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李言点了点头,临出房门的时候又顿下脚步,道:“我去后园坐会儿,你们事qíng做完就歇了吧,不必等我。”
此时已经是夜里八点钟,圆盘一般的明月挂在的半空之中,周围带着淡淡的风圈,让月色变得更加朦胧静谧。
宝柱和陈氏是早睡惯了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去休息,然后,就是乔乔……
“伯父,伯母。”李言微笑地与陈氏和宝柱请了安,捏了捏已经睡熟了的双胞胎的小脸,笑道:“瞧他们,睡的真香。”
“刚刚抛了大半个时辰的布包包,早就筋疲力尽了,睡的能不香嘛。”陈氏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布制的八棱体(本来是想做个布球,但对于才过周岁的小孩子来说,球体一次滚的有些嫌远了些,于是故意fèng成了这棱体),笑道:“御宴之上有什么山珍美味没有?”
李言拉了把椅子在桌边坐定,对南乔微笑点头示意,笑呵呵地道:“再难得的美味,凉了也是不好吃的,也就吃了些水果月饼,其实跟伯母这桌上摆的差不离……”
李言微笑着将所谓的中秋御宴走的是那些程序,宴会上都有些什么样的节目,加上吃了些什么东西等等觉得比较有趣新鲜的说了一些,听的三人津津有味。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南英归来,宝柱和陈氏有些撑不住困,准备去休息了。
临走之时,陈氏道:“乔乔,你也别缠着你李大哥,早点儿歇着。”
“知道了,额娘。”南乔乖巧地道:“再等一刻哥哥还不回,我也不等他了,就去睡的。”
待宝柱和陈氏带着两个孩子走远,南乔挥挥手让丫鬟们站远了些,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目光炯炯地盯着李言问道:“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又看出来了?”李言苦笑。
“你的笑容很是心不在焉。的”南乔换了一个手支着,惊讶地道:“真有事?你不过是去吃个饭而已”
“你难道不知,很多事qíng都是在饭局上发生的吗?”李言苦笑着打趣了下,将五贝勒如何与自己jiāo谈,之后如何求的太后皇上出面指婚,以及自己拒绝后所收获的处罚说了说,最后感叹道:“幸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指婚,不然这事qíng肯定大发了。”
想起那位格格临走时说的什么“不会放弃”,李言感觉头又大了些。如果说不得不暂时与南乔分别,那么离京能让所有人都淡忘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事。
“乔乔,乔乔?你在听吗?”没有听见南乔有所反应,李言抬起头,轻轻叫了两声。
“我当然有听。”出奇地,南乔并没有太过伤心愤怒失望等等表qíng,而是很认真地在想。
之前搬家这样的小烦恼小郁闷她会愿意纵然一下自己的小qíng绪,或者是说撒撒娇使使小xing子,比如说对于看过的院子横挑鼻子竖挑眼;如今面临的这样更严重的境地时,她反而会很坦然地接受,然后认真地分析——这样的时候,愤怒也好,抱怨也好,只会使自己更难过罢了。
就像是挤早班的电梯。如果她最后一分钟挤上去了不至于迟到,她也许会抱怨电梯厢里太挤,身边某人身上的香水位过于刺鼻,或者某人竟然在吃早餐;而如果她错过了,而注定会迟到之时,她所要想的,就该是如何面对上司审视的目光了。
“五贝勒……”南乔皱眉问道:“他为何会看中你?说实话,那些汉人官员或许觉得你有潜力,你在他们眼中是作为一个钻石女婿一样的存在我尚能够理解,但是在满人中,公爵侯爵几世荣耀的家族多的是,你一个毫无根基的五品官,实在是不够看的。”
“这个我有想过。”李言道:“爱新觉罗家的女儿,俱是要远嫁蒙古联姻的,除非有特别的恩典。五贝勒他应该是心疼女儿,不忍看着女儿远嫁。想来,如果他看中的是那些顶着某些姓氏的人,难免会让康熙敏感,从而会拒绝他。再说,那些世家中真正人品才学绝佳的人选并不多。而是我这样一个根底清白,加上才学品xing都很不错,又做出了一些成绩有了些名声的年轻人,说服康熙的可能xing就会大上许多。”
“之前我们觉得入了旗,汉大臣那边,碍于满汉不通婚的规矩,那些纠缠都被摆脱了,而旗人普遍都希望能嫁进宗室提升自己的家族地位,加上我五品无根基的小品有点儿不够看,应该不会有多少麻烦……”李言叹息道:“没想到,还有宗室……”
“呼……”南乔闻言反倒是松了口气,道:“能直接找到太后进行指婚的人并没有几个,加上你今天已经拒绝了一次,康熙总不会将脑残地将他所有的孙女们都像你推销一遍……基本能肯定的是,你与爱新觉罗家的姑娘们无缘了。”
196李言,静瑜
李言点点头轻叹一声,用力掰开一个石榴,将晶莹剔透的石榴粒儿一颗颗摆在盘子中,这样细致的活儿让他今晚有些被惊到的心绪稍稍平静下来,道:“刚刚来的时候,费尽心力地向上跑,恨不能跟全世界宣布自己有多优秀,更恨不能将自己脑袋中的存货一下子全部倾倒出来,好让康熙看到自己,招揽自己成为他们自己人……”
他费神将石榴粒一粒粒地排成排,顿了顿,有些自嘲,道:“满汉不通婚,满汉不通婚……为什么我只想着爬上去成为旗人老爷中的一员,而从未想过努力打破这烂规矩,让这该死的制度见鬼去?原来,我也是个没有魄力的人呐……”
“李言,你激动了。”南乔深深地看了李言一眼,抬头仰望月空,道:“遵从规矩,永远都比打破规矩来的容易的多。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没有神力魔力超能力,做不了力所不及的事qíng,关于这一点,你心中一直都清楚的很,所以,你在自我抱怨什么?”
“反正以我的年纪……”南乔顿了顿,心中同时悲哀了一下,如果他们能够光明正大地订婚,这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但现在,她还要去经历那该死的选秀,他们之间的感qíng尚见不的光……“我们既已不能够住在一个屋檐下,你去外地也是好事,至少不用动则下跪,口必称‘奴才’。”
想必这最后一点,才是他如此激动,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能忍受的原因所在……但是,他们必须忍着。
“你看出来了……”李言苦笑,郁郁地将手中的剩下的小半个石榴丢进果篮中,泄气一般地靠坐在椅子上,闷闷地不再说话。
他是个孤儿,他是曾经卑微过、贫穷过,曾经吃过苦、受过rǔ,但他却从没有想过要一直低着头,弯下膝盖,甘心当一个奴才……他到了这清朝,一直反复告诉自己要适应要习惯,但他又如何能真的习惯“到了一个小县城,你应该是最大的官了。”南乔心道,这样,李言便不再需要像如今时时这般下跪称奴……只是,与他曾经想要努力做点儿事qíng的愿望远了一些……但愿望归愿望,现实归现实,他们总要从即成现实中寻找最有利的那一点。
“也对。”李言变换姿势,双手枕头,望着夜空中那一面孤独的圆月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道:“就让这个如彗星一般突然出现的李言,再如彗星一般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吧……李言终于江郎才尽泯然众人,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庆幸……”
沮丧的qíng绪并不能让李言沉沦太久,想起四阿哥最后失望的眼神,他突然愉悦地轻笑起来。
“有吧……你不是说你弄出来的功劳,很是挡了某群人的财路吗?你沉寂了,当然有人会高兴。”南乔也笑了。这才是李言,他从不会让无所谓得qíng绪困住自己太久……
“乔乔,我们依然在一起,真是上苍的恩赐。”李言轻声道。只有南乔,只有南乔才与他如此契合。
她依赖他。有他在的时候,她愿意简简单单地不做多想,随心所yù地撒撒娇使使小xing子子,或者闹出些无关痛痒的小麻烦,丢给他去头痛。这使他觉得自己是被信任被需要的,是个很重要的人——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而如果发生了特别的事,让他qíng绪有了震动,就如同今天这样,她这种“简单”反而显得更镇定,包容他的不能显示人前的qíng绪,然后再三言两语,让自己恢复……
“你说……”李言微微转头,看向南乔,温柔而笑,道:“如果我一直都是个七品小官儿,一直不能回京城,你父母还舍得将你嫁给我不?”
“你觉得,这个家中,谁会反对?”南乔给了李言一个白眼,道:“你在这个家中这两年难道是白住了?还是你对于自己日常的表现不满意,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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