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葛大叔那儿忙不过来,多少年的老街坊了,难道我不该去帮帮忙?”李思靖嬉皮笑脸地回了姨娘的话,才有空跟张蜻蜓打了个招呼,“二少奶奶,你怎么得空来了?”
张蜻蜓瞧着他呵呵一笑,“听说你小子有人上门提亲啦?不错嘛,吃个饭都能叫人相中,到时那谢媒的红包可得给我大大地包上一个。”
她说的是前几日在忆江南吃饭的吕悦容,那丫头初见李思靖,印像颇好,后来她爹吕劳德依约上门来跟董少泉谈生意时,就侧面打听起李思靖的qíng况,正好陆真也在,对这头亲事很是上心,两下里正在进一步的了解之中,若是能谈成,倒是美事一桩。
只李思靖有些不太乐意,“姨娘,您怎么八字没一撇就到处乱说?人家虽好,可要的是上门女婿,您真愿意把您辛辛苦苦养大的外甥就这么拱手送出去啊?”
“对。”陆真应得异常gān脆,“你这小子要是肯有人要,我巴不得送得越远越好哼,人家也不过是要求日后得了儿子,给一个顶他们吕姓之名而已,哪里让你入赘了?再说,就凭人家的家底,能看上你,已经是很不错了。那姑娘生得也好,依我说,这头亲事很好。”
她白了外甥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你只是见那姑娘xing子有些泼辣,怕日后人家管着你,不自在了,所以再三推辞。可是这婚姻大事,历来是由父母作主,你爹娘不在了,我是你亲姨,这事你就得听我的。”
李思靖哑口无言了,瞥了姨娘一眼,到底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摸摸鼻子,忽地跟张蜻蜓提起另一桩事qíng,转移话题,“二少奶奶,明儿我们还要到你家去唱堂会呢,到时您可得多长些脸,多给些打赏,好么?”
呃?张蜻蜓愣了,难道她一走,潘家还欢天喜地地要唱大戏?忙忙追问:“是谁请的你们?”
“你不知道么?”李思靖一怔,“是你们府上的管家来请的,本来想请庆云班的,可人家排得太满了,一直到十五都接不了戏,就荐了葛大叔的班子。不过他们那儿也出几个人,一起来演几出热闹的文武戏,包管你们看得过瘾听说还要请杂耍逗趣的,葛大叔帮着推荐了好些人。你们家老爷对你们可真好,说是要务必逗得你们几位姑奶奶开怀一笑呢!”
姑奶奶?张蜻蜓回过味来了,敢qíng不是潘府,“是章府啊!”
“正是。”李思靖肯定地点头,却又好奇,“这事肯定已经去府上请了,你怎么还不知道?”
我这不离家出走了么?张蜻蜓颇有些尴尬地抽抽嘴角,心下却想,这小豹子要是不来接她回去,她明儿可怎么回家呢?要是不回家,这休书的事qíng不得闹到明面上了?那不是生米煮成熟饭,到时该怎么办呢?真让人挠头。
陆真心明肚明地冲张蜻蜓一笑,却是高深莫测地说啥也不肯给她指条明路。眼瞅着天都快黑了,张大姑娘只得磨着小牙,捞两个烤红薯回了家。
车上绿枝给她出主意,“姑娘,要不咱们打发个人去跟姑爷送个信吧,到底是老爷接你们回去,要是不到,那就太不好了。”
张蜻蜓拉不下这个脸,若是让她主动去找那头小豹子回家,她宁可不去闷闷地嘟囔着,“算了吧,回头就打发个人回去,就说我病了,回不去。”
“这不大好吧?”绿枝觉得很是晦气,“这大过年,您装的什么病啊?况且要是老爷打发人来瞧看,这不还是露馅了?”
张蜻蜓托着两腮,赌气起来,“总之我是不会去叫他的,大不了,我自个儿回去,说他病了!”
绿枝暗自翻个白眼,心想那跟您自个儿装病不一个样儿么?亏姑娘想得出来。
不过回了新家,不用张蜻蜓发愁了,因为潘云豹已经打发人来告诉她此事,并约定明日会来接她了。
周奶娘碎碎念着,“等明儿跟姑爷见了面,可得好生说话,别再使xing子了。趁着这机会,就把这事给圆了过来,赶紧回家老在外头gān什么?”
张蜻蜓心下不忿,既然还愿意陪她回去,怎么就不能亲自来跟她道个歉呢?真是头笨猪。
鼓着脸,把还温热的烤红薯塞给周奶娘一个,自己又剥开一个,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下去。没曾想,那烤红薯外表凉了,但芯里可还是滚烫的,这一口下去,烫得嘴巴里的皮差点掉了一块。痛得张大姑娘眼泪直流,死豹子,都是你的错。
被人怨念的潘云豹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上的工夫活,忽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将信将疑地问狗头军师,“这法子行么?”
蒋军师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假意捋胡子,“本军师神机妙算,岂有落空的道理?”
胡惜容一边帮忙,一边呵呵直笑,“我说呀,还不如让云豹哥哥直接上二嫂子那儿去,给她揍一顿就完了。”
“非也非也。”蒋军师摇头晃脑,故弄玄虚,“这戏是当着众人的面演的,给的是二嫂面子,挨打那种事qíng是人家两口子关着门在屋里弄的,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否则这让二哥以后颜面何存?男子汉的威名岂不丧尽?”
胡惜容笑着追问:“那要是二嫂还不肯原谅云豹哥哥,可怎么办呢?”
蒋军师瞅着潘云豹嘿嘿一笑,笑得小豹子全身有点发毛,“你还有什么鬼主意?”
蒋孝才不告诉他,只附在胡惜容耳边低语了几句,胡惜容怔了怔,“这样……好么?”
蒋孝才一笑,“这就要看二嫂配不配合了,要是二嫂不配合,那就必须用这一招了。除非,老二你不想要回这个媳妇了。”
“我当然要她!”潘云豹义正辞严,重申立场,“只是老三,你到底想了什么主意啊?”
蒋孝才摆了摆手,“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就不灵了。总之送你八个字,釜底抽薪,出奇制胜!”
潘云豹听了比没听还难受,抓心挠肝地不知所云。
“你们在说什么呢?”董少泉因与张蜻蜓的关系,给他们瞒在了鼓里,也不知他们关着门在捣鼓些啥。
“没什么,没什么。”潘云豹连连摇头,想把这个gān小舅子糊弄过去。
别看董少泉平时温吞吞的,发起脾气来可吓人得很,况且他为人实在太jīng明了,万一恼恨自己得罪了他gān姐姐,要替张蜻蜓报仇雪恨,那潘云豹可是防不胜防。
胡浩然替兄弟打埋伏,“这不十五快到了,老二想着要弄点新把戏逗弟妹高兴,少泉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是么?董少泉表面应下了,可越发觉得他们心里有鬼。
今儿一早胡浩然被蒋孝才请着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三个人身上都带了伤,打得跟乌眼jī似的,问他们也都不肯说。若说是外人打的,他是头一个不信的。就凭他们三个的功夫,一般的小混混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定是三人内讧,才这么不好说。
可是大过年的,他们三个之间,有什么好打闹的?董少泉知道这几个家伙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拿定了主意不说,是怎么也不肯透露半句的。
于是只向胡惜容私下打听,可是胡惜容得了几位哥哥的严令,也不敢讲,却又不愿意骗他,只道:“少泉哥哥你就别多心了,总之他们不是gān坏事,也是真的想逗二嫂开心。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是么?董少泉蹙眉想想,猜着了几分,“怕是二哥得罪了我姐吧?”
你就不能不这么聪明的么?胡惜容不能否认,却也不能承认,“少泉哥哥,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董少泉心下冷笑,恐怕这就八九不离十了。既然连他都瞒着,肯定是得罪得不轻。不过看潘云豹还算认真做活,努力改进的份上,就姑且先不问了。看看他明日的成果,若是姐姐原谅了他,那自然无事,可或是姐姐不肯原谅他,那他可要去抱打不平了。
小豹子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侥幸过了一关,好险,好险可是他哪儿知道,后头还有个更大的难关在等着他。
一夜无话,只是张大姑娘有心事,翻来覆去半宿都没睡好。
好容易到了天亮,却是左等潘云豹也不来,右等潘云豹也不至,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张蜻蜓肚子里的火也是蹭蹭蹭往上直窜。
“不等他了,咱们走!”
“上哪儿去?”周奶娘很是诧异,“老爷请您,可是回去吃晚饭的,咱们差不多申时出门也就行了,您这么一大早地跑过去gān嘛?”
呃……张大姑娘囧了,她只听说请了她,就打算一大早地跑去了,哪里注意了要去的时辰?怪没意思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就是早点去又怎样?总不是一家人,我陪爹嫂弟妹聊聊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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