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迟疑地道:“婆婆的意思,是把秋蝉接回来?”万老太太摇头:“不,老三的意思,这几年他和秋蝉之间qíng分也不过平常,秋蝉也没生下一男半女,索xing把她嫁了出去,省的再多些孽障。”说着万老太太不由叹气,当年的事如同一块石头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竟不晓得当日所为是对是错?
初雪低头仔细想了想,秋蝉嫁出去,若嫁的远远的,后半世也算有靠,只是李氏那样牛心左xing,怎受得了秋蝉就此摆脱,去过平常日子呢。听到婆婆传来的叹息,初雪抬头瞧着她:“这事要做也成,只是要偷偷地做,必不能明目张胆的做,不然三太太知道,又是一场风波。”
万老太太看着初雪,眼里露出欣喜之色:“果然寻你来是对的,其实论起稳重,该寻你二婶婶才是,可是你二婶婶是最重规矩的,当日我把秋蝉给了三太太,她嘴里虽不说,心里已经觉得是乱了规矩。现在我又要做这种事,她知道了,只怕更加不悦,她和老二,也算是经历了一番苦痛才到现在,我又何必再qiáng人所难?”
万老太太的叹息声更重了,初雪起身给她捶着肩膀:“婆婆如此,真是宽厚慈爱。”万老太太伸手到肩头拍一拍初雪的手:“人人都知道我是做过丫鬟的,当日你公公发了迹,生怕别人翻出旧账,听不得一个程字不说,遍纳姬妾不说,还选了这么两房出身很好的媳妇,甚至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当年我也是没见识的,任他去做,到他死后也想着要做他没做完的事,结果呢?”
见万老太太眼里有些泪,初雪忙给她端杯茶:“婆婆,人活这一世,总是会做错的,哪有全都做对没有做错呢?况且公公当日想的也对,人总是要往高处走的,只是难免急了些,这种事qíng总该徐徐图之,cao之过急,不过徒惹人笑。”
是啊,该徐徐图之,若是当日没有那么急,必要门第高人家的媳妇,而是先从中等人家媳妇挑起,等到孙子辈时,自然就可和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儿家结亲。
见万老太太又在沉思,初雪转了口吻:“婆婆,那些事都已过去,只要记住了这些,以后教导子孙要好好教导。”万老太太点头,初雪又笑着道:“婆婆,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想个法子把秋蝉嫁出去。”
万老太太嗯了一声才道:“这件事是要紧的,你知道为何我把你从席上叫走,就是因为那边有消息,秋蝉已经病了好几日,三太太不许请医调治,还要秋蝉照旧服侍。”这是初雪能猜到的,眉微微一蹙,看来这事要早办,只是要寻谁办呢?
外面丫鬟的声音响起:“老太太,四姑娘午睡醒了。”文珍已经跑了进来,看见初雪就啊了一声,行了礼就跑进万老太太怀里,瞧着初雪问道:“大伯母,您不是在前面坐席吗?”
初雪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子:“难道不许大伯母来瞧瞧祖母?”文珍摇头,把脸埋到万老太太怀里,万老太太拍着她,脸上露出欢喜的笑,虽说有四个孙女,可文琦小时候,正是杨氏对万家有怨言的时候,她们祖孙也是客气的。
等文珏文瑜出生,先头还好,后来李氏对万老太太生了怨言,这对孙女自然也不能承欢膝下,竟只有文珍一个可以说笑。初雪见万老太太拍着文珍,脑中灵光一闪:“文珍也许久不见她母亲和姨娘了,这几日已是chūn日,不如就让媳妇明儿带她去给她母亲请安。”
这虽是个好主意,但万老太太的眉头还是微微一皱:“你想的虽是好主意,可你也知道三太太平日都怪我只疼文珍,不疼文珏文瑜她们,现在又带着她去给请安,只怕更有话说。”人不接触,怎么亲热?初雪不由笑着说:“婆婆疼几位侄女的心,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文珍年岁小些,又常在您身边,多亲热些也平常。”
论起这些,万老太太当然公平,四个姑娘月钱相同,服侍的人都是奶娘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八个,每季的衣衫首饰,全都是同样衣料同样套数,每年生日送的礼物也是一样。房里动用的大小器具也是全都相同。
这样就更让李氏恼怒,一个丫鬟生的贱|种,有什么资格和自己女儿同样对待?万老太太瞧着初雪:“这话说的是,在我跟前客客气气的,我怎么对她们亲热?”
初雪又陪万老太太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起身回席,见初雪走进来面色平静,杨氏这才松了口气,趁着前去应酬的时候在初雪耳边悄声问道:“婆婆寻你去,没什么事吧?”初雪一笑:“也没什么,只是文珍说许久没见她姨娘,婆婆疼惜她,把我叫去,让我明日带她去。”
杨氏哦了一声,话里有了叹息:“婆婆是个慈和老人,我倒有些后悔当年管文琦管得太紧,没让她们祖孙多亲热亲热。”初雪轻轻拍一拍她的手:“这有什么,大侄女还要一年才出嫁呢,出嫁之前自然可以和婆婆多亲热。”
杨氏点头,此时已经有人开始告辞,两人忙分别应酬,女客们散得早,男客们直到到了三更时分才散,等万克己回屋时候,初雪已经睡的很沉。
感觉到丈夫小心翼翼地躺到身边,初雪睁开眼,万克己不由笑了:“还当你没醒呢。”初雪又闭上眼,偎依到丈夫身边:“心里有事,等你回来商量呢。”万克己拍拍她:“什么事?”
初雪把万老太太的话说出来:“要这样也只有寻人把她买出来,可是这好办,要嫁就是个难事。”万克己用手拍一拍额头:“老三总是这样,一句话就jiāo代了,叫人想办法。这事你把人从那边宅里买出来就是,至于要嫁给谁,我琢磨琢磨。”
事qíngjiāo代给丈夫果然没错,初雪摸一下丈夫的脸,笑声十分欢喜:“有你在,什么事都不怕。”万克己把妻子搂紧一些:“这么多人jiāo代的,我怎么能不办好,睡吧。”
次日吃过早饭,初雪收拾了就当着文珍去那边宅子,文珍平日上街,总要问东问西,今日却沉默不语。初雪轻声问:“四丫头,你想什么呢?”文珍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大伯母,我想姨娘,可是祖母说,我要和姨娘在一起,母亲就不高兴,姨娘日子过的也不好,要怎么办呢?”
这话初雪答不出来,大人的纷争,苦的是孩子。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初雪下车,这边来的次数不多,瞧着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只是透着几丝凄凉。出来迎接的是邱嫂子,行礼后就道:“大太太请往这边走,我们太太刚起来。”
初雪瞧着她,若要成事,这事还绕不开邱嫂子,一路在想法子,快到上房时候拐过一个路口,见从人们离的还远,初雪忙对邱嫂子道:“邱嫂子,杜姨娘在这宅里什么日子你也是晓得的,你也知道她原本是老太太的丫鬟,虽说主母对妾可以为所yù为,可真要出什么事,中间又会生嫌隙。”
邱嫂子啊了一声,秋蝉在这宅里如何,邱嫂子瞧在眼里,心里总有点不像意,若是秋蝉真有个三长两短,万三老爷不会说什么,万老太太那里必不高兴。忙对初雪道:“小的也这样想,只是我们太太。”只要她有心就好,初雪微微一笑:“这次不要你劝,只要你,”初雪瞧一眼,凑到她耳边:“只要你一力主张这样的人不能留。”
80变故
邱嫂子迟疑起来,初雪握一下她的手:“邱嫂子,先不说这种事是救人一命的事,顺了老太太的意,她对三婶婶总能再生出几分怜悯,婆婆是个宽厚人,若不是被三婶婶所作所为伤透了心,也说不出那样的绝qíng话来。”
邱嫂子心里明白,自己太太xing子执拗,只瞧见别人待她的不好处,瞧不见别人待她的好处,到现在还恨着万老太太呢,恨她偏心,恨她对自家不好,怨言连连。这些话总有chuī到万老太太耳朵里去的,不是又横生枝节?若真能顺了那边的心,让万老太太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来,不说旁的,两位姑娘的亲事也能多cao心几分,毕竟再说做的公平,常在身边的总是要亲热些。
主意打定,邱嫂子点头:“大太太,小的是个底下人,老太太还是我们太太的婆婆,自然她说什么,照做就是。”初雪笑一笑,有了邱嫂子帮忙,事qíng就要顺利多了,耳边传来哧的一声笑,接着李氏声音响起:“吆,大太太,不在那边宅子伺候老太太,做你的贤惠媳妇,今儿怎么来我这个晦气人这里?”
二月底的天,已经是chūn暖花开时,但李氏的话却像冰一样冷,初雪抬头看去,见她虽穿着整齐,衣饰也算鲜明,但面上脂粉未施,眉眼之间微微有些憔悴。邱嫂子上前道:“太太,今儿大太太是带了四姑娘给您请安的。”
李氏唇边露出嘲讽的笑:“请安?我当不起。”说着李氏转身要往屋里走,突然瞧着邱嫂子:“方才让你出来迎人,怎么这半天都没到,还见唧唧咕咕的,难道在说我的坏话?”邱嫂子停住脚步,初雪已经笑了:“三太太这话问的未免太奇,邱嫂子不过是问了几句两位侄女在那边过的怎样,管家可还管得来,还问怎么不见两位侄女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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