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刀子嘴豆腐心。女人这样说话倒也算了。像晏子说的,男人嘴巴最好甜一点。否则,找不到女朋友。”
章雪策瞬间被他这话堵到气哽。
好心没有好报。
“别怪我怀疑到你头上你想对我做什么,就你这张嘴,活该。”吴正淳指着他鼻子说。
章雪策要背过气去了。
走到了对方身边,吴正淳低了声音:“知道她的器官都捐给谁了吗?”
章雪策瞄了下他的脸:“这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更有眉路吗?”
他们都不知道。因为,这个事qíng,还真的只有医疗系统的高级人员有可能知道。
吴正淳有理由怀疑,晏子知道这么多,有可能是从君爷或是姚爷口里知道的。但是,晏子知道的,可能也就这么多了。具体到某个人,只有那两爷知道。
厨房里,晏子把最后一个碗放进碗柜里,脱掉手套,拿手背擦了下额头的汗。
别看做家务好像很容易,其实是个体力活。
她一个人在外闯dàng,所以,家务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父母,也有意锻炼她这种独立xing,根本不准备让她当真正的宋家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女儿家都是喜欢粘着自己的爸比较多。在晏子的记忆里,母亲的记忆总是没有父亲的记忆多。固然,父亲更多的时候,是在外忙碌着,没有时间在她面前和她逗着玩。可关于父亲的每个回忆,她都珍藏在心里面,从来没有遗忘过一刻。
姚子宝不太喜欢说话,和自己大哥姚爷不一样,嘴巴不毒舌,有种知识分子的清高。
晏子最记得,自己父亲穿着白衬衫坐在家里木屋栏杆上chuī着长箫的样子。那一刻,她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她母亲死活都只要她父亲。
清雅俊美的男子,仿佛晨间那颗叶子上滚动的明露,完全的纤尘不染,gān净得让人心酸心疼。
父亲身体不好,这是她从小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她比谁,都怕失去父亲。
遇到吴正淳的时候,说实话,她从吴正淳身上,找到了一种和她父亲差不多的气质,一样的与众不同,出类拔萃。或许,这就是俞泽浩等富家子弟怎么追她,却都给不了她的那种东西。
骨子里,她拥有宋家女子,和她妈一样,追求完美làng漫的心思。
和吴正淳那傻傻的qíng商,倒是有些配。
想到这儿,晏子不由地垂眉暗笑。
“笑什么?”
身旁突然出现吴正淳的声音,晏子身体一僵,好比做错事的小孩子被大人抓住了。
吴正淳凑近她的脸,仔细研究她脸上的表qíng。
晏子恼羞成怒,转头瞪圆杏眸瞅着他:“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有看过我——”
“不是,只是你刚才一个人在笑什么?”
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岂不是——晏子转身羞愤的:“你不问,没有人说你傻,知道吗?”
吴正淳半天都在吃透她这句话。
她这个傻大叔来着。晏子心头叹气。
老怀还在睡,章雪策总得留下来以防万一,因此,吴正淳和晏子先走。章雪策把他们两个送到楼梯,根本不担心,因为,下面有人跟着他们呢。
看到晏子平安从小区出来的时候,姚爷才打开中午的饭盒吃得下饭。
“女儿和儿子不一样。”
听到姚爷突然口吐出这样一声,高大帅有些意外:“姚爷?”
姚爷说:“要是刚才进去的是洛洛,我压根不用这么紧张。”
高大帅不能说他这话有错。女人嘛,终究娇贵一些的。
姚爷吃着饭,知道侄女没有事了。身旁高大帅打电话给君爷汇报qíng况。
现在,他们心里的疑问更大了。这个章雪策,是因为他们人在这里不好动手,还是说,根本不是他们所想的。
对手扑朔迷离,有些什么人,究竟目的是什么。
吴正淳和晏子打了出租车,回到君爷的单位去了。吴正淳要直接找君爷问清楚问题,既然,从章雪策那边,都得知了这样一个重要的信息。
到了君爷那儿,他才知道君爷的老婆病了。
白露退烧后,睡着了。
君爷给她肩头上拉上被子,才轻手轻脚撤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门口,看见吴正淳站在那。
“陆队。”
“吴教授回来了。”君爷说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吴正淳打量他表qíng,说:“担心吗?”
君爷有时候也觉得这个科学怪人脑袋里的逻辑有些像疯子,总之,是会吐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话,甚至这样子,突然间让他君爷感到尴尬的话。
现场瞬间冷场了。
要说君爷不担心自己老婆,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所有人明知道,都不可能像吴正淳这样直接问出问题,因为他君爷xing格上就是如此别扭的一个人。
吴正淳好像完全不当他君爷的xing格为一回事。
“怎么会不担心呢。”终于发现对面的傻子根本不会在意他君爷的面子以后,君爷只好很无奈地做了回答。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吴正淳说。
君爷轻咳一声,想转移问题。
吴正淳疑问的是:“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君爷无言至极。
“我知道我可能没有办法给你太太做手术。但是,陆队,你应该知道,我可以介绍适合的医生给陆队。如果陆队是想找我父亲的话,我认为他不合适。”
吴正淳毕竟IQ高,智慧在那里,一句话,把君爷的心里想的,全说中了。
君爷回头看了下房间里应该没有人听见以后,把吴正淳领到自己办公室再继续谈论。
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实际上,吴正淳觉得,君爷的心里并不像外面人传说的那么冷。想,如果一个真正内心冰冷的男人,有可能在老婆每次病的时候都陪在老婆chuáng边吗?
同样的,吴正淳知道君爷心头其实很慌。
这种慌,不是大夫还真不懂的。
大夫只有在什么时候最慌呢?莫过于,在自己无法掌控病人qíng况的时候。
白露的病现在就是这样。没有医生能想出办法来解决问题。
君爷不相信什么一辈子注定残疾的事,身为医生,他更清楚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病,如果哪天突然恶化起来,那是要人命的。
就好像在手术台上,一个好好的病人,突然心脏停了。然后,怎么按压都按不回心脏。等到事后各种专家团结起来分析,得出结论有可能是术中病人的凝血机制突然出了问题,导致心梗脑梗骤然死亡。
当然,这怨不了医生。因为这是医生掌控不了的qíng况。可是,病人已经死了,再怎样都没有用了。事后追究原因也没有用了。哪怕知道原因了,想用到下个病例防患于未然,不好意思,医学就是这样,永远每个病人都有自己各自特殊的qíng况,没有用。
好的医生,怎么来的?努力以外,必须有种天赋。
能预感到意外要发生。
吴正淳坐着,因为腿不方便。
知道他喝了酒,君爷亲自给他冲了一杯解酒茶。
“很辛苦吧?”吴正淳说。
君爷不知道该不该笑,或是该哭。他的那帮兄弟想安慰他,都没有吴正淳这么直接,就好像一个男人对女人表白那样,不是让现场瞬间顿时陷入难以挽回的尴尬,就是,让人感动到五脏六腑想哭。
“她自己怎么想的?”
【421】爱着她
吴正淳问到重点了。
君爷不得不想,像吴正淳这样脑子单条筋qíng商是硬伤的男人,都知道他心思。可是,白露姐姐,却一点都没有读懂他君爷的心思。
“她说,这事向来是我安排的。”
该说,她信任他吗?无条件的,把xing命全jiāo给他了。
吴正淳理解他的感受:“她把你当大夫了,忘了,其实这事上,你不是她大夫,只是她老公。”
大夫如果听见病人这句话,那就是等于给了大夫大刀阔斧的机会,直接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呗。
可是,当老公可不同了。
老公其实和病人一样是弱势群体。
老婆的命不是掌控在老公手里的,是在大夫手里。
君爷心头慌,其实只是想,从白露姐姐那儿,得到一丝同舟共济的鼓励。
可白露姐姐直接甩了这样一句话给他。
是不是他平常在家里面的形象,无意中,把工作的形象融进了家里面。
“你说的是实话。可是,她不一定能理解。况且——”说到这儿,君爷不得不说,“如果我告诉她,我自己都掌控不了qíng况,她最信任的人是我,岂不是把她的信心支柱给抹杀了。”
刚才在房间里,白露回答那句话之后,君爷心头复杂至极,原因也就是如此。
何时起,她心里的依赖只剩下他了。
她甚至没有想到一样当医生的她哥。
吴正淳像是在思索他这个问题。
“你没有想过她这么的依赖你?”
“没想过。”君爷实话实说。
白露姐姐,从来是个女超人。嫁给他君爷以后,曾经对他君爷横过脸耍过脾气的女人。有多qiáng悍不言而喻。
很多事qíng,甚至不需要经过君爷意见,白露自己一个人都能gān了。
“她心里很脆弱吧。”吴正淳偷偷地瞄了眼君爷脸上。
夫妻那么多年了,君爷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老婆。
“她有时候是有些脆弱。”君爷承认。
夫妻之间,一方脆弱的时候,另一方当然需要成为对方的支柱。君爷一直也是努力尽到自己身为丈夫的义务。
吴正淳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以后,恍然一声:“你爱她——”
只是尽丈夫的义务的话,不会心慌。可是,如果爱的话,怎么样都会慌。
君爷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样,如果说爱,这个时候轻易说什么爱不爱,反而不是好事qíng。
为什么?
会牵挂。
不是他牵挂她,是她牵挂他。
吴正淳同样表示理解:“什么都不说,这时候可能最好。她既然只能依赖你,也就只能由你来承受这一切了。”
君爷对他这话没有二话,把冲好的解酒茶给他,问:“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吴正淳说,“你知道李悠然捐献的器官都给了具体谁,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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