表现好了,皇阿玛亦会嘉奖。而皇玛嬷就不同了,神色疏淡,仿佛天大的事qíng也毫不在意,反叫人心中害怕。道:“因今儿并不是初一、十五,并不曾去给皇玛嬷请安。”
定嫔叹了口气道:“还是很该多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你若是不好独去,和四阿哥一起倒很便宜。”复又想想皇太后叫人看不出端倪、难以琢磨的样子,自己每次去请安都是提心吊胆,终是舍不得让胤禩小小的人儿也受这样的苦,便道:“也罢,皇太后的xing子不是我等可以妄议的。遍数宫中的阿哥和格格们,也不独你如此。”然后便叫胤禩送良贵人回屋,让他们母子有机会独处。
胤禩从咸福宫离开的时候,看见生xing活波的胤祥蹦蹦跳跳的跑着,不是停下来回头看看。胤禵比他小了一岁多,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的在后面跟着。太监宫女们生怕二人摔倒,一边护着一边劝阻。胤祥给胤禩见礼,胤禵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叫了声:“八哥。”胤禩尚小,但比胤祥、胤禵两个却又大了几岁,且一向待人温和,便问道:“十三弟、十四弟这是打哪过来?跑了一头的汗,仔细嬷嬷说你们。”
胤禵只顾着喘气,胤祥辩白道:“嬷嬷才不会说呢,我们是去养心殿给皇玛嬷请安了。四哥不在,我和胤禵便想去御花园玩玩。”胤禩咳嗽一声,道:“皇玛嬷身体可好?我也想去养心殿请安,只是又怕扰了皇玛嬷的清净,惹她不喜。”胤祥奶声奶气的道:“八哥好笨。皇玛嬷虽然从来不曾开口叫我们过去,但是胤祥若是去请安,皇玛嬷便是不得空闲,也必要先和我们说几句话的。要是有好吃的,好玩的,走的时候也不忘给我们带一份。”
琬潆还政以后,不但致力于让手下商船参加远航贸易,更有另外一件重要之事。顺治朝的时候,琬潆便开始发展耳目。不过那时只是收集京中官员权贵人家的消息罢了。如今便想将人手扩展到全国各地。这是件慢功夫是事qíng,还真不能一蹴而就。琬潆也因此并非时时都有闲暇。
养心殿里,姬兰望着刚才胤祥、胤禵离开的方向,道:“乌雅氏倒是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又添了一个格格、一个阿哥。”本来玄烨想给十四子取名胤祯,琬潆觉得不好和胤禛区别,玄烨便把名字定为胤禵。姬兰厌恶的道:“不过现在该叫她恭嫔了。”琬潆道:“当初你狠不下心斩糙除根,这会子又说这些话做什么。不过是看着小格格、小阿哥的面上给她晋位而已,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前年,玄烨颁布了命令,包衣出身、参加小选的宫女,被宠幸后,一开始只能被封为答应,以后不能越级进位,且位份不可超过嫔。抬旗的人家,三代不准参加选秀。姬兰道:“儿臣不过是说十四阿哥活波伶俐而已。”琬潆不悦的警告道:“你是不是还想再被我责罚。”
姬兰一顿,道:“姑妈,我出身佟佳氏,已为贵妃,表哥待我一向很好,颇为维护。只要姬兰不犯大错,必是一生无忧。”露出一抹苦笑道:“可是我不能不为海霍娜打算一二。姑妈和表哥都很疼爱元表姐。上回顾俨想要纳妾,表哥立马把他的父亲顾八代大人宣进宫跪了将近一个时辰,顾俨再不敢由此念头。恭悫长公主也是先帝的女儿,可是哪里能和元表姐相提并论呢?她若受了委屈,表哥未必知道,也未必会为太做作吧。”
忧虑的道:“太医说我不可能再有身孕了,也就是说海霍娜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四阿哥养在我名下,将来若我和表哥都不在了,海霍娜就要依靠他了。可是乌雅氏必然恨我入骨,她虽然和四阿哥很少相见,但是万一,母子天xing……我不能赌那万一。”
面上浮起一抹极浅极冷的笑容:“乌雅氏本就更疼爱自己抚养的六阿哥。可是偏偏四阿哥带着六阿哥玩耍,一同掉入水中,一死一活。乌雅氏果然迁怒四阿哥,认为是他克死了自己心爱的儿子。四阿哥也是心xing倔qiáng,既然知道乌雅氏对他心生厌恶,自然也不可能主动亲近。”笑道:“哈!对于他们两个,所谓母慈子孝,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便是被姑妈责罚,我也认了。”
琬潆斩钉截铁的道:“意外什么时候都有,与人无尤!”又道:“今日,胤禛我让他去毓庆宫给太子请安了,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也便算了。这些话不许再提!”平静无波的看着姬兰,声音肃煞的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胤禵,你不许动他。再有,我的孙子,我绝不能不能容忍别人对他们下毒手。姬兰,不要再挑战本宫的底线。”即使并没有付出太大的心血,可是在他们成年之前,也自然会尽量护着。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历史上八阿哥生母地位很低,养母自己有亲生儿子,童年很凄惨的样子。虽然皇后对八八也有利用的成分,但最起码在捧高踩低的皇宫里,能让八八过的好一点。
玄烨和胤禛
第一百一十章
这时候的人讲究早晚给父母长辈请安。所谓“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古来有之,倒不独是清朝的习俗。琬潆不介意这些,又因得早朝的时间太早,心疼玄烨,不忍叫他再多跑一趟。故而免了早晨的请安。玄烨便每日雷打不动的陪琬潆用午膳。胤禛养在琬潆身边,于是除了太子之外,是玄烨接触和用心最多的儿子。
既是碰到胤禛十日一休息的日子,玄烨少不得考问一番。先叫胤禛拿来这几日的习字,一一看了,道:“这字写得倒不坏,很有些筋骨了。你皇玛嬷习得一手好字,尤其偏爱董书,你不妨多去请教。”本来上书房师傅给皇子们启蒙,多先教着描了“上大人孔乙己”的字样,接着便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学起。这原是因为儒家典籍中,《诗经》多是整理民风民谣,道理作为浅显的缘故。
琬潆却深觉《诗经》年代久远,佶屈聱牙,理解不易。便圈定了《三字经》开始,接着便是《百家姓》、《千字文》,算是开蒙。而后再学《幼学琼林》《增广贤文》,《声韵启蒙》。之后才是四书五经。胤禛已经把四书粗通一遍,接着便要开始跟着师傅学五经了。
玄烨考较了《论语》、《孟子》里的语句和解释,觉得很满意,却不免端起威严来道:“为学不可一日而废。五经是先贤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之所在。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你可记牢了?”胤禛肃然道:“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胤禛本就常年一本正经的样子,玄烨此时为了做出身为父亲的威严也刻意绷着脸,父子俩倒有几分想象了。
琬潆被逗笑,道:“玄烨,那额娘倒也要考较你几句。”戏谑的道:“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尸必式。乘必以几”。这话何解?”
玄烨无奈的道:“皇额娘~儿臣只是在考较胤禛学问。”那几句话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不过是对礼记中所记载,君子抱孙不抱子,这句话的注解罢了。
琬潆见用完午膳已经有些久了,便给玄烨倒了杯茶递过去,眨眨眼睛笑道:“你既是知道你额娘心疼孙儿,就该手下留qíng才是。”玄烨道:“胤禛被皇额娘教导的很好,儿臣考较他,从来就只有高兴的。”
琬潆坐下道:“也不只是要用心读书。太子和大阿哥都不小了,很该领了差事,脚踏实地的做几件实事为你分忧才是。”玄烨把茶碗放在小几上,道:“正是呢,胤褆今年开府,保成明年也该立太子妃了。还要皇额娘费心,挑选孙媳才好。”琬潆点了点头道:“叫皇后多上点心,到时候我也留意一二。”
又想起刚才的话,接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咱爱新觉罗家的皇子固然像明朝正德帝朱厚照那样不学无术,也不可闹出何不食ròu糜的笑话。过几天我带胤禛出宫走走。不说别的,将来封爵开府之后,虽是自有福晋cao持,但好歹要知道一两银子换多少铜钱,一年俸禄可以买多少东西。”
琬潆带着坐轿出宫,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街上的年轻女子多是旗人,汉人家未出阁的女孩儿大多不轻易抛头露面的,倒是成过婚的妇人,出来挑选衣物首饰的不少。琬潆道:“坐在轿子上到底是无趣,我和胤禛下来走走。”这回琬潆不敢托大,带了不少换成便装侍卫,紧跟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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