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奶娘等人一声惊呼,宁阳却不顾一切地扑□去将正熟睡的孩子护在身下。而后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屋里好半天没了声音。等宁阳慢慢抬起眼来看时,只见小七正把那炭火盆子踩翻在脚下,桌上放着的茶壶碎了一地,水打湿了翻出来的炭火,而李氏已经被拉了出去。
“王妃!您没事吧?”奶娘和丫头们围过来问道,宁阳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见这小家伙仍是睡得安稳,这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
奶娘和良儿等人反应过来,这才怒气冲冲地要到屋外去骂,宁阳忙将她们喊了回来,对小七说道:“你且去与府衙大人说一声,叫他找个宽敞些的牢房把阮夫人关起来,莫叫她寻了短见。至于处置之事,等王爷回来后再说吧。”奶娘也忙在一旁说道:“正是。若是要查案,且等小王爷满了月再说吧。王妃要坐月子,经不起折腾。”
小七这才点头去了。丫头们开始收拾屋子,宁阳却抱着孩子坐在chuáng榻上惊魂未定。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宫里便来了人。诸葛绫带着一众宫人,端着大红绸子盖着的托盘进了屋,没来得及念圣旨,她便笑着说道:“给皇婶道喜了!快叫我看看孩子!”说罢,抢似的把孩子抱了过来,只是抱到怀里时动作却是轻柔,脸上更是喜笑颜开,说道:“果真是个小王爷!瞧这小模样!真讨人喜!”
宁阳见她如此,半倚在靠枕上,也柔柔地笑了起来,刚才屋里的凶险也慢慢散去,心里渐渐浮起暖意来。诸葛绫抱了许久,几乎把孩子的眉眼儿都论了个遍,这才还给宁阳抱着,而后从赏赐之物里翻出一样物件来,坐到chuáng榻边上说道:“这对吉祥如意的银镯子是我之前便叫将作监打出来的,想着不管是小王爷还是小郡主都能用得上!不想皇婶的肚子还真争气,头一胎就为皇叔添了后,如今这镯子给皇婶,待孩子满月之时便可戴上了。”
宁阳谢过诸葛绫,叫奶娘将镯子收了。诸葛绫见她眉目间颇有疲惫之色,这便敛了笑意,说道:“霜儿那丫头回宫报了喜,我便带人过来了,吵着皇婶歇息了吧?快些躺下吧。我只在这儿坐一会儿,看看这孩子,皇婶不必顾忌我,快些歇息吧。听霜儿说从昨儿晚上一直折腾到晌午呢,难怪我瞧着你脸色有些发白。”
奶娘听了却在一旁说道:“王妃脸色发白那是方才被吓得!”
宁阳忙喊了奶娘一句,诸葛绫却问道:“发生了何事?”
奶娘看了宁阳一眼,便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说了,诸葛绫听了大怒,说道:“皇婶还把她送去衙门?依我看,把她家法处置了都可以!”说罢,她仔细想了想,却又说道,“不过这事儿办得也倒对!既然是害人的事儿,给衙门处置便是求个正大光明!总比先关在府里的好,万一丫头们看不住她,叫她悬了梁或是抹了脖子,皇婶这辈子就说不清了!指不定还得给李家赔人呢!便是那李氏看得开,不自寻短见,依着她今日之举,若丫头们看不住叫她逃了出来,指不定又做出什么事来!到时皇婶悔都悔不及!还是送去衙门好,至少叫人放心,此事只等着皇叔回来处置吧!”
宁阳点了点头,说道:“公主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是有此担忧才如此行事的。”她看了眼诸葛绫,又问道:“敢问公主,不知这几日朝中可有边关的消息?”
诸葛绫摇了摇头,说道:“尚无。不过皇婶且放心吧,皇兄派去的人自然得用,想必孟姑娘亦不会辜负所托的。况且此战又有皇叔在,定然不会有事的!”
宁阳闻言只得默默点了头。
自从这日过后,王府里一日比一日喜庆了起来,宁阳忙着坐月子,诸葛绫几乎每日都来,陪着她逗孩子玩。因着小家伙的名字宁阳想留给诸葛端云来取,于是便用那日想到的“平安”二字做了小家伙的rǔ名。
“平安?平安?”这日用过午膳,宁阳躺在榻上逗儿子,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却不知道在看哪里。宁阳知道他这时候还看不清楚东西,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跟他多说说话,多逗逗他。可是小家伙没多久就似乎想睡了,眼皮子耷拉着,慢慢合上想要睡去。宁阳见了不由皱了皱鼻子,嘀咕道:“这rǔ名儿是不是取错了?什么平安、平安的!gān脆叫你诸葛小猪好了!”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外屋一声大笑,诸葛绫打了珠帘儿进得屋来,瞅了一眼被娘亲骂了还睡得安稳的小家伙,笑得直不起腰来:“诸葛小猪!这名字好!gān脆我与皇兄说一声,叫他把这名字写到宗室玉牒上去好了!等皇叔回来见了,一定、一定……”她话没说完,抚着肚子笑个不停了。
宁阳笑嗔她一句道:“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倒叫你惦记上了。宗室玉牒上若真写了这名字,你就等着看你皇叔的黑脸好了!”
“看黑脸也总比见不着好!”诸葛绫从地上站起来,笑眯眯地瞅了宁阳一会儿,直把宁阳瞅得垂下眸去,转了转眼珠子,问她道:“快说!是否有你皇叔的消息了?”
诸葛绫这才笑着点点头,说道:“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捷报!十日前,皇叔于关外大破北戎扈巴王部!亲手斩了老扈巴王!如今正在边关处理战后之事,大军不日便可还朝了!”
145太子
“大夏的消息,听说神武端亲王爷破了北戎扈巴王部。”晚上,柳子轩回来,用茶点时对安阳说道。
安阳歪着脑袋听了好久,才啊地一声反应过来:“神武端亲王爷?那不就是端云表哥吗?他又立战功了呀?听说他打仗很厉害的!果然是这样!以前他来大周的时候,过年的时候父皇还叫他和大哥哥比过剑术,大哥哥都输了呢!”安阳手肘支在圆桌上托着下巴,正月里的凉风从略微开着小fèng的窗户里chuī进来,卷起她绕着指间的雪白锦帕,她却眼儿瞅着窗棱,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qíng。
那时候端云表哥来大夏为母妃守孝,她曾经很想引起他的注意来着,可是都失败了。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真的以为古人很简单,有很多事qíng都不懂,后来才发现其实不懂的是自己。他们是真实的人,有实实在在的感qíng,就像自己喜欢轩哥哥,也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得到他的喜欢。
安阳笑着放下手,抱着柳子轩的胳膊开心地倚上去,说道:“还是轩哥哥最好!”
柳子轩见她表qíng如此多变,不由摇头一笑,温声说道:“本是在说大夏之事,怎又说到我身上来了?”
安阳闻言吐了吐舌头,果断放开柳子轩的胳膊,挺直了腰背,做出认真的样子说道:“好吧,跑题是我不对,那就说回正题。刚才轩哥哥说北戎什么……什么王部的,被大夏打败了,然后呢?那个王部很厉害么?”
柳子轩略微颔首,慢声道:“扈巴王部一直是北戎最好战的部族,大夏高祖和兴宗皇帝时曾与北戎两度和亲,如今的北戎王身上便有大夏的血统。扈巴王部一直以此为名煽动其他部族,滋扰大夏边关。去年二月,夏皇震怒,命端亲王爷为伐戎大将军,亲率十万大军赴西北边关伐戎。大夏之前与北戎也曾有过战事,扈巴王部从未被灭过,因而此事传入朝中时,朝中也只是猜测会与往时一般,灭灭北戎的锐气便会班师回朝。不想端亲王爷使了个失踪的计策,暗中回北关调集二十万大军,与边关十五万大军合力,围攻全灭了北戎扈巴王部。如此一来,北戎最好战的部族被灭,北戎只怕是要对大夏朝贺称臣了。”
安阳听得一愣一愣的,说道:“轩哥哥知道的事qíng可真多。那……北戎对大夏称臣是不是对咱们大周有些什么影响?轩哥哥跟我说这些,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三姐姐一家的近况吧?”
“安儿越发聪明了。”柳子轩温润一笑,接着说道,“北戎一族天生凶蛮好战,如今便是称臣只怕也不过一时,谁又能知晓待如今的北戎王百年之后会如何?不过大夏国力本就qiáng盛,战事数十年不兴,国力只怕更加qiáng盛。如今皇上在意的也正是此事。”
安阳听了点点头,咬着唇儿说道:“对哦,我们大周附近也有个南戎,可是南戎也从来没朝贺称臣过。咦?对了,南郡不就是边关么?陆世子家里就在南郡。”
“嗯。”柳子轩看着安阳,垂眸一笑,说道,“如今朝中最紧要之事仍是太子之争,皇上只怕会借此事叫陆世子于边关带兵,一来叫他将功赎罪,二来只怕也与立太子之事有关。”
“立太子之事?”安阳皱起眉来,忙问道,“叫陆世子将功赎罪跟立太子有什么关联?父皇……父皇不会真想立瑞阳为太子吧?”年前那件事只是猜测父皇可能有此意思,难不成是真的?外公一直希望弟弟为太子,母后又一直帮着家里,如果父皇立了贤妃娘娘的儿子为太子,那……母后会难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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