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管在民间还是官宦人家,可都是极其罕见的。
“是啊。”章清亭两手一摊,摇头叹息,做出一副伤心表qíng,“我们两家父母不和,着实没法子再过下去了,只得和离。”
这……孟老夫人和孟夫人面面相觑,也不早说白làng费半天的嘴皮子。
中午用了饭,勉qiáng寒暄几句,就放章清亭带着人离开了。赵玉莲之事是不消说,乔仲达这正主子没来,乔敏轩这个小不点留着也没啥用。
送别了他们,孟夫人才对婆婆道:“看来,仲达是真的不想娶咱们家介绍的姑娘,才派她来打马虎眼儿。娘,那头要不就算了吧?咱们留着芷芸,待chūn闱之后结门好亲也不比找他差多少,说出去名声还好听。”
孟老夫人斜睨着媳妇,“是她到你面前说什么了么?”
孟夫人没有否认,只道:“芷芸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哪能照顾得到人?这一进门就给人当后娘,她怎么应付得来?若是相处不好,又不能撒手不管,反倒添堵,媳妇是觉得有点难办,娘,您再掂量掂量,若仍是觉得可行,我再去好生劝劝她。”
孟老夫人半晌叹了口气,很是惋惜,“如此也就算了罢,可那赵家的闺女弄不上手,我却不甘心,那女人也真是可恶,等咱们话都放出去了,她才说自己已经和离,这不成心套话么?此事你再加把劲,凭他一个小小的举人,哪怕就是个进士,我们堂堂国公府放了话的,就是门yīn亲,他也得赶紧把人送来,这事要是不成,一旦传扬出去,我们家还要不要脸的?要不是看那丫头着实机灵,又会理财管账,我才懒得费这心思,直接要来给子瞻做妾都是抬举了她。”
“婆婆您也别动气,想来他们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懂得这些?回头我就找人说合去,再说那赵玉莲也不是个蠢丫头,实在不行我亲自去劝劝她,说不定她自个儿就愿意了。她要是愿意了,她哥又能有什么意见?”
孟老夫人点头,“那你可抓紧着办,子瞻的亲事不能让他这么任xing的再拖下去了,中秋节我进宫去朝贺时,万贵妃可跟我提到,说皇上有那么点子意思把御妹嫁给他。趁着没正式言语之前,咱们赶紧把他的婚事办了。若是到时真弄个驸马出来,那家里可就全乱套了到时,那咱们可真是在家里供了尊大佛了,数不清的麻烦事靠着呢。”
“谁说不是呢?可子瞻执意不肯又有什么法子?就上回您看中的那王尚书家的千金就很不错,可他却嫌人家做作,要不让他父亲再去跟他说说?”
孟老夫人微一沉吟,“不用了,你让他到我房里来,我亲自跟他说,顺便把赵家闺女这事也给他透个风儿,不过此事却由不得他再违拗。”
“是,媳妇知道了。”
……
赵成材今儿在市集上翻了半天的书,当然没发现哪本上头讲了那种奇异的花,想去接章清亭回来,又怕自讨没趣,想想还是先回去了。温温书,发发呆,午时才过了没多久,就见章清亭带着孩子们都回来了。
把妞儿jiāo给奶娘抱出去,章清亭关了门,小脸当即就沉了下来。赵成材还陪着小心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却听她把桌子一拍,连连怒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是怎么了?等她噼里啪啦把在孟家的事qíng一说,赵成材听完就火了,“她们这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不gān,老子坚决不gān。”
章清亭老早就想骂的,就是这句话。
本来就是结yīn亲,却偏偏打着孟子瞻的招牌,好似是个平妻,可归根究底呢?还是白纸黑字写的才能成为凭据。
玉莲要是当真给孟子瞻做平妻还可以考虑考虑了,可她要结亲的是孟子眭那个死了多年的二儿子。
若是我们一时糊涂,听了你们的。让你们把人糊弄了去,那以后出了问题可怎么办?你们是什么都不耽误,苦果却让我们去咽,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玉莲是坚决不能嫁到他们家的,只是你也得防着点,万一他们家仗势欺人起来,给咱们些小鞋,那也够受的。”
第384章惊出一身冷汗
唔,赵成材深以为然,且不说旁的,就是牛得旺要留在京城中继续医治,也全得仰仗着人家。硬碰硬那是以卵击石,解决不了问题不说,反而会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他现在处事可沉稳多了,思忖半晌后道:“此事咱们先别急,听这意思,这事儿是孟老夫人和孟夫人的意思,而不是孟子瞻的意思。他为人素来方正,倒是个可以信得过的正人君子。说不定他知道了,还第一个反对你也别急,咱们且先等等,毕竟只是那么一说,也不算是明堂正道地来提亲了,咱们若是闹将开来,反而bī得她们狗急跳墙了。这年关在即,她们纵是有心,也未必有jīng力来办这件事。咱们先拖一拖再说。”
他以拳击掌,重重叹息了一声,“不过玉莲的年纪,也真是不小了,老这么耽搁着,也不是个事儿,就是不能马上成亲,给她订个名份也好,也免得让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人惦记着,要不,这京城她可真的待不下去了。”
章清亭出了个主意,“等着年过完了,我留下来陪旺儿,让玉莲回去嫁人,到时方老爷子寻了方大叔的尸骨,也必是要带着明珠回去的,正好一路同行。家里的事qíng已经安排得七七八八了,方老爷子最是jīng明,几个弟妹也能管上事了,有他们在,家里没我也行,正好我也想放手练练他们,瞧旺儿这样,再有两三年也能回去了,我就留在京城,还可以跟着乔二爷多切磋切磋,再琢磨着做点什么生意出来。”
她是越说越觉得可行,但赵大举子急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做那么多生意gān嘛?”
尤其是跟一个鳏夫在一起,更不可以特别那个鳏夫看起来似乎长得还不错,家世又不错,为人又不错,各方面都不错的qíng况下,就更不可以了。
这孤男寡女,又都各带着一个孩子,还都喜欢做生意,是多么的有共同语言?赵成材没资格管乔仲达,也管不了章清亭,但劝劝他闺女她妈总可以吧?
章清亭白他一眼,“那你不过一个老师,考进士gān嘛?嘁,没得个举人之前还好,人家还嫌你们家门第低微,看不上眼。现在有了点小功名,各种麻烦事都来了,你挡了这一桩,日后还跑不脱有多少桩呢。”
她转身走了,却留下赵成材在那儿深思熟虑起来。
章清亭说得没错,他从前只是个穷秀才,人家就是看上了赵玉莲,也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顶多也就是要纳个妾罢了。可自己是举人了,多少还得给点面子。但这种给面子的方式,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现在自己只是中了举人,若是以后中了进士,乃至不怕丑地说一句,就是这么好命中了状元,又该面对多少这种表面光鲜,内里肮脏的事qíng?
赵成材不是懵然无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穷秀才,他到衙门里混过,也跟孟子瞻娄瑞明这样的官宦人家结jiāo过。说得粗俗一点,就是没吃过猪ròu,也看过猪跑。
像孟子瞻,要动一个薛子安就得前思后想,琢磨大半年的工夫。还得刚好契合着皇上的心思,朝堂的局势办事。
而乔仲达作为侯府的庶子,论身份地位,可比一般人qiáng许多吧?可他偏偏连自己的妻子都选择不了,都保护不了,还要掩人耳目地出来经商做生意。这是现在出息了,若是一个不慎给làng打下去了,恐怕连骨头渣都不剩。
再看晏博文,那就更惨烈了,手足相残,同室cao戈小命都保不住。
再说回自己家,靠着章清亭只发了点小财,家里都闹得不得安生。若是自己当真吃上了俸禄皇粮,做起了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他们又将是怎样的嘴脸?
而自己这么一个毫无背景毫无根基,从乡下出来的读书人,要凭什么才能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赵成材只觉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开始非常严肃非常认真地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之路,到底要何去何从……
腊月二十二,是晏府择了出殡的日子。虽说没有停够传统风俗的三七、五七之日,但从明日起就过年了,停两个棺材在家里,别说亲朋好友没法上门,就是自己在家住着也觉得晦气。所以如此行事,虽然有些糙率之嫌,但也是qíng理之中,世人也能理解。
一大清早,晏府刚开了门,就见一身重孝的晏博文跪在门口,如白色的磐石,坚实厚重。他知道晏博斋只是让他来摆摆样子,肯定不会让他染指任何父母的东西,所以自己带来了这些天亲手给父母烧纸钱的火盆,沉默地在晏府门前烧着,细心地用自己并不算太魁梧的身体挡着风,如呵护着珍宝一般,不让凛冽的朔风chuī走瓦盆里一点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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