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属下……”
冯初五额上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两只眼睛骨碌碌的乱转,似乎在想着什么脱身之计。
“如何,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护法亲自出招?”
紫衫男子见冯初五张嘴结舌的模样,鄙夷的摇摇头,指着自己腰间的宝剑,问道。
“护法,属下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冯初五熟知盟规,自然知道这个“动手”是什么意思——换个直白的说法,那便是自我了断。
可、可他不想死呀,家里成堆成堆的银子还没有花完,太子送的两个小娘子还没来及下手,还有许许多多往日不敢想、如今却能享受的好东西,他实在舍不得死呀更何况,收银子充当刺客,他冯初五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可为何只有他自己被铁面护法杀死在荒郊野外,他实在不甘想到其他活得滋润的‘同道兄弟’,冯初五抬起头,“另外,王老三他、他杀的人比我多,收的银子也比我多,凭啥——”
“嘭”
紫衫男子丢出一个铜质方牌,牌子正面镌刻一个剑、刀jiāo叉组成的图案,图案下面刻着三个寸许小字——王三郎见到象征身份的铜牌,冯初五控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嘎巴嘎巴嘴,有些失神的问:“怎么,王、王三哥他、他已经……”
“王三郎已经被本护法诛杀于沧州,另外还有钱四方、孙二牛、周立以及朱明成,你是第六个。冯初五,还冤枉吗,还觉得不公平吗?”
哎呀,赶紧把人收拾了走人吧,还啰嗦什么?
在空间里小睡一会儿的王绮芳,悄悄从假山后露出半个头,皱着眉头听前面两个你来我往的说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她又不敢太过接近,两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什么,她还真不知道呢。
“嗖”的一声,一支小巧的银镖钉在冯初五的面前,镖上晃动的红缎子仿若催命符。
“盟、盟主”
时至此刻,冯初五脸上写满了绝望。本来他还想用银子贿赂下护法,虽然成功的几率不大,可总还有一分半分的希望呀。
如今盟主亲自来了,他半分希望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用力闭了闭眼睛,摸起地上的宝剑横在颈间,一咬牙、一使劲,“嘶~~”的一声,锋利的刀刃划过脖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呼,终于死啦
王绮芳偷窥的眼中闪过雀跃,只希望那个bī死歹人的紫衫男赶紧消失。这样,她也能赶在下人到场前,从空间里出来。
“嗖”的又一声,银镖直直的钉在王绮芳藏身的假山上,金属撞击石头,顷刻间,冒出点点金星。
“哎呀”
王绮芳没有防备,下意识的往后仰,可她忘了,假山后便是一堆乱石以及坚固的院墙,根本退无可退。
后背猛地撞上石头,王绮芳疼得当下痛呼出声。
“什么人?”
“呵呵,那位大嫂,还是出来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王绮芳眨了眨满是酸意的泪眼,试图努力看清偷袭自己的人。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院子前的屋脊上翩然落下,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里摇着把水墨纸扇,嘴角噙着温文尔雅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四方游学的书生,无害且儒雅。
屁简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王绮芳揉了揉酸痛的背,小心的挺着肚子,从假山上下来。
“哎,你们什么人呀,为何出现在我家后院?还有,这个刺客又是哪里来的,刚才他说什么‘侠客盟’,哼,那个什么狗屁侠客盟是什么玩意,简直就是黑道杀手组织嘛。你、你们不会也是侠客盟的杀手吧?”
说着说着,王绮芳发现那位白衣男倏地板下了脸,嘴角抽了又抽,似乎在忍耐什么。
厄,真该死,她怎么轻易就出来了呢,万一面前这两个人着衣有纯色癖的人,是那个菜鸟刺客的同伴怎么办?
毕竟敌人的敌人,有时也未必是朋友呀
第077章又是表哥
“呵~呵呵~黑道杀手组织?狗屁玩意儿?”
白衣男脸上那副牲畜无害的浅笑终于出现了裂纹,他嘴角抿成直线,眼里闪过一抹痛楚,随即嗤笑出声道:“大嫂,你真的这么看‘侠客盟’?”
“大嫂?”王绮芳一手托着鼓鼓的肚子,一手不停的捶着酸痛的后背,当她听到这个‘中老年妇女’专用称谓时,眼角忍不住的抽搐——人家也没这么老吧?
或许是女人的天xing使然,王绮芳被白衣男的雷人称呼,勾出了丝丝怒火,也顾不得恐惧、担忧,没好气的问:“哎,这位大叔,小女子好像比你还小吧,可不敢在你面前充大嫂”
“厄?”
白衣男楞了下,见他错愕的样子,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到王绮芳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厄什么厄?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赶紧离开我家吧,还有,临走的时候,把那个、那个人也带上”
王绮芳似乎听到纷至的脚步声,她猛然想起那位白衣男似乎看到了自己藏在假山旁,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突然出现。不过,不管他们是否看到自己的行动,是否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尽快打发了才是正事。
“大、哦不,这位小娘子,在下冒昧来到贵宅,打扰之处甚是抱歉,”经过短暂的呆愣,白衣男恢复最初的云淡风轻,他轻合纸扇,两手抱拳,慢声慢语的说:“按理说,事qíng办完了,我们也该尽快离开才是。只是,在下有个疑惑,还请小娘子不吝解答。”
小、娘、子?
王绮芳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她有些挫败的白了一眼装模作样的白衣男,冷笑道:“哼,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不帮你解开心中的疑惑,你还赖在我家不成?”简直就是变相的要挟嘛。
“哎,这位小娘子,你说话怎么这般不客气呢,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何人?”
紫衫男皱着眉头,面露不虞,很显然,他非常不满王绮芳对自家主人的态度。
“嘁,你都不知道她是何人,我又哪里知道?”王绮芳撇了撇嘴角,“还有,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便私闯民宅,不送你见官就不错了,还敢罗里罗嗦的提条件。李爵爷不是说过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的,你个糙莽之人还比李爵爷尊贵不成?”
听了王绮芳的话,紫衫男gān张了张嘴,却没有一句反驳的话——倒不是王绮芳的话多么有道理,而是她放着大周这么多达官贵人不提,怎么偏偏提起辅国公李爵爷?他铁楚的胆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对李爵爷说三道四。
“没错,小娘子说的没错,李爵爷确是说过这话,”白衣男双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笑着说道:“但李爵爷还说过,‘凡事都有例外’,只要你解开在下胸中的疑团,我们定会按小娘子的吩咐,立刻从你眼前消失当然,走的时候,还会带走这一位”
说着,手中的纸扇“唰”的一指,白衣男特意将王绮芳的目光引向地上早已死去的冯初五。
“恶~,好多血,”王绮芳顺着他的指引看去,这才发现刚才还凶神恶煞般要杀自己的歹人,正悄无声息的倒在一片血泊中,鲜艳的颜色狠狠的冲击了王绮芳一记,让她险些一阵眩晕,直接昏倒了事。
坏、蛋
明明知道她王绮芳是个孕妇,却还故意引导她去看那些血腥的东西。这个白衣男果然不是神马好鸟。
王绮芳手抚胸口,gān恶了几下,白着有些发福的脸蛋儿,“什么疑问?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小妇人定当知无不言”
然后你们这两个混蛋,立马在本姑奶奶面前消失。
“是这样,”白衣男看到王绮芳难掩恶心的模样,突然有点心虚,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偏偏为难一个孕妇呢。唉,难不成自己也受那些败类们的影响,变得有些不择手段?
难怪人家唾弃自己的‘侠客盟’是个狗屁玩意儿呢,比起那些为钱、为权杀人的盟内败类,他的手段也不怎么光明。
自嘲的摇摇头,白衣男带着几分歉意的拱手,问:“其实也没什么,在下只是想知道,刚才小娘子突然间躲到了哪里?我在屋顶上看了许久,一直没有找到假山有任何机关,可为何小娘子可以随意出入呢?
说实话,小娘子方才的速度之快,贵府机关设计得之隐蔽,让李某真是大开眼界。这种出神入化的机关设置,让人仿佛上天遁地般,真是太巧夺天工、不可思议了。”
什么?机关?哪来的什么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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