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茂广几年才能见这个孙女一面,实在是没办法对她下狠手,于是只得打破多年的禁令,允其在自己练功时,在旁边一招一式地跟着学。
潘以筝学琴棋书画统统没定xing,就是对舞刀弄枪很感兴趣,有了爷爷这位名师指点,还是很学到了几手工夫。孩子她娘极其支持,恨不得女儿把自己没学到的本事尽数学个够,将来才能威风八面。只是她也没想到,她这一番无心cha柳,日后却成就了女儿的一番传奇。
此刻,张蜻蜓倒没心思想念潘府的那些人,只是心qíng激dàng地拍着女儿,“娘还要带你去北安国个好地方见识见识。”
扎兰堡排名第一的杀猪女状元,我又回来了。
番外2当清亭遇上蜻蜓(2)
浆声悠悠,dàng开层层碧波。清风徐来,山河壮美辽阔。
可容纳八百将士,四层楼高的战船两头都包着铁甲,如浮出水面的巨鲸,庞大的身躯平稳地行驶在海面上。前后还有机动灵活的小船负责探路和警戒,共同构筑了南康新一代的海上作战体系。
潘云豹十分惬意地坐在顶层的甲板上,继续研究着楼船的模型,还琢磨着各种打法。而在他的身后,有人chuī着笙箫,以作伴奏。
借着水声,听着那样悠扬婉转的曲调,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别看潘云豹是武夫,玩不来这些东西,但好歹也是在京城繁华地听曲看戏长大的,若是水平不咋地,他可绝不会听得如此惬意。
“姐姐你看,那儿又有鱼跳出来了。”潘家小妞潘以筝可不管那些chuī拉弹唱的意境,拖着个淡绿衣裙的女孩儿跑上来,就是一通叽叽喳喳。
潘以笙无奈地停下,“哥,咱们换个地方下棋吧。”
潘云龙的长子,潘以箫宽和一笑,那样的表qíng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潘云龙,“筝妹妹xing子活泼,由着她去吧。爹娘还总说我和筠妹的xing子要能随她些,倒还好了。”
这回二叔有机会出海,潘云龙夫妇便把一双儿女托给他们,一起带出去开开眼界。可惜潘云祺的儿子潘以箴随母亲叶菀瑶回去省亲了,否则潘茂广一定也会让他跟着去转转。
不管做父亲的做错了什么事,但孩子总是无辜的,潘茂广二十年前忙于公务,没空管理几个孩子,现在致仕还家,就开始管教孙子孙女们了。
潘以笙嘴上说要走,却又不放心地jiāo待着过于活泼的妹妹,“你别往那船舷上靠,小心掉海里去。真想玩的话,到底下去钓鱼。”
一向对孩子们保持放养姿态的潘云豹闻言抬起头来,“以筝,你哥哥说得对,要在上面待着,就好生看风景。要是想钓鱼,就跟姐姐下去玩儿。以箫,你们俩做哥哥的也陪着去玩会儿,要是不乐意,就到楼下去看看你婶娘,她要是好点了,就带她一起去解解闷。”
“好的。”潘以箫应了,把几个弟妹统统带了下去。先去瞧了瞧张蜻蜓,她还是老样子,躺在chuáng上不住哼哼,难受得不行。
这都出门快一个月了,起初众人就算都有些不适也慢慢调整过来了,唯独只有她,生生地一路犯晕到如今,还没有缓过劲来。潘二夫人觉得自己肯定是八字与水相克,否则,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你们去玩吧,我不去,免得盯着那水面,我更眼晕。”无力地摆了摆手,张蜻蜓还就是躺着的时候好过一点。
潘以筠跟母亲卢月荷一样,既细心又体贴,“婶儿,那你躺着,等晚上靠岸的时候,我们陪你下去走走,再买些新鲜的瓜果回来,闻着人也舒慡些。”
这个时候,张蜻蜓又觉得自己没把女儿教好了。以筠只比自家女儿大两个月,可是你瞧她,懂事多少?
“以筝啊,你听见没?可得多跟姐姐学着点。娘不求你跟姐姐似的学那些琴棋书画,但女孩子,还是要细心些的。”
潘以筝瘪着嘴,“可娘您不是总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爹的生日您都经常忘掉,还说那些婆婆妈妈的事qíng,谁记得这么清楚?”
张蜻蜓一下子给噎在那儿了,窘得无语。
哈!潘以笙在心中偷笑,这回娘可遇到报应了吧?爹是个粗枝大叶的,娘也是个马马虎虎的,家里要不是有他和奶娘记着诸事,一家子这日子就过得稀里糊涂的。
有时周奶娘批评下妹妹没有女孩儿样,娘还不乐意听,总拿妹妹的糊涂当趣事,现在可好,知道后悔了吧?
可潘以笙毕竟是长子,心疼娘亲,也想趁机教育下妹妹,“妹妹,娘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对的,但为人子女孝顺父母是不是理所当然呢?娘现在病着,咱们身为亲生子女却还没有侄女想得周到,是否应该觉得羞愧呢?”
呃,这下子潘以筝听得不作声了。
潘以簘赞赏地拍拍堂弟肩膀,“凡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能意识到,并加以改正,就是好的。婶娘,您在这儿歇着,晚上就罚咱们给您做顿开胃小菜,行么?”
那当然好。
到了傍晚,果然由潘以箫领着弟妹们给张蜻蜓亲自熬了一锅粥,又作了几样小菜亲自端来。只可惜张蜻蜓现在闻不了鱼腥味儿,他们一日钓的鱼虾全都烤得香喷喷的,孝敬潘云豹了。
等到天黑,船靠了岸。安排士兵们去补充淡水食物,潘云豹本打算带大伙一起去码头上逛逛,可是张蜻蜓却睡着了。潘云豹不愿打扰她好眠,把几个孩子一领,换上便服,悄悄地上了岸。
此处已经脱离了南康,进入与北安国的jiāo界地带,民qíng风俗与南康自然大相径庭,看得几人津津有味。
“卖李子嘞,又酸又甜的李子,只要五文钱一斤嘞。”不过是几句吆喝,但卖李子的小贩却喊得声qíng并茂,一咏三叹。
潘云豹不觉笑了,“咱们也去买点李子吧。”
潘以筝还记得白天里的话,很大方地掏出小荷包,“那多给娘称两斤带回去,算我的。”
几人瞅得闷笑连连,可还没等他们围拢上去,旁边有位中年文士,牵着儿女先走上去了,“老板,这李子到底是偏酸还是偏甜?”
小贩很会说话,“偏红的比较甜,带些青的比较酸。”
中年文士不慌着买李子,反而给孩子讲起了故事,“你们可知道么?这买李子还有段故事呢。从前,有位老奶奶去买李子,第一位小贩看她年纪大了,肯定吃不了酸的,便说我这李子都是甜的,可是老奶奶没要,又去了第二家。第二家的小贩可比第一家的jīng明多了,见面先问老奶奶要怎样口味的。老奶奶就说她儿媳妇怀孕了,想吃酸的。小贩便说,酸儿辣女,既是想吃酸,肯定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我这儿的李子正好就是酸酸甜甜最开胃的,老奶奶听着一高兴,便在他这儿买了李子回去。”
“第一个小贩太笨了。”文士的女儿鄙夷不已,“哪有做生意不问清人家要什么的?要是在娘手下当伙计,包管三天就得卷铺盖。”
“那也不一定。”潘以筝听着有趣,cha进话来,“起码他先看了老太太,是根据老太太的要求来说话的。只是没想到老太太不是买给自己吃的,这才吃了亏。”
“妹妹。”潘以笙怕人着恼,忙把妹妹往后拉了一把。
可那中年文士回头瞧着他们一笑,竟是毫不在意,“这位小姑娘说得不错,可是故事还没完。第一位小贩见第二位小贩如此这般做了生意,他也暗暗记在心里。等到再有客人上门的时候,便主动问,您是买给谁吃的呢?想要甜一些还是酸一些?客人就说,我是买给自己吃的,想要甜一些的。小贩就跟这位老板一样的说,那红些的就甜,青些的就酸。可是客人犹豫了一下,说再看看便来到第二家小贩处。那个小贩没有二话,直接挑了个又红又大的李子递上说,您尝尝要是中意就买,行不?”
那小贩当即就笑了,“客官,您说了这么多,原来竟是为了尝一个么?那就试试吧,不收钱。”
连潘云豹听得都笑了起来,“多简单的道理,尝一个不就完了?至于费这么多口舌。”
中年文士也笑着冲他颔首致意,“可是那小贩的话还没完,他跟客人说,这李子原本就是酸酸甜甜的,就算是偏甜些的,吃多了还是倒牙,而且伤脾胃。民间不是有句老话么,桃膨李泻杏伤人,枣子树下睡死人。若是这客人牙口不好,他就建议不如少买些李子,再买些其他的瓜果搭配着吃,就更好了。客人一听,当然满意之极,在他那儿不仅买了李子,还称了许多别的瓜果回去。好了,故事讲完了,咱们也该买东西了。”
中年文士指着小贩所剩无几的半筐李子笑眯眯地跟潘以筝商量,“小姑娘,你方才不说你要出钱么?那咱们两家把它包圆了,让这小贩也能早些回去休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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