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然见他忙,便道:“我们自个儿转转也就回去了,潘大哥你不用管我们。”
潘云龙便指了一个小兵带着他们在营里转悠,自己回去处理公务了。征兵的事qíng是早已拟定好的,案头上正放着一份各级教官们的花名册,等待最后的挑选。
潘云龙文武双全,做事又细心谨慎,在军中历练几年之后,既有一定威信,xing格也比他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爹要亲切得多。所以军中有些什么事qíng,大小将士还都愿意找他拿拿主意,先让他看了,给点意见,再呈上去。免得到时直接去大帅那儿碰钉子,搞不好就要军法从事了。
潘云龙翻开花名册,忽地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沈大海。
他猛然想起,今早出门,媳妇还特别jiāo待了一句,“弟妹说了,这是她三弟四妹家的人,让你过去带个信的。”
马上命人把沈大海传了来,见这个年轻人,倒是好一条汉子,身材魁梧,进退有礼。
“你就是沈大海?章府的亲戚?”
沈大海早已听说章家那位好心的三小姐嫁给了大帅那个不成器的二儿子,心中暗自替那么个美丽的姑娘惋惜好久,本来听说潘千户找,还有些莫名其妙,此时听他一问,便知道怕是有事了。
“是,我家长姐是章大人的四姨娘,所出一双儿女,在府中时常蒙三姑娘照料,jiāoqíng极好的。”
潘云龙笑着点头,“原来如此,弟妹让我带个信来,你那外甥已经去白鹭书院念书了。”
啊?沈大海一听就傻眼了,白鹭书院在官宦人家出名,在穷人家里也出名。对于穷人来说,这学院出名在于一个极为难考,二个考上之后基本上就不怕日后没出息了。只是那教学极严,生活极苦,也是远近闻名的。
他当时就急了,一方面庆幸外甥脱离苦海,二个担心,“小寅那个身子,他怎么受得住?”
潘云龙呵呵一笑,“其实也无妨,虽说生活是清苦了些,但也是个磨砺。我昨儿去见了那孩子一趟,他还挺有决心的。”
在那山上,光有决心可不行,沈大海想想还是不放心,“现在天那么冷,小寅身子实在太单薄了,我怕他受不住山上的寒风。千户大人,我想给我那外甥送些手炉炭火棉衣什么的,这些书院允许么?”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书院管理极严,平时不许家人打扰,只有每月逢五、十日才许送些东西,还要检查的。你要是想送,不妨送到我家,jiāo给弟妹吧。回头我打发人帮你送去,倒还便宜些。”
沈大海大喜,急忙深施一礼谢过,潘云龙又问起他来,“你入伍也有几年了,我瞧你们五营长官挺器重你的,有没有想过要上前线效力?”
对于军人来说,上前线虽然危险,却是晋升的最佳途径。
沈大海叹了口气,“早就想去,只是放心不下我姐姐这对孩子,若是他俩都能好生安顿下来,我二话不说,立即就走!”
潘云龙笑了,“提前给你透个底,这回的新兵教官,大帅说要亲自选拔,你这些天也好生准备着,到时好好表现。”
“多谢千户大人提点!”沈大海道谢走了,回去就赶紧请了个假,回家把消息告诉了沈家二老。
沈老爹一听忙道:“那我这就去再问人要些牛rǔ片,不行咱掏钱买一些给孩子送去。”
这个一家子都同意,还有些炭火手炉可以上街买现成的,jiāo给沈大海。读书写字手冷脚冷屁股冷,得要些棉垫棉手套棉脚套,沈老太太赶紧找几个街坊急急地弄这些去了。想着孩子早一日用上便早一日舒服,要赶在天黑前送到张蜻蜓那儿去。
潘云豹和胡浩然在军营时逛了一时便先行回去了。胡浩然还要问潘云豹拿功课,二人还是回的潘府。
进门却见蒋孝才已经等了一上午了,见了他们就是一脸的嗔怪,“我这茶水都喝三壶了,你们也真是的,自己悄悄摸摸地去投军,怎么不叫上兄弟呀?”
“你也要去?”
别说潘云豹不信,连胡浩然也不信,“你从前不最讨厌做官的么?说什么文死谏,武死战,全是虚名,不如好好过日子,做个富贵闲人,整日琴棋书画,花间月下,方是真名士自风流,怎么这就转xing了?”
蒋孝才瞥他一眼,悻悻地道:“那你从前呢?不也一样?咱们大哥别说二哥,脸上麻子差不多!”
“嗳嗳嗳!”潘云豹不gān了,“大哥可没说我,你俩吵架gān嘛拉扯上我呀?”
“咳,反正大伙儿都一样,你们什么时候也这么咬文嚼字起来?”蒋孝才甩一甩袖子,说了几句实话,“我们家的qíng形你们都知道,十七八个兄弟,个个跟斗jī眼似的,全盯着那一个爵位,偌大家产。这么些年,我想独善其身,可什么时候让我清静过?算了,我也不跟他们闹了,索xing跟你们上战场去吧,万一我壮烈了,好歹去给我娘挣副诰命回来,她这辈子也算是熬够了,当我尽份孝心吧,她没了我,好歹还有个十九妹依靠。”
哈哈哈,蒋孝才难得一番真qíng告白,却是谁都不信。
“你还有心?扒出来给兄弟看看,黑的还是绿的?老实说吧,怎么生出这念头的?”
蒋孝才瞟了潘云豹一眼,却死也不肯承认是被她骂胡浩然的那番话给触动了。武烈侯府于现在的胡家兄妹而言,只是一所房子,那昌平王府于他们母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年少可以轻狂,但年长之后呢,难道真的要浑浑噩噩过一辈子?退一步海阔天空,蒋孝才自诩聪明绝顶,一旦想通了这个道理,便决计要抽身而去了,兴许这样,还能为自己为亲娘和小妹挣一份更加光明的前程。
“你们就当是我手足qíng深,离不开你们行么?”蒋孝才今儿一早到潘府听说他俩已经去投军之后,连自己投军状都已经写好了,“这个可以么?回头让潘大哥把我的手续也给办了。不过训练打仗的时候,你们可要拉扯着我,我是劳心之人,劳力之事可不在行。等你们日后领了军,我就给你们当个狗头军师,包管打得敌军有来无回!”
“你就chuī吧。”三人嬉闹成一团,忽地门外有人来问:“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回来了么?”
潘云豹出去一瞧,是媳妇的陪房林权一家子来了,父子俩抬了一口大箱子,满面赔笑,“三少爷好!”
周奶娘和彩霞也迎了出来,“你们这是来gān什么?姑娘还没回呢!”
林权一家子面面相觑,林权媳妇面有难色,“姑娘不在啊?那咱们晚些时再过来吧。”
“不!”林权眼珠子一转,有个更好的主意。
他们这些嫁妆送迟了,本来就怕张蜻蜓不收,反过来还怪罪他们。但如果现在jiāo到潘云豹手上,小夫妻chuáng头话一说,却是一样的。
于是他就说:“这是之前清点的时候,还拉下一箱子东西忘了送过来。糊涂到今日才发现,姑娘不在,这就jiāo给姑爷也是一样的。”
潘云豹听着很慡,大手一挥就作主了,“那就抬进来吧。”
周奶娘却想着假嫁妆之事,暗自拉了姑爷一把,“要收可得注意着点。”
小豹子不会连这点事也不明白,不让旁人cha手,只让他们抬了进来,跟媳妇那些嫁妆锁在一处,就打发他们走了。
林权还站在那儿不肯走,局促地搓着两手,“姑爷,那我儿子……是不是可以留下伺候了?”
潘云豹无所谓,手一挥,“那就让他到外头去伺候着吧。”
林寿大喜过望,立即跟白麒麟和徐吉荣站一块儿去了。
回头小豹子进了房,这几个损友之中,当数蒋孝才最为jīng明世故,当下就觉出不对劲来,“二嫂这些陪房,倒也糊涂得挺有趣啊!”
潘云豹让周奶娘在门口守着,开了林权送回来的箱子。他胆子可不小,里面藏的许多金珠玉器,名贵首饰。
“兄弟们,这有件事,你们可真得帮我出出主意!”
小豹子跟这两人可是好得能穿一条裤子,跟大哥不敢说的事qíng,跟他们也是言无不尽,当下也不怕丑,就把媳妇的憋屈说了。
胡浩然听了当时就变了脸色,“那女人也太可恶了,就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没这么欺负人的,现在弟妹打算怎么办?”
“就是没什么好办法呀,她好歹也是我的丈母娘,我总不好上门去把她给揍一顿吧?”小豹子生来没经过这样的事qíng,脑袋上的毛都快被拔光了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
“就拿这些东西追查下去既然有人做,肯定留得下痕迹。”胡浩然倒是跟张蜻蜓她们想的法子差不多。
蒋孝才摇了摇头,“查不到的,既然有心做这样事qíng,定然不会由章府之人亲自出面,随便在街上雇个伙计弄个化名去jiāo个单,怎么查?就算是给你找到了,那些个买卖人还能替你作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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