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也跟着高兴,两个丫头你挟一筷子我舀一勺子的给周婷添菜,等她吃完饭又打开箱子拿衣裳出来给她挑,全都与有荣焉的样子。
周婷心里有苦说不出,忍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话一定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就算她不招惹他,她院子里的这个丫环也消停不下来:“有什么法子能叫爷别来我院子么?”
玛瑙手一抖,衣裳掉在地上。珍珠赶紧张望了下:“主子,这话可能敢再说了。”往常盼都盼不来呢,怎么现在就还要往外推呢?
玛瑙眼睛一红,她跟着那拉氏的时间最长,知道她心里在计较些什么:“主子为了小阿哥,可也该为了自己想想。”这后宅里头靠着的,归根到底还是男人,就算周婷占着嫡妻的位子能够把日子过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好。如果能算上好,过去的那拉氏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呢?
珍珠和玛瑙早就揣摩过周婷的想法了,她们都觉得是死了儿子让主子伤了心,对爷的心就淡了。可现在是送上门的机会呀,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决。
“主子……”玛瑙刚要开口,周婷就摆了摆手,在后宅体面永远是跟宠爱挂着勾的,她想要
顺顺当当的升职成皇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道理虽然都明白,可让她跟一群女人去争宠,她还真做不出来。
拒绝他肯定不行,可迎合他简直等于要了她的命!
周婷在真死和假死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迎合,形势比人qiáng,这时候不低头,等想低头了估计就晚了。就当,就当工作了这么多年遇上潜规则了贝。
她本来就不是软和的女人,xing子很硬,这一点倒跟那拉氏差不多,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撒个娇弄个巧就不会把里子输得这么gān净。不是有句话说分手比低头要容易吗?周婷就是这样的人。
她大学里谈过的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分的手,男孩追她的时候忍让她迁就她什么都考虑她的喜好,时间久了周婷就习惯了,突然有一天他烦了厌了不肯再退让了,两个人就走不下去了。这段爱qíng的唯一收获就是让周婷改掉了脾气,起码她愿意做面子功夫了,心里再不乐意再觉得不必要不想gān,起码会假装出一个态度来。
她的骨头还是硬的,只是外面圆滑了。
珍珠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婷的脸色说话:“主子,要不要跟厨房说一声。”
周婷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一声吧,问问有什么时鲜的菜色,捡爷喜欢的。”博宠是避无可避的了,周婷敏感的感觉到了后院里的气氛在她放权之后又开始暗cháo汹涌了。
她原来是不想管事,只想享轻闲,现在看来她只要在这个位子上就不可能轻闲下来,李氏院子里的事她本来不想知道,现在是不得不知道了。
玛瑙一听她问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了,李氏在那拉氏没嫁过来之前也是管过家的人,宅子里的事门清,原来她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弄些小动作,头一个就是换掉了备马备车的人。
胤禛去哪儿总要有个代步工具,在这个位置上安cha了自己人就能掌握他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怎么发现的。”周婷笑眯眯的问。
“是那边那个捅出去的。”玛瑙指了指宋氏的屋子,两个人一处管家,李氏gān了点什么,宋氏自然知道,她没有李氏后台硬,也没李氏得宠爱,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过,除了巴结周婷,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能想到爷发这么大的火呢。”玛瑙幸灾乐祸,往常主子管事的时候,李氏是没毛病也要三天两头找点毛病出
来,这回掉坑里了,该!
要照这么说,这李氏当真不怎么聪明呀,宋氏都能明白的事儿,她却看不明白?这是仗着这院子里只有她有儿子,以为自己就比旁人高一头呢。就有一种人,你压着她她就老老实实,你给个好脸她马上就登鼻子上脸。
这种人周婷工作几年见得多了,她笑了笑拿起茶盖撇着茶碗里的浮沫,反正捅破的不是她,该烦心的也不是她,看样子李氏也不是能安份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除了那拉氏的嫡子,剩下的儿子都是她生的,这还能没手段?
事实证明周婷没想错,她准备好了吃食也勉qiáng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出牺牲奉献的jīng神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被潜一回,可没想到,人没来。李氏那里的小阿哥说是病了,胤禛一回来就被拉去了南院看儿子,过了饭点还没过来。
珍珠气得对着南院啐了又啐,碧玉翡翠连气也不敢出,只有玛瑙嘴最毒:“夜路走多了,总有她遇见鬼的一天!”
☆7、四爷正妻不好当
都说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婷是好容易鼓起勇气,他不来,她就又泄了气,心里堵得难受,觉得好像受到了轻视,哪怕她其实根本不想。
不乐意归不乐意,但他没放在心上,她就又觉得这男人真是渣呀真是渣,怨不得那拉氏看不上他了,这是有多少的柔qíng蜜意都被磨gān净了呀。
玛瑙兀自不忿却不敢在周婷面前多说,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几个丫头看着比之前周婷躺在chuáng上生病的时候还要灰心丧气,周婷笑了笑:“既打听好了不来,咱们也就别等了。”都洗洗睡去吧,他不来难道她们全都要等到天亮?
“主子,要不要着人去问一声?”
周婷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冲着珍珠点点头,这几天看下来,这个丫头是四个丫头里最聪明的一个。生气归生气,正妻该做的事却不能不做,说是庶子算起来也是她的儿子,病了痛了要是她不让人去问问就是不慈。
玛瑙帮周婷散开头发,碧玉准备好了奶酪,翡翠熏暖了被子,周婷坐在妆镜前发呆,镜子很清晰的照出了她现在的样子,尖下巴大眼睛,眉心郁郁,不属于她的qíng绪又跑了出来。周婷深吸一口气做自我调节,她明明应该高兴,却偏偏觉得难受,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拿这具身体里的原本记忆没办法。
倒头往炕上一躺,这次胤禛没有再过来,之后连着几夜都歇在了李氏那儿。
周婷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李氏倒真有本事啊,刚才冲她发过火一个借口就又把他给拢过去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话题,再不济还能说说孩子今天都gān了点什么,更别说现在四四同志的儿子处于金贵的阶段,一点小毛小病就够他关注的了。
但周婷还是觉得气愤,这是踩着那拉氏的痛脚上位呢,因为前头已经死了一个快长成的孩子,再死不起了,所以胤禛才会这么上心,也所以她还不能说些什么来敲打李氏,要做慈母又要做贤妻,这真不是人gān的活。
原来以为过了这两天就好了,谁知道过了几天那边还这么折腾,隔着院子都能闻见药味,就连德妃都从宫里叫人来问话,问小阿哥是不是不好了。
这下周婷坐不住了,她领着一串丫头往李氏那里去,宋氏那儿一听到动静就在半路上截住了周婷:“福晋是去瞧小阿哥吧?”照排行应该是二阿哥,可前头的弘晖没了,这排行就含糊起来,现在大家都只叫小阿哥。
周婷点点头,宋氏比
李氏要乖觉的多,就连原来的那拉氏也不讨厌这个小心翼翼的女人,问过了一句就跟在周婷的后面进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正红着眼眶咬牙呢,原来只不过是一个说词,她也不存心折腾自己的孩子,哪个小孩子没个头痛脑热的,三四岁又说不清楚话,rǔ母什么的都在她手里捏着,她说孩子不舒服了,总有下头人给她找个说法出来,什么不吃饭了午睡的时候不安稳了都是现成的借口。
李氏把胤禛给勾过来,制造机会软言为自己辩解。她知道胤禛的xing子,qiáng是qiáng不来的,只有摆低了身段直接认错,果然他就是吃这一套,宠爱是又回来了,儿子却真的生了病。
太医当天晚上就被叫过来了诊治了一回,根本没事,含糊的开了点温和的药方吃着,吃着吃着不知怎么就真的生病了,李氏这回悔得肠子都青了,丈夫儿子都重要,可要说哪个更重要一点,当然是儿子。
周婷一进屋就看到李氏红着眼圈,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围着,廊下还在煎着药熏得屋子里都是苦的,她皱了皱眉头,玛瑙最知道她的喜恶,最先开了口:“这一屋子的人,外头的事都不做了。”
李氏这才回神看见周婷,朝她行礼,周婷嗯了一声,宋氏等李氏行完了礼才向李氏行礼,周婷往里间看了看,小孩子正裹着被子发汗,一张脸闷得通红,屋子里又是人味儿又是汗味,她都受不了,更别说还小的孩子了。
等要说开窗通通风吧,又怕好心办了坏事。她是没经历过宅斗什么的,但她看过电视剧呀,天朝电视剧就这个最红火了,从宅斗到宫斗,什么招数手段说的一句话gān的一件事再细小都能变成死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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