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临近中午,突听院中嘈杂,打断了香茹看书的兴致,好奇的到门外张望,而屋中太医们则无人有反应,仍旧埋首在各自的工作学习中,显然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香茹看到有一群小太监抬着个担架一路小跑进了疡医的屋子,担架上的那个人也是太监服饰,离得远看不清,不知伤得怎样。
“老师,有位公公受伤,刚抬进疡医的屋中。”香茹回到屋内,想想还是跟邵太医报告了。
邵太医从自己的书本中抬起头,眼含温柔笑意,“你想去看看?也好,就当是你的功课,回来写一份食方,让我看看你在厨房这几年到底学了多少本事。”
“啊?《养生铭》我都没着完呢,食医真正的课程还没开始,就要我写食方?老师,我写不出来的。”写得出来也不写。
“又不是要你写药膳方子,你就当是一般人,看见个养伤的病人,给他吃点好吃的。
这对你应该不难吧,听说你厨活不错的呢。”
“哎~是,老师,我去试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香茹只得答应,放下书,转身就出去了。
疡医那的大厅被当成了临时急救室,几个方桌拼成长桌充当急救chuáng,担架放在桌上,伤员已经剥了上身衣服趴在担架上,背部一片血ròu模糊,两名疡医一左一右的为他清创上药包扎,边上的小太监们打打下手,递点工具药品。
香茹进到屋里,没敢凑太前面,怕gān扰大夫们抢救伤者,她就站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看这些“外科大夫”们以娴熟的手法把这倒霉的伤者处理好,顺便听小太监们解释这人受伤的原因。
很简单,这人就是太医院的宫人,在屋顶上维修排水沟时不慎摔了下来,背部着地,夏季衣服薄,这一摔一滑,背上就磨去了大片皮ròu,头也磕着了,脑后鼓了个大包,好在没一头磕死在石阶上,已是运气。
疡医们把伤员料理好后,把后续要用的伤药jiāo给小太监们,还开了内服的方子,又jiāo待几句医嘱,就让他们把伤者抬回去休息,过几日就好。
小太监们道过谢,抬起伤者回莲须院,香茹大大方方一路跟随。
待出了太医院的正院,拐进了通往莲须院的小路后,香茹才叫住那群人,表明自己的身份。
一听香茹是邵太医的新学生,小太监们都很高兴,求着香茹给开几个调理身体的方子。
香茹自是一口答应,向对方讨了药方研究起来。
太医显然有考虑到病人可能有脑震dàng的后遗症问题,开的是活血化瘀的方子,于是香茹口述桑仁粥猪脑汤等几道补脑的食方,然后告辞离去。
“老师,我回来了。”
“那个人伤得怎样?”邵太医没有抬头,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漫不经心地问道。
“摔伤了背,头磕了大包,太医开了活血化瘀的方子防他苏醒后头疼。”
“那你开了什么食方呢?”
“桑仁粥,猪脑天麻汤,鱼汤,另外还有豆浆jī蛋jī鸭ròu和各种gān果,都是补脑之物。”
“你觉得吃这些够么?”
邵太医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香茹。
“不知道,一切要看那人苏醒后的qíng况。
如果他不光头疼,还有别的严重症状,就得再找太医诊治,我的食方只是服药之余的补充而已。”只要一扯到跟营养师有关的东西,香茹就立马进入职业状态,毫无过渡。
邵太医眼睛转了几转,放下书道:“这样吧,那个病人就教给你照顾,当作是你这几天的功课,他什么时候康复这功课什么时候算完。
没事的时候你依旧在这里看书,我不会再另外布置功课给你,只等那人完全好了之后,你把整个过程写成总结给我。”
香茹眨巴几下眼睛,有这么好的事儿?这邵太医不是在试探什么吧?
“可是,老师,我不会珍脉术,不懂把脉的话,无法给人开方的吧?”
“这容易,你去前面院子,实习太医们那里随时随地有病人进来,你说是我的学生,他们会手把手教你的。”
“是,谢谢老师。”果然进了太医院就福利多多。
“嗯,去歇着吧,马上就吃午饭了。”
…………
午饭毕,香茹没有像前几日那样拿了书坐在外面看,而是立刻跑到莲须院去找那个受伤的小太监,在别人的指点下来到那人屋中,看到那可怜的伤者还在昏迷中,不知何时才会苏醒。
同屋的人见到香茹一时不解她的来意,听了香茹的解释后又感激不尽,请坐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先前他们把苦木送回来的时候,说有个姑娘给了几个食方,那姑娘就是您吧?太感谢了,苦木真不知从哪修来的福气,能得姑娘帮助。”
“不敢当,医家使命,看到有病人就不能放着不管。”
“香茹姑娘说得是,那给看看吧,苦木啥时候能醒?”
“他磕到了头,什么时候能醒谁也末知道,也不知道醒后会有怎样的表现,如果只是头疼就给他煎药,饮食上就照我先前给的方子吃。
如果还有恶心和呕吐,及早通知我,我全天都在太医院,随时来找我都行。”
“哎哎,我们记下了。”
“那好,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
等他醒了告诉我,我会时刻关注他的qíng况,直到他养好伤。”病人还昏睡着,香茹在这也没用,起身告辞。
“哎哎是,谢谢香茹姑娘,有劳您费心了。”同屋的小太监们恭恭敬教地送香茹出门,并一路送她出了院门他们才回转身,跟别人炫耀去了。
香茹回到邵太医处继续看书,不必向邵太医报告每日所学内容了,她看得更轻松,到下午散值时《养生铭》第二册全部看完,她把书放回书套中,又拿了第三册放进自己书箱,打算带回去晚上继续看。
邵太医看在眼里,没有吭声,只是当香茹向他告退后,他走到自己的书架前,望着满架子的书端详很久,又默默转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值回家。
香茹回到自己的屋中放下东西,稍事休息一会儿就去见谢医婆,向她报告今日学习qíng况。
“邵太医这功课对你来说太简单了,你连肖姑姑都照顾得好好的,何况一个只是皮外伤的小太监。”谢医婆觉得这事比写文章容易多了。
“食医的作用本来就是有病养病无病健身,我估摸着他也是想看看我的水平,不然光听别人说我怎样怎样,他没亲眼看到总是不太放心。”
“不至于吧?你是不是想多了?你今天才第三天呢,《养生铭》又是总论xing的著作,你尚且一个膳方都没看过,他就要看你的本事,这邵太医是不是有点cao之过急?也罢,不如你就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把。”
“我正有此意,现在只寄希望于那个小太监能平安苏醒,不然我纵使有百般主意,也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他摔得厉害么?”
“疡医验伤时说过他脑后磕出个大包,这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至于能不能醒和几时能醒,就得听天由命了。”医疗能力落后的为难之处就是如此。
“罢了,太医院那么多太监,这个没用了还有别的,天天都有人身子不舒服来求医,每个病人都是你的机会,别太心急了,相信邵太医,他会把你教好的。”
“嗯,我对他充满信心,他是个好老师。”香茹笑答。
好歹他手上出了个御医,别看太医院风平làng静,香茹其实知道有很多人都在偷偷关注,邵太医再淡定洒脱,她想他也做不出自砸招牌的事来吧。
入门第60章当夜香茹在自己房间里读完带回来的第三册,次日早饭后赶到太医院看新书。
才刚跨进食医的院子,就有值守的小太监迎上来向香茹报告昨天摔伤的苦木已经醒来了,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qíng况,请香茹在方便的时候过去看看。
香茹点头应下,然后径直进了屋先去向邵太医清早安,并把昨晚看的书放回书架上,然后又出门去前面院子找实习太医学习诊脉术。
邵太医收了新学生的事太医院里都传遍了,香茹的长相这几天里大家也都看到了,因此她一踏进实习太医们使用的右厢房时,没人觉得意外,还故意逗她才记起来看望他们这些师兄们。
香茹是太医名正言顺的学生,而实习太医在太医们面前也都以学生自谦,因此他们这通通三十多岁有家有室的成熟爷们自称是香茹的师兄倒也符合辈分。
香茹也甜甜的挨个唤了遍师兄,再把自己来意一讲,这些师兄们口中一迭声的“好说好说”,撩了袖子就立马上手把手教香茹把脉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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