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_醉寂寞【完结+番外】(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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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沉默给了我答案。

  心中疑云重重,一时不知如何问起。无暇是谁?一个从未听过,却让我莫名觉得亲切的名字,她和萧晚风有什么关系?姬轩又是谁?我已经不再相信,姬轩与我的两次相遇只是巧合,那么他给我的赤色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何故让在劫变得古怪?而萧晚风又到底背负什么样的天命?难道真如在劫所说,他想颠覆天道?

  哪怕萧晚风满腹韬略,经略之才,然而以区区凡人之躯,如何颠覆天道,实乃无稽之谈。

  我在等萧晚风解我迷惑,他却再也没有说什么了。我知道,他现在不想说。我不bī他,藏在他身上的秘密,也令我望而却步。秘密存在的本身便带着未知的危险,否则它也就不会成为秘密。我开始觉得,也许我不该再问下去,就让那些秘密永远成为秘密。我甚至有种奇怪的预感,一旦真相大白,我就会失去他,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

  我走到chuáng榻边,捧起萧晚风的脸,“晚风,从来都只有你主宰别人,你不能被任何人影响,你记住,你是萧晚风,只能是萧晚风。”

  “悦容……”

  “晚风,我不会让在劫伤害你,也不会让你去杀在劫,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回桃源,江北余下的事就jiāo给曲慕白和周逸,我不想再管了,从今往后我们彻底忘却俗世,只过我们逍遥快活的日子,好不好?”

  我在萧晚风眼中看出了诧异,也看出了迟疑,他不想和我回桃源,我的心点点生寒。

  对于这样匆匆离开的决定,连我自己也诧异,什么事都可以不管不顾,什么话都可以不问不说,只想跟他离开这个地方,远远地离开,如同逃难,甚至比逃难更恐慌。

  夏天的夜,花香,月浓,可是我却被挤出了季节之外,紫陌红尘,谁与谁擦肩而过,谁与谁执手相许?

  萧晚风总是笑看一切,可我做不到,我害怕啊,非常害怕。

  我这辈子总渴望被人珍爱,获得幸福,却总是遭遇挚爱的背叛和命运的捉弄,就像是命中注定的诅咒一样。

  这一次,我决定要为自己争一把,不管萧晚风真心爱的人是谁,我都不想知道了,只知道现在我是他的妻子,很快我们就会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未来是属于我的,而那个无暇只是一个名字而己,仅仅只是一个名字。

  一个名字,怎么比得上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这一次,就连萧晚风也辜负了我,这世上还有谁的真qíng可值得我信任?

  俯首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晚风,之前什么的事就当没有发生吧,我们走,走得远远的。我可以不顾一切地爱你,一直,一直,一辈子都对你好,因为我只想忠于我自己的感qíng。你要学会珍惜这样的我,知道麼?因为,一旦心死,我便永不回头。”

  天亮了,我们最终没有启程,萧晚风陷入了昏迷,睡了整整两天都没有醒来。

  期间在劫来找过我,我没有见他,心里是怨他的,如果不是他,我和萧晚风还在桃源里好好的。

  这两天我就守着萧晚风,什么事都撒手不管,所有大雍和江北军士jiāo接的问题也都让曲慕白和周逸代我与在劫jiāo涉。

  第三日,萧晚风还是没有醒来,我很不安,尽管他以前也曾一连睡过五日,但这次我害怕他一睡不醒。

  第四日,在劫下令整顿三军,准备全军退出江北,离开时他来拜见我,我还是没有见他。

  就算萧晚风依然没有醒来,我已经决定立即起程回桃源,也就不与在劫他相见了,徒增伤感,相见不如怀念吧。

  长乐郡主和蔺云盖始终不解,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行色匆匆,也反对我这么做,说萧晚风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适宜长途跋涉。

  他们不懂我的不安,我也无法让他们懂,但一定要走,非走不可,总觉得再慢一步,就会后悔终生。

  正在我企图说服他们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益州,打乱了我离开的决心。

  那日,曲慕白麾下一个校尉来通禀:“夫人,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这几日,但凡大小事务曲慕白和周逸都全部为我担下,才让我能心无旁骛地照顾着萧晚风,如今却派校尉来请我过去,必然是有重大的事宜取决不下,要跟我商讨。无奈之下,我让长乐郡主代我照看萧晚风,便离开行辕,上了马车,往益州府衙去了,自曲慕白驻兵益州后,军纪大小事务都在那里讨论。

  到了议事大厅,发现除了曲慕白和周逸两位将军,在劫和蔺翟云他们都在场,气氛有点凝重。我怔在门口,刚想这是怎么了?他们发现我的时候,纷纷起身,曲慕白和周逸上前来迎,蔺翟云也摇着轮椅过来,我知道这几日我闭门不见客,他们这些旧友想念我,也着实担心我,我就笑着与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化解他们的担忧。却见在劫依旧站在原地,不远不近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躲过他那令人心悸的眼神,帮蔺翟云推着轮椅,边厢往里走,边厢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各自落座,在劫这才神色凝重道:“刚刚北方传来消息,天赐兵败于萧晚月,如今被萧晚月围困在崇景山上。”

  我大感意外:“两军在蒹葭关下相持四月都未见胜负,如何数日之间,天楚军便大败?”

  在劫道:“萧晚月有胡阙骑兵相助,后两军隔一江萍水而战,萧晚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黑油沉入江河,借夏初雨季,河水高涨,打开河闸,引水灌入天楚大营,那黑油好生厉害,竟能于水中燃烧,逢水不灭。”

  我心头大惊,那是石油!萧晚月真是好狠毒的手段,如此大规模火攻,怕是方圆数十里内必将寸糙不生,萍水也将数年不清,北方游牧本就水少,萍水乃是他们的重要水源,经此一役,萍水于两三年内必然再饮用。想不到萧晚月为了取胜,如此不择手段。

  在劫接着道:“天楚军无法扑灭大火,军械粮糙辎重等尽被烧毁,大军也损失惨重,此后一路退兵,一路被萧晚月追杀,直至受困于崇景山上。”

  崇景山离蒹葭关足足百里之遥,看来萧晚月已然拿下了蒹葭关,以蒹葭关为后盾,辎重粮糙必从那里源源不断供给给前方大军,而萧晚月的大军此时已攻入中原,恰如猛虎入深山,潜龙入江河,萧家引以为傲的铁骑必将发挥所长,所向披靡,一发不可收拾。

  在劫道:“今早我收到天赐从崇景山发出的飞鸽传书,让我在十日内率兵前去救援。”

  天赐和在劫向来不合,如今却向在劫求援,由此看来,天赐确实被萧晚月迫得走投无路了。

  我不解看向在劫,难道他枉顾手足之qíng不想出兵救援天赐,否则怎会借由曲慕白之手,将我请来商讨?

  收到我质疑的目光,在劫苦涩笑笑,并未说话。

  曲慕白在一旁道:“是这样的,夫人,壅帝陛下是想让我们江北大军一同前去救援,萧晚月麾下多为骑兵铁甲,多大三十万,且又有十二万胡阙铁骑相助,兵多将广,个个jīng悍。而壅帝麾下虽也有三十多万兵马,但与江北大军经过这四月的大战,损兵折将,大军已经身乏力竭,战斗力远不如初,粮糙辎重等也虚耗厉害,唯恐不是萧晚月的对手,若无十全准备茫然出兵,怕不仅就不出天楚陛下,还会将大雍的半壁江山全都断送给萧晚月。”

  原来如此,这就是曲慕白找我前来商讨的原因,本来在劫、天赐他们和萧晚月jiāo战,不过是楚姓和萧姓在争夺天下,若江北贸然答应在劫出兵救援天赐,便是公然cha手两家争斗,必然得罪于萧晚月,如若最终败退萧晚月倒好,天下太平,万一不慎萧晚月胜了,最终复辟大昭王朝,由萧姓重掌中原神州,那么江北必有灭顶之灾,必将遭遇萧晚月疯狂的报复。但是要隔岸观望,对两家争斗置之不理,又觉得有负道义,他们奉司空长卿遗诏尊我为主,我又是楚家子孙,怎可漠视楚姓天下颠覆在萧家铁骑之下?

  我扫了在劫一眼,冷哼:“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在劫听出我弦外之音,再度微微苦笑,将头垂下。

  此后我坐在那里许久不言不语,他们也都没有说法,等着我做出决定,整座议事厅陷入空前的死寂。

  最终我抬头道:“曲将军、周将军,你们即刻下令整顿大军,明日我们就发兵前往崇景山。”

  曲慕白和周逸领命,我顿了顿,道:“改易大军旌旗,挂凤凰涅磐,你们军前发号,我幕后施令。”

  易帅旗是为了不被萧晚月看出这支十万大军乃是江北军,也好为江北司空氏留下后路,之所以由我亲自幕后挂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曲周两位将军已对在劫生有间隙,江北这四月来遭遇大雍侵略所蒙受的苦难和屈rǔ,岂能说忘就忘?他们之所以什么都没说,是看在与我的qíng分上,嘴上不说心里必有怨怒,一旦上阵定然难以服从在劫的军令。军前较量,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纵然在劫千般不是万般不对,我又怎么忍心让他遭遇xing命危难?更何况天赐生命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由我亲自挂帅,才是缔结大雍和江北团结的最佳办法,哪怕我已有九月身孕,实在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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