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珠欢欣地应允。
她、心中有种十分喜悦的感觉,乐珠认为与从前所有的快乐不一样。
电光石火间,她明白了,这是恋爱的感觉。
乐珍都红面丑,耳朵发起烧来。
在陈启宗眼中,会得脸红的女孩已绝无仅有,这个大眼睛女孩何其可爱。
两个年轻人几乎即时发生了感qíng。
留在本市短短日子里,他频频约会她。
乐珠仍然小心。
她凝视他。
发觉他胸肺之间有一团白气。
这又是什麽意思?她看不清楚地。
可是乐珠并无足够的时间,陈启宗很快离去,他们只能用电脑上的通讯网络通信。
乐珠十分沉迷,长篇大论那样去信,坐在电脑面前,一做大半天,相当影响功课及日常生活。
周太太不由得不提醒她:“乐珠,当心眼睛太用神。”
“不怕。”
“这是你在等待的信吗?”
乐珠欢呼一声。
“希望信里是好消息。”
周太太诧异,把信放在她面前,“你看不出来吗?”
乐珠聚jīng会神,可是那只信封似包了铅,看不透。
奇怪,乐珠惊疑不定。
“拆开一看不就知道了。”
乐珠不服气,目光转向衣橱,本来,哪一件衣服挂在何处,她一目了然,可是此刻,她看到的只是柜门。
她掩住嘴,呵,异能消失了。
她跌坐在椅子里,跟著她超过廿年的异能终於消失了。
这时周太太已拆开信来读:“乐珠,是好消息。”
大学取录了她,不久将来,她可前去与陈启宗会面。
乐珠把这个消息告诉玉英。
玉英对另外一件事比较感兴趣,追问:“你的异能完全消失了?”
“是。”
“多可惜。”
“不,视物不再有半透明叠影,清慡得多。”
“你好似不甚稀罕。”
“我一直不觉得与众不同有何好处。”
“今後,你与我们是完全一样了。”
乐珠笑道:“那岂非更好?”
玉英忽然说:“我知道啦!”
“知道何事?”
“一恋爱,异能消失。”
乐珠一怔,渐渐明白这是事实。
可是口头仍然否认:“谁说的,这种能力,来得奇怪,当然去得也奇怪。”
玉英坚持:“不不不,人一旦恋爱,连心灵都会受到蒙蔽,不要说是双眼了,你看,所以画中丘比得都是蒙眼的。”
乐珠只是笑。
她才不在乎。
异能消失就消失好了。
她看到的前途是美好的。
乐珠反问玉英:“你打算如何?”
“我家境不如你,毕业後找工作做,希望一切顺利。”
“你的愿望”定可以达到。”
“谢谢你,乐珠,告诉我,在社会上,我应当小、心什么人?”
“口是、心非的人,意图不轨的人,口蜜腹剑的人。”
“怎麽看得出来?”
乐珠笑笑,“不幸大多数伪装得太好,完全看不出来。”
玉英吃惊,“那可怎么办?”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玉英显得没jīng打采,乐珠大力拍打她的背脊。
这次聚会没多久,乐珠就远赴重洋了。
从前真是大事,自地球一边去到另一边,足足十万八千里路。
此刻不过是十来小时飞机航程。
周太太陪著女儿到美国,乐珠这时才发觉家境小康有万般好处,周太太随手一指,便买下近大学区宽敞公寓一幢,家具杂物全部送上门来。
继而置欧洲跑车及房车各一部,找到家务助理帮忙,还有馀闻陪女儿逛街添置衣物。
有钱真好。
无论什么都不大需要看价钱,大约知道数目即可,世上所有东西的标价仍然合理,两星期後已事事皆备。
“妈,你如觉得闷,可以回去了。”
周太太瞪瞪眼,“我妨碍你吗,周小姐?”
乐珠笑嘻嘻,“我後日开学了。”
“那多好,我自有去处,不劳你cao心。”
乐珠挑一个晴天去探望陈启宗。
乐珠刻意打扮过,驾车出门。
她不熟路,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到他校门。
她已通知他,她会在九月初抵达,但这次前来,是想陈启宗得到意外惊喜。
不知怎地,年轻人最喜欢惊喜,而年纪越大,则越怕意外。
惊喜不必了,过度的欢欣也令人吃不消,每日按部就班即可,日子闷些无所谓。
这种话,可别说给周乐珠听,她还年轻,她喜欢各式各样的惊喜。
即使须付出很大的代价。
她找到校务所。
职员同她说:“陈今日授课,在家里。”
“你肯定他在家?”
“是,十五分钟之前有事才找过他。”
乐珠至此还不知收手,犹自兴致勃勃去买了水果,将车子驶到陈宅去。
如此又蹉跎了一个多小时。
抵达陈宅,已是下午四时。
那是一幢小洋房,在中等住宅区,适合年薪四至五万元人土居住。
这种收入人士通常三十馀岁,孩子还小,故脚踏车随处可见。
乐珠走到前门,伸手去按铃。
内、心忽然有一丝不安,却不知是何事不妥。
她终於按了门铃。
半晌才听见有一两声犬吠。
咦,莫非是出去了?
可是又听到脚步声。
大门打开,确是陈启宗。
乐珠连忙笑,略带腼腆地问候:“好吗?”
陈启宗是真、心欢喜,“你来了?大驾光临,倒履相迎。”
乐珠见他那麽热诚,放下一大半、心。
“请进来,有没有地方住?开了学没有?”
乐珠一五一十告知。
他住所不大,布置简单,有点凌乱?
沙发上有小孩玩具。
噫,怎么一回事?
乐珠抬起头来。
就在此时,内厅里转出一名相貌娟秀的少妇,笑嘻嘻招呼乐珠:是哪位同学?
陈启宗说:“我同你介绍,这是妻子玛利。”!
乐珠一直维持微笑。
接着,有两个三五岁的幼儿跑出来叫爸爸,像是半睡刚醒,然后,有一名更小的孩子啼哭。
少妇连忙去照顾婴儿。
陈启宗一手抱起一个孩子,无限怜惜,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父亲。
乐珠连忙站起来:“我是顺道经过。”
陈启宗也不想留客,:“家中杂乱,不好意思。
“改天我会预约,今日实在太过冒昧。”
陈启宗送她到门口,陈太太抱著婴儿出来。
那小小婴儿眼睛都睁不开来,至多十天八天大。
少妇说:“我刚自医院出来……”
乐殊问:“有人帮忙吗?”
“有,天天下午来。”
乐珠听见她自己老气横秋地说:“要多休息,吃好点。”
非常得体礼貌客气地,她告辞,留下一大堆jīng致的糖果饼食。
陈太太笑说:“你这名学生最可爱了。”
“是,聪明伶俐,又懂得执弟子礼。”
“现在极少学生育这样懂事。”
“谁说不是。”
乐珠在回程中一直缄默。
车子快到达家门时她才豁然一笑。
冰雪聪明的她忽然看开了一切。
就在该刹那,她忽然看到隔壁车子车头正冒烟。
不,应该说,车头盖内正冒烟。
乐珠连忙响号,大声对那司机说:“车头有事,快停下车察看,打开车盖时担心。”
那司机连忙感激地道谢,把车子驶到路边停住。
乐珠则继续往前驶。
咦,她怔住了。
怎么又恢复透视的能力了?
她为之恻然。
当然,已不再恋爱,故此耳聪目明,什麽都看得见听得到。
恋爱中人,对一切都含糊不清。
她甚至没看出对方是个有家室的人,三个孩子还那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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