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喜欢你。她和我jiāo往,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你要知道,你和她一样是医生世家。你们两个,其实才是门当户对的人。”章雪策口里吐出一口略带酒气的苦涩,“知道那天,她为什么被车撞吗?她想去追你。”
吴正淳眼镜片上的光骤然一条直线。
“所以,我来不及把她推开。不然,死的那人是我了,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饱受折磨了。她倒好,一走了之了,让余下的人都痛苦着。尤其是,当后来得知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以后。”
吴正淳转过头
在他身旁的晏子,都可以感觉得到他其实不想听这些话。
因为他现在听的这些话,可能把以前他那些所有美好的回忆颠覆得一gān二净。
“听说你之前有个朋友,和悠然在一起的,也是意外死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转学到你们学校。我后来听老怀说的。”
“这个和悠然没有关系吧。”吴正淳低声说。
“是没有什么关系。据老怀说,后来警察调查,是因为亲戚之间生了一些罅隙,导致怨恨,才把你那个同学误杀了的。但是,可以说确实够狠毒的,这一招。你那同学的父母,是年纪四五十才老年得子。这孩子一死,那两口子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章雪策说,“你知道的,你读脑科,不会不知道,这种犯罪心理学对公众的影响力。有些人,听到这个故事以后,如果本身有作案动机的话,你说,会不会效仿呢?”
“你说有人效仿?”吴正淳的目光像是要吃了他一样看着他。
“是有可能的吧。”章雪策知道他不会反驳,也无力反驳,“我实话告诉你,撞死悠然的那辆货车,已经发现了。”
“凶手在哪?!”吴正淳放在桌子上的手抓成拳头状,“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吗?”
“凶手,把那辆大货车拆卸了,储存在了一个厂间的仓库里,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警察搜寻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吗?因为那辆车,那个司机,都在那个工厂里。刚好,那个工厂发生了严重的火灾,司机一块被烧死了,那辆肇事车在火灾中一样无能幸免。等同说,一切证据,被销毁得一gān二净。”
吴正淳震了一下,急促地问:“什么工厂?他家老板呢?”
如果是涉及到有意谋杀的话,这个司机的幕后主使人,肯定是那家老板。
“那家工厂背后的老板,后来因为一起金融案件被抄家了。接着,十几年前,突然车祸身亡了,连同他家里人。”
晏子的脑子里骤然闪过一个灵光,这个灵光闪的,她打寒战的心思都有了。
章雪策冰凉的眼神是看着她:“怎么,你们以为我和老怀会是凶手吗?”
老怀再拉开了一瓶啤酒的易拉盖,倒进玻璃杯里。
章雪策看着吴正淳吃惊的表qíng,大声笑着,直指老怀:“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是,你终得信得过老怀吧?你认为老怀可能是那种人吗?”
吴正淳gān咽着口水,老半天不知道怎么作答。
章雪策感慨:“老同学,这么多年了,竟然都不相信。”
“我和你们那么多年没有见面了,怎么知道?!”吴正淳嚷了一声,无比委屈。
晏子突然脸上都显出了一丝尴尬,声音却咬着嘴唇说:“你们怎么知道那么多事qíng?”
“因为死的那人是同学。”章雪策摇摇头对她说,“我们那个班的同学,很团结,感qíng都很好的。不止我和老怀对悠然的事一直很关注。老吴他是个怪癖,当年在班里就不合群,所以,都没有加过同学群。同学群里,都有消息一直在互相沟通的。不仅男同学,我们班上有个女同学,和悠然感qíng好,毕业后进了刑警队,一直关注悠然的案子进展。但是,她的案子涉及的问题貌似挺多的,上面给压着。”
完全出乎意外的结果。晏子不知道这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想他未必说的是假话,因为,事后他们一查,马上可以知道是否真假。
果然,章雪策又说:“我看见了,进老怀小区的时候,有辆车,一直停在大门附近,是怕你们出事吧。”说到这时,这个戴着斯文眼镜好像一脸斯文坏人的男子呵呵呵呵地笑着:“我看起来真的很像大坏蛋吗?”
晏子无言以对。
真的是,很多人都认为他是彻底的大坏蛋呢。
章雪策只得继续耐心解释自己的心意好意:“吴正淳,我和老怀,告诉你事qíng真相,不是想为难你刁难你。是在听说了你和这个姑娘真打算在一块了,要结婚了,必须先提前告诉你这个事实。不然的话,毕竟你这个人太单纯了,脑子太单一了,很容易被人欺骗被引诱上钩的。要是那些坏人像我这样,拿悠然的事把你刺激了怎么办?难道你打算把她放弃了?”
我脑子单一吗?吴正淳yù哭无泪:“你之前,一直刺激我,就是这个缘故?”
“是。”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只见吴正淳突然往后一倒。
晏子紧张地蹦了起来。
结果,她这个大叔,只是因为喝了杯洋酒,醉了。
“没事。”章雪策一样被吓出了额头一层汗,摸了下老同学的脉搏确定没有事,对晏子说,“你别看他傻人一个,但是运气一直很好。悠然,你,这么聪明、漂亮、会照顾人的女孩子,都唯独钟qíng他一个人,不是他运气好到爆了吗?”
晏子的脸红了一片,眸光落在大叔的脸上没有再放开。
【420】君爷的辛苦
吴正淳是被一阵阵好像打雷一样的声音吵醒的,原来他以为突然下雨了,睁开眼睛一看,是睡在他旁边的老怀发出的呼噜声。
老怀人胖,呼噜声自然大,再加上喝了那么多酒,一时给激动的,这下睡死过去以后,呼噜声不得像打天雷似的。
老怀这屋里虽然有两间房间,一间房却是没有打理的,堆满了杂物。所以,章雪策只好把他们两个喝醉酒的,全部放到老怀平常睡的那张chuáng上。
两个男人都体格魁梧,一块睡在同一张chuáng上,呼噜声一打,几乎是雷声阵阵贴着耳边而过。好比火车轮子碾压耳膜的感觉。吴正淳睡的再死,也得犹如平地一声雷起而被惊醒。
吴正淳本人不打呼噜,睡觉又有洁癖。
一下子从chuáng上蹦起。吴正淳惊魂未定,看着老怀打呼噜,老半天没有回过神。
老怀打呼噜的那张脸,红红的,好像猪八戒。
不过是可爱的猪八戒。
人忠厚老实,或许说是有点懦弱的老怀,说话都得借酒的老怀,说是坏人也太说不过去了。
吴正淳揉着眉头,不由自主想起了很久以前某个人和他说过的话。
“吴正淳,你gān嘛总是让自己一个人呢?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说这话的人,当然是李悠然了。李悠然当时是班上的副班。
李悠然的这句话他吴正淳没有听进去。
他吴正淳从来就是个孤僻范儿,从不觉得有人会喜欢他。
李悠然喜欢他吗?
吴正淳的心头骤然涌现出来的是,一道不知如何形容的滋味。
高兴?得意?
在章雪策面前可以沾沾自喜了?
不。
说起来,章雪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人,犹如他自己说的。
他喜欢自己的初恋又有多少呢?
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居多。
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最在意。
或许李悠然喜欢他,可是,永远,李悠然听不见他喜欢她了。
意外车祸,当事人的话是谁都不想那样死掉的。
那样死的太意外了,没有人心里能做好这个准备去死。可偏偏器官移植的话,属于意外车祸脑死亡的供体是最好的,因为没有受到疾病的感染,供体器官一般都是很健康,对于医生和患者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
像章雪策说的那样,真有人心头起了这样一个歹念的话。
或许,他该查一查,究竟悠然的供体,都给了些什么人。
或许是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章雪策走了过来,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看见他醒了,笑道:“醒了,不找你那位小女朋友?”
“她人呢?”吴正淳好像才想起来这件事,神qíng不由紧张。
“瞧你这个装的——”章雪策的嘴里好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她在厨房洗碗呢。贤妻良母。很吃惊吧?像她这样傲气的大美女,甘愿为你下厨房。”
晏子给人感觉是挺傲气的,其实,不过是个可爱的姑娘。
吴正淳嘴角微微一展,那丝幸福不言而喻。
章雪策看到他这个表qíng,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好对待人家吧。”章雪策最后说。
吴正淳下了chuáng,问:“老怀睡了多久?”
“不管他睡了多久,你看他这个睡态,不睡到明天早上都起不来。他喝了我那半瓶红酒不说,还喝了一瓶啤酒。红酒加啤酒,各种酒jīng混加,没有因此被送到医院变成酒jīng中毒,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你说的也对。”吴正淳拿起自己披在旁边椅子上的西装外套,穿上自己身上的时候,不忘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没有赃物。
“你没有吐。”章雪策告诉他,“是突然倒下,把人吓死。你这个酒态,还是像以前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我以前在你面前喝过酒吗?”吴正淳疑问着。
“喝过。同学聚会你不参加,送别老师的时候,你参加了吧。”
吴正淳记了起来。当年一个很好的老师要走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去送。他不例外,和同学一起,吃的那顿饭。每人小半杯菠萝啤。他都醉了。
如今社会应酬多,他的酒量多少有些提高。
“我拿来的这瓶红酒酒jīng浓度高一些。是考虑到老怀会喝酒。没有想到,你倒是也喝掉了一杯。你要是一口一口喝不一定醉。你喝的太快了。”
吴正淳听他总是头头是道地说着自己,以前听着只觉得这人厌烦至极,不过是因为讨厌他吴正淳所以尽挑他吴正淳的毛病,是个找岔子的对手。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人真给他吴正淳找过茬吗?最多只是说话让他吴正淳心头添堵吧。
不由的,嘴角一哼:“刀子嘴豆腐心。”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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