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奶娘您也睡吧。对了,萧统领那儿怎样了?”
周奶娘微叹了口气,“夏大夫说,若是能撑过今晚,就没那么险了,绿枝累了一天,我也让她回去睡了。彩霞已经安排了人盯着,晚上院门也有人值夜,万一有什么事,就立即过来通报。”
张蜻蜓点了点头,可是上了chuáng,又怎么睡得着?萧森武功也不算太弱吧?可连他都伤成这样,那潘云豹呢,能不能安然脱险?
叩,叩叩。窗户轻轻地被人敲响了。
张蜻蜓心头猛地一喜,却又一沉。若是小豹子回来了,是断然不会敲窗子的,这不是他,又会是谁?
她机敏披上斗篷,抓着承影,跳下chuáng来,轻声问:“谁?”
“少夫人,是我。”窗外躲着的不是旁人,竟然是常衡。他也似被旁人看见,把声音压得极低,“方才门外有个小孩托我给你捎一句话,说是人没事,让你不要担心。”
“就这一句话?”张蜻蜓心下琢磨,应该是说小豹子平安无事了。但没有受伤呢?
常衡点了点头,犹豫着问了一句,“是不是……今早从这里离开的,其实是云豹?”
“不知。”张蜻蜓不是不信他,是这种环境下,无法过度相信旁人。
常衡想了想,还是多嘴说了一句,“皇太孙虽然年幼,但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孩子,只是现在正值丧父之痛,又有些亲疏远近的缘故,所以才不得不倚重某些人。”
张蜻蜓明白他的意思了,“我省得,不管如何,殿下还只是个小孩子。”
常衡明显地松了口气,“少夫人能明白就是最好了,太子妃和皇太孙其实一直很感激潘元帅为庞将军所做的一切,早上的人,不会是他们指使的。”
张蜻蜓听着心中一动,这个常衡言辞之中颇有示好之意,和潘云豹他们又是在刀山血海中滚过的jiāoqíng,那可否请他行个方便呢?
“常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从前云豹跟我也时常提到你。只是现在硬是有人要拿着殿下的名声做事,我们也不好反驳。这年下家长里短的事qíng又多,家人出入却多有不便,便是走个亲戚难道还带着人去?这岂不失礼?能否还请常大哥回头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就说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些人马似乎就没必要了吧?”
常衡搓着手颇有些难为qíng,“实不相瞒,二奶奶,我位卑言轻,只是在此奉命行事,不过二奶奶您若是要出门,我可以安排我的心腹跟着你,断不至于碍你的事。”
这就够了!张蜻蜓故意提一个高高的要求,就是想达到这样的目的。再说,她有些事办起来,还不想全然瞒过吴德的耳目,就是要在这似瞒似隐之间,才能诱得人上当受骗。
“如此已经感激不尽了。”张蜻蜓隔着窗子施了一礼,倒闹得常衡更加不好意思,也不敢久留,便悄然退去。
心中却在猜疑,今儿那传话的小孩究竟是怎么意思?
“常将军,此话传与不传,皆在你了。不过你也想想,还是给自家多留一条退路吧。”
常衡承认,这句话确实打动了他的心,让他甘愿冒险,来给张蜻蜓传了这话。其实在他看来,对于潘府,那确实是得不遗余力的保护的,只是有吴德从中作梗,到是把一片好心办成了坏事。
只是古来帝王之心又有谁能真正猜得透呢?他虽说是说着皇太孙的好话,但为何带兵将潘府包围这样的大事,皇上竟不来gān预的?难道说,是皇上也对潘府起了疑心?
一阵寒风chuī过,常衡不禁打了个寒噤,不敢多想,只尽忠值守地去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天亮了。
在张蜻蜓所不知道的早朝上,有和潘茂广jiāo好的官员大着胆子上报了潘府昨早之事,不过皇上在廷上除了将京兆尹衙门痛斥一顿,择令他们限期破案之外,倒也没有特别的动静。
有人又含沙she影地提及东宫派兵监视潘府之事,但皇上却似毫不在意,反而夸赞皇太孙有心,办得好,最后居然传令,再增拨一支百人队,日夜巡查。
这下可让朝臣们大为震动,难道皇上真的是开始猜忌潘府了么?若是那样的话,恐怕潘府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吧。
终于镶上门牙的潘云祺在小谢夫人面前愤怒地捶着桌子,“看看,这就是她俩gān得好事,这下可好,连皇上都派人来了,心里不知怎么想咱家呢!”
那日的一场憋屈,让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地立即找人镶上了门牙。就算是大夫跟他说,效果不会太好,也顾不得了,只要能让他开口说话就成,否则非憋疯了不可。
小谢夫人是真的病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听儿子在耳边闹哄哄地吵嚷着,头痛万分,虽是听清楚了这来龙去脉,也实在没劲折腾了,“云祺,算了,咱们管不了,就不管了。反正你大哥也快回来,就算咱们做什么,也没几日就还得jiāo还到你大哥手上,由着她俩折腾去吧。”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平常的jīng气神都上哪儿去呢?这个时候,您就得拿出做母亲的款儿来,便是大哥回来,又怕他怎地?”
还jīng气神呢,小谢夫人现在只想好好躺着,没人打扰地躺着,“算了,你要做什么,你就去做吧。横竖娘是真的没劲了,这会子也帮不上你,你先出去,让我静静。”
“您……”唉潘云祺看着母亲病病歪歪的虚弱样,到底是跺一跺脚,自己回房了。说来说去,这事都是两个嫂子头发长,见识短惹的祸,得怎么跟东宫,吴德那边消除误会呢?
潘云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这月的利钱还没收到呢,这就像是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给他几个窝窝头,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可是要出门却没那么容易,在他的院门口就有两个张蜻蜓安排的侍卫守着,潘云祺心想,我出不去,写封信打发人去不就得了?只是吴德此人最是小气,他上回在府里吃了这么大亏,不帮他出了这口气,恐怕该给自己的好处就不会给他了。
为了免断财路,潘云祺心想,他还是得拿住个张蜻蜓的错处给他才是。有什么把柄呢?他在屋内着实是惦记上了。
张蜻蜓跟常衡打过招呼之后,这两日一直就有出门,也不怕给人抓着小辫子,大大方方的仍是去到忆江南,继续打理她的生意。还托吕悦容给她留了一间大厅,说是过两日要来请人吃酒饮宴。
吕悦容反给吓了一跳,“这个腊月可是禁办喜事的,二奶奶您怎么给忘了?要是给人知道,告知官府,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张蜻蜓嘿嘿一笑,在她耳边轻声jiāo待几句,吕悦容这才恍然大悟,“放心,此事我一定帮您办得妥帖周到!”
可吕悦容还是有些担心,“二奶奶,您非来不可么?这要是给人瞧见,那多不好?”
“放心!”张蜻蜓既然敢亲自出马,就不怕给人抓着小辫子。
吕悦容不禁赞叹道:“我跟着爹爹从南到北,也就是见着您才是我真心敬佩的。”
那是你还没见着更好的呢,张蜻蜓忽地戏谑了一句,“你的婚期也该订了吧?到时可要提前说一声,我要送份厚礼。”
说来也真是缘分,从前吕悦容看上了李思靖,没有谈成,可等他们去了边关,山岚帮忙接管了生意,倒是一来二去地跟她混熟了。
两家都是做生意的,家境相当,人物也相当,彼此家长都很满意,和山家谈好了,不用山岚入赘,只是将来若有了儿子,给一个姓吕,继承吕家香火便是。
“二奶奶的礼,那我可一定要收,还要收好的。”因都熟了,吕悦容可没有寻常女子的娇羞,反而大大方方管张蜻蜓要起礼物。
正说笑着,小丫头来报,“二奶奶,楼下有位夫人,说要见您。”
这是谁来了?因此处多有账本,张蜻蜓出去相见,却见竟又是那邹蕙兰,可她盈盈施了一礼,“今日却不是妾身要见夫人,而是另有贵人。”
第298章远道而来的猪
天儿虽冷,但章泰富还是一大早地就从热乎乎的被窝笼里爬了起来。三姐信他,把大笔现银jiāo他去收猪,他可不能辜负三姐的信任。
再说,大姐姐家人也好,给他们腾出来的是最好的主屋,铺盖的全是gān净软和的被褥,屋子里还终日烧着红红的炭火,茶水饭菜没有一样不周到的。
相比之下,自己gān的这么点子活又算得了什么?出入有马车,还有伙计们跟着帮忙,这跟在家里种田喂猪比起来,可轻松太多了。
所以章泰富没有别的念头,就是一门心思地要帮着三姐把事qíng做好。当然,十七岁的小青年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他想多学点东西,将来回了家,看能不能自己也做点小本买卖,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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