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珠察言观色,已知端底,略一思忖,便如风摆杨柳一般,笑着来到张蜻蜓跟前,“张公子,今儿是我选了您。可是您也看到了,五爷是我的熟客,正在为了这事生我的气。现在贱妾有个不qíng之请,希望您能够敬五爷一杯酒,就算是了了这事,可好?”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蜻蜓不知对方底细,想了一想,身后还有这么多姑娘,决定忍下这口气,“好!”
那五爷却不同意了,“若是要敬,得你们每人敬一杯才算数。”
这个……张蜻蜓回头望望,却见三女都点了点头。
好丫头,真给面子张蜻蜓转身面对老鸨,“那就上酒来。”
“这酒怎么个敬法,却得我说了算。”五爷冷冷一笑,目光yīn毒。
第170章玄机
四个大海碗一字排开,每个足有汤盆大小,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最烈的烧刀子,离得老远就闻得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天,几乎要把人熏倒。
五爷挑眉看向张蜻蜓等人,“一滴也不许剩,全给我喝得gāngān净净。剩下一滴,可别怪五爷今日不客气!”
一众客人无不哗然,这哪里是敬酒?分明是想要取人xing命了。这么这一大碗酒,就是寻常有量的汉子也不敢说能够一口气喝下去的,这么几个文文弱弱的公子小哥,如何喝得?
就算他们不认识张蜻蜓等人,心下未免也觉得这五爷心肠太过歹毒了。jì院里争风吃醋那是常事,可这样故意刁难人家就太过分了。
张蜻蜓也觉脑门上开始冒汗,这别说一人喝一碗,就是她们四人分这一碗也不可能喝得下去。怎么办?
“实在不行,咱们撤吧。”谢素馨打起了退堂鼓,不是没有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祖母的,这狗屎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张蜻蜓很是恼火,却不得不承认,撤退才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不过这个仇,张大姑娘记下了,日后非还他这一报不可。
既然决定认输,张大姑娘也不是忸怩作态之人,梗着脖子上前,“对不起,我们没这么大的海量,这个酒我们敬不了。对不住了,虞珠姑娘,咱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五爷却不肯善罢甘休,一个眼色,随从们将她们团团围住,“我说过,今儿这酒你们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安西自忖是个下人,没有主子发话,没他说话的份,可是这五爷也实在欺人太甚了挺身上前,“这位大爷,我们主子都已经说要离开了,您怎么还不罢休?”
“不知好歹的奴才,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么?”五爷眼神中露出一抹狠厉,往旁边一瞟,一个随从大喝一声,一拳就照着安西打来。
可未料安西竟也是个练家子,丝毫不惧,头一偏躲过这一拳,探手就把他的胳膊抓住,反手一拧,就将这狗仗人势的奴才制服。再顺手往后一推,就把人推到那五爷的面前,撞得他一个趔趄,很是láng狈,看着旁人可是大快人心。
这也还是安西手下留qíng,没想着伤人,若没有这层忌惮,非大脚将此人踹去撞倒他不可。
那五爷没想到自己的人竟如此不中用,让他在众人前失了颜面,气得脸色铁青,先一脚把那奴才踹开,“没用的东西!”
再瞪着张蜻蜓一gān人等,“这还真是反了天了,居然在京城之中有如此bào徒,来人呀,cao家伙,把他们全都绑了,送大牢里去。”
“慢着。”谢素馨站了出来,“这位大爷,是你的人先动的手,我们的奴才为了护着主子才回的手,你凭什么说我们是bào徒,要把我们绑了?”
五爷嘿嘿冷笑,“这个京城里,老子就是王法。”
“是么?”谢素馨微微一笑,她已经猜出此人的三分来历了,毫不忌讳地道:“大爷说话可当心点。这天子脚下,耳聪目明的人可多得很,难保就没人把这话传上去。当今陛下可是以仁孝治下天,就连太子和皇太孙都是宽和淳厚之人,要是给他们听到这样无法无天的话,恐怕也是会伤心的吧?”
五爷见眼前的俊秀公子忽地在他面前提起天子,眼神一凛,心下有了几分忌惮,“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素磬不答,“鱼有鱼路,虾有虾路。五爷你在京城有你的阳关大道,我们也自然有我们的独木桥,何必bī人太甚,闹得两败俱伤呢?”
这位五爷,自然就是上回那个来讹诈张蜻蜓的吴德吴国舅了。他见谢素馨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下暗忖或许这些小子还当真有些来历,否则不会在自己面前平白无故地提到自己的靠山,皇上一家子。
这年年打雁,今年倒是让雁啄了眼,惹上几个不太好惹的小子。可若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太下不来台了。这个威风可不能堕。
他转念一想,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既然如此,也别说我五爷没有肚量。我还是那句话,就这四碗酒,你们喝了便罢。若是不喝的话,说不得我也只好找人帮你们喝了,反正来这吃得消院,不就是花天酒地,任xing胡为的地方么?”
谢素馨未料,到此境地,他仍是反将一军。她说这番话不过是吓他一吓,免得把事qíng闹大。毕竟她们几个都是女儿身,若是当真闹上公堂,那可就麻烦大了这下,可如此是好?饶是她平素自诩聪明机智,此刻也没了法子。
“若是……若是我们喝了酒,你……你当真说话算话,就放过我们么?”忽地,一个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怯怯的响起,胡惜容大着胆子走了出来。
“你出来gān嘛?”张蜻蜓把她一扯,低声道:“就是要喝,也轮不到你喝。”
“你让她去。”祝心辰躲在后头,却又把张蜻蜓一拉,狡黠一笑,“小狐狸,可不是làng得虚名哦。”
这不胡闹么?张蜻蜓转头正想把她甩开,可是胡惜容已经走了出来,弱弱地问那吴德,“是不是我们喝了,你就不再难为我们了?”
“当然。”吴德瞅她这连阵大风都chuī得倒的小身板很是不屑,不过怕她们玩花招,又补了一句,“我说的,可是你们四个人,每天一碗喝下去,不许漏,也不许让人代喝。”
胡惜容点了点头,脸红红地瞟了四下里一眼,“呐个……还请大伙儿做个证,这可是他亲口说的,一会儿不许赖账的。”
之前那个送张蜻蜓大力金枪不倒丸的豪客早看吴德不顺眼了,拍着胸脯道:“小哥儿,你尽管放心,大伙儿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就是他要赖账,咱也没法子。只好把这事记在心里,这京城咱不敢说,可以拿到外地去说!”
人群人顿时发出阵阵窃笑,笑得吴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十分尴尬。额上青筋bào起,“好,我把话就放在这儿了,若是你们当真喝了这碗酒,我就既往不咎,此事一笔勾销。”
胡惜容再问:“那请问五爷,这个酒怎么喝,是不是由我们自己说了算?只要不洒不泼,不找人来代饮就算数?”
吴德犹豫一下,心想若是如此了,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是,但你可别说,要带回去慢慢地喝上个十年八载的,那就太无赖了!”
胡惜容掩嘴一笑,“不会不会,就是慢一点,也能让大家都看得到的。”
“那行,你喝吧。”
胡惜容点了点头,慢慢地走近那桌子,连张蜻蜓也存了份好奇,这丫头到底要怎么喝?莫非她还是个酒仙?
就见胡惜容伸出苍白的小手,从桌上把蜡烛从烛台上拔了起来,微微一笑,“既是好酒,自然要喝得热热闹闹才有趣!”
忽地,就见她俯身拿着烛火靠近了酒碗,用力一chuī。呼顿时,相连的四碗满满的酒面上全都燃起了火焰,煞是好看。
胡惜容把蜡烛放回原处,浅浅地笑着,还解释给大家听,“这个喝法,叫做火烧连营。在此,也祝愿我们西征的将士们就像这火烧连营一般,大败敌军,凯旋归来。”
“说得好!”张蜻蜓带头鼓起掌来,她可不傻,这酒一烧,下头还能剩下什么?不过是些水而已。这个丫头,莫看她病病歪歪的,还当真有一套。
围观的人们也跟着叫好,毕竟国家打仗是事关每个百姓的大事,谁也不希望战火烧到自己家乡,谁也不愿意做亡国奴,就是吴德想唱反调,也唱不起来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大碗酒烧得只剩下浅浅一层水渣,然后四女笑吟吟地上前,各捧一碗,对着众人虚敬了一敬,张蜻蜓领头吆喝,“让我们一起敬出征的将士们,祝他们马到功成,平安归来。”
张大姑娘不懂啥成语,可是吉祥话还是会说几句的,尤其是大过年的,听得多了,再怎么也能顺口诌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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