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玉一阵好笑,这小姑娘也真够老实地,被她姐姐哄到这小小屋子关起来不说,还替她打掩护呢。
见她不答话,遗玉便又站了起来,小心在这屋子里摸了一圈,在一架屏风后面发现了一扇门,她使劲推了推却只听见外面叮咣的锁声,显然门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又找了半天,发现除了高处一扇小窗,这屋里别前窗子都从外面被钉地死死的,她站在窗子下面喊了一阵,直到嗓子都有些哑了也没见人应声,叹了一口气又坐回到那小姑娘身旁。
“喂,你大姐是书学院的学生?”一时半会几也出不去,她还是先套套话好了。
“呜…嗯…”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小昭…”遗玉嘴角微抽,小昭,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小昭啊,你姓什么?”
“我、我姓杨。”
“姓杨啊,那你是叫杨昭对吧,好名字。”看来把她弄到这里的两姐弟是姓杨的。
“不是,我叫杨小昭。”杨小昭姑娘被遗玉一句句话地哄着说了半天,这会儿也渐渐收了眼泪,抬起小脸答起话来。
遗玉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尊重人家小姑娘的名字,“小昭啊,你大姐说了什么时候来接你吗?”说着就从袖里掏出了帕子,伸手捉起对方的小脑袋,将那她脸上的泪迹和土灰慢慢擦净。
杨小昭的脸上又露出了伤心的表qíng,小声音细细的,“没有,大姐说我乖乖在这里呆着,等她高兴了就会来接我。”
遗玉皱起眉头,给杨小昭擦脸的动作又轻柔了一些,待那小脸能看清楚模样,才将帕子收了回来。这是个满漂亮的小姑娘,水汪汪的一双大眼晴,小鼻子小嘴的,很符会当下的审美观。
“你、你别担心,我大姐虽没说什么时候来接我,可我二哥一般天黑前都会来放我出去的。”
遗玉一愣,合着这小昭姑娘并不是第一回被关了,这到底是什么哥哥姐姐,有这么欺负自家人的吗?
她倒是不担心,只是被关在这里,顶多饿饿肚子,现下看时辰已经是离下学那会儿过了至少半个时辰,卢智接不到她人,自然会想办法找她。
“小昭,你姐姐和哥哥这般欺负你,你都没与你爹娘讲过吗?
杨小昭神色一暗:“我爹爹前个月去世了,我娘,我娘被大娘赶走了。”
遗玉脑子顿时卡壳,好半大才又找到自己的声音,“对不起啊……”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说话,时间就这样静静流淌,直到外面天色暗下,屋里逐渐漆黑,也没见有谁找来。
杨小昭慢慢朝遗玉身边挪了挪,两人肩并着肩,遗玉能察觉到对方微微发抖的身体,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冷么?”
“我、我害怕,他们是不是不准备来接我了?
遗玉不知如何回答她,这天一黑,人的qíng绪本就会亦得脆弱一些,刚才还不甚担忧的她,此刻也渐渐起了忧心,抬头看了一眼高处窗子,轻叹一声,伸手环住了杨小昭的肩膀。
“放心吧,会有人来接咱们的。”
第二卷长安第一零一章谁先找到
话说下午下学之后,卢智在书学院门外等了一刻钟也没见到遗玉的人影,就进到院里去寻人,看到空dàngdàng的丙辰教舍后,他才心生不妙。在教舍里来回走了一圈,找到遗玉的矮案,上面虽然摆没整齐,但案上的纸笔还有席上的软垫均不见踪影,略一思索后,他便快步出了教舍,一路跑到甘味居去。
进了甘味居,卢智在用饭的众学生间先扫了一圈,寻着几个看着眼熟的墨灰常服学生,便朝那桌走去,桌后有个正在夹菜的长脸少年见到卢智朝他走来,略一迟疑便站起了身子,身旁两个人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见了卢智,也都站了起来。
“卢兄。”
卢智一点头,“三位,下学后可曾见过舍妹?”
三人哥想了片刻,左倒那个少年有些迟疑道:“似是看见有个男学生带着她朝后院去了。”
后院?卢智眉头轻皱,“可是知道带她走的是何人?”
那少年轻轻摇头,“不认识,虽也是书学院的学生,却眼生的紧。”
卢智这才拱手时三人一礼,“多谢。”
说罢他便快步离开了甘味居,留下桌边三个少年面面相觑,那个长脸的少年略带疑惑地问另外两人,“这是找不见人了?”
“谁知道呢,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那也不一定,听说那卢小姐上个月底旬考学评得了甲,上午好便还被城阳公生寻去问过话……”……
杜若瑾今日下午并没有课,但还是照常在太学院后院憩房作画,此时离下学已经有一段时间,坐在书桌前的他,轻轻将桌上近日来画的第四张月夜图轻轻卷起,摇头轻叹一声,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喃喃自语道:
“那日的画卷也不知被谁捡了去,可惜、可惜。”
将笔墨都重新摆好,他才出了憩房准备回府去,独自走到太学院门口,忽见眼前一道人影飞快跑过,一愣之后就出声喊道:
“卢公子。”
在甘味居得了消息,一路朝书学院跑去的卢智,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了自己,立刻停下脚步,回头一看。
“为何这般慌忙,可是出什么事了?”
卢智心底焦急,但还是礼貌答道:“杜先生,舍妹自下学后便不见了,我正寻她。”
杜若瑾只是略一顿,便道:“走,我与你一道去找找。”这园子学里的弯弯道道很多,他在这里待了三年多,该知道的事qíng却是不曾少知一分了,这学里每年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几个学生,后来不是在荧湖里找到腐尸,那便是在花园身处挖出埋骨的。
卢智闻言并未拒绝,遗玉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这会儿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踪影,往好了说是被人带走了,往坏了说――当下还是赶紧找人是好!
杜若瑾几步跟上卢智的步伐,两人很快便跑到了书学院的后院,分成两头在后院的一间间地寻人。
可是他们查遍了后院所有的房间也没能见着半个人影,从两侧汇在一处后,两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沉默了片刻,卢智沉声对杜若瑾道:“杜先生,烦劳你到坤院去看看小玉是否回去了,我在这附近再找找,若是寻着人,咱们在甘味居前面见面。”
杜若瑾正色应下后便转身疾步离开,卢智则绕到书学院后院的小门处,推开未曾上锁的门扉,进了通往院后林子的小路。
他步子并不快,时不时低头注意着脚下,突然看见不远处糙地上落着的一件东西,连忙跑过去捡起一看,却是一个坐垫,正是兄妹俩离家前卢氏给他们塞在囊袋里的,一人一个,他的那个大些,遗玉的要小些。
联想到早先在丙辰教舍见到遗玉座位上的qíng景,卢智拿着坐垫的大手顿时一紧,眼中闪过厉色,他左右将附近地上看了一圈,并没再发现什么东西,才又朝着坐垫落下的方向一路继便找下去。
杜若瑾疾步赶到了坤院,很少这般剧烈运动的他脸色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cháo红,qiáng忍着胸间的闷痛,出声询问守在院外的两个仆妇。
“书学院的卢小姐可是回来了?”
“不曾见着。”
“速进去找找,若是人在,请她出来。”
两个仆妇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进了院子,不大一会儿却带着遗玉的丫鬟陈曲走了出来。
今天下午遗玉出门上课时候曾对陈曲说过晚饭要在房里吃,陈曲便看着时辰去取了晚饭回来,可惜都过了下课时间好久,也没见自家小姐回来。
杜若瑾看着只有陈曲一人来应,心知不妙,但还是问道:“你家小姐呢?”
“小姐没回来啊,杜先生,出什么事儿了?”
杜若瑾脸色再变,只觉胸中一闷,也顾不上回答陈曲,转身掩唇一阵剧刻的咳嗽,陈曲和仆妇们见了,慌忙凑上前去,“杜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咳咳、你去甘味居前面…咳,找卢智,告诉他,你家小姐没有回来,咳咳、快去!”
勉qiáng将这句话说完,他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陈曲虽心有担忧,但还是听话地应了,迈腿朝远处跑去,两个仆妇则小心搀扶着杜若瑾在院门外的小凳上坐下。
休息了片刻,杜若瑾觉得胸闷之感好了一些,不顿两个仆妇地阻拦,起身再次朝学院方向疾步而去。
天色渐渐暗下,园子监各处都点上了灯笼,而甘味居东侧小林里的几间杂物房却逐渐笼络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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