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_桂仁【完结】(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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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卓老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那糙料能花多少钱?马养好了能挣多少钱?完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嘛,你想想,你在我这儿买粮食这些时花了多少钱?卖一匹马挣多少?这一算不就出来了?我是没那个本事养马,才gān贩卖粮食的勾当,若是我会养马,早去gān那个了,谁还稀罕这些粮食?”

  赵成栋觉得有理,“那行,除了三匹种马我不卖,其他的我也全拜托您了。”

  卓老板听了当即就抬腿起来,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既是如此,那我现就跟你走一趟,把这些马的qíng况摸一摸,回头我就给你找买家去,晚上定来拖马,就是找不到,我自己帮你把这批货吃了,也就是这么回事,只当咱们jiāo个朋友了。”

  赵成栋见他这么讲义气,极是感动的。这会子就跟卓老板一块去看他的马。好嘛,这一夜之间,吃饭的嘴多了五张,但马又倒下五匹,赵成栋不知道是自己昨儿病急乱投医,给马的药下得太重了,又不注意饮食调理,那些马原本没有甚么大事的,也被这虎láng之药伤了肺腑,这下子,可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见赵成栋只知喝骂小厮,毫无作为,卓老板心中越发欢喜,还假意劝他不要往心里去,当下就把马场里的马装模作样清点了一番。赵成栋现在是下了狠心了,既然要卖了,便只把三匹要留下的种马拴到马厩里最温暖舒适的地方,jiāo待小厮们用心照料。其余的全都当成稻糙似的拖到外头,任人评估。

  卓老板数了数,大概心里有了谱,很大方地表示,只要他晚上来拖马的时候,能站起来跟着他走的就算十五两银子,不能走的就算五两银子,如此来议价。赵成栋满口应承,约定了天黑再见,他就安心在这儿等了。

  卓老板回去的路上估算了一回,若是赵成栋好生把马养好,这么些马,可不得值上千两的银子?可jiāo到这个败家子手上,估摸着只要花不到三百两就能全部买下了。等着自己一转手,至少一二百两的利息是有的。这门生意哪里还用找旁人?他自己就做了。

  只是现在还得找个中间人假扮下客户过过手才行,卓老板还想到了何大牙,赵成栋想赚自己那三百两银子都没门,等自己把钱给了他,再把消息放给何大牙,让他把钱偷出来,还能再分自己一笔。不过,却不能让何大牙知道自己在这其中的勾当,否则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好就又有些变数了。

  那找谁呢?卓老板琢磨一二,暗暗想定了人选,赶紧回去筹备了。只赵成栋被人坑了,还蒙在鼓里。

  日头慢慢地到了正中,又一点点往西挪去,焦急等待的不止有扎兰堡的赵成栋,还有京城里的章清亭。

  信是一大早就送过去了,可晏博斋到底肯不肯放人呢?谁的心里都没有底。

  按说他应该是肯的吧,不管怎么说,朱氏都是他的结发妻子,小宝也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就算他不看重天下所有的东西,可虎毒不食子多少也要顾惜几分自己的亲生骨ròu吧?要不,他拼死拼活的,是为的什么呢?一个孤家寡人,又有什么意思?

  章清亭是这么想的,朱氏也是这么想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还怕晏博斋来得太早,在带着朱氏母子在京城里兜了一圈之后,便来到了城东的燕子楼等候。

  这个地点,是孟子瞻jīng心挑选过的。因为这儿离宫城不太远,是繁华闹市之中的一处清静地。地方左右视野开阔,若是想闹事,一定会惊动周边的京城御林军。

  这支队伍可是连一般官员的命令都不会听的,为确保皇家安全,只要有任何异动,圣旨早赐予了他们先斩后奏的权利。故此孟子瞻谅他晏博斋不管如何嚣张,都没有这个胆子在此qiáng行抢人。

  只要晏博斋有诚意jiāo换人质,那就十九能以和平的方式进行。可为防万一,孟子瞻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偷偷地带了些心腹家将护卫着章清亭和朱氏母子,还在附近的道路上埋伏了不少暗桩,万一晏博斋发起疯来,那就马上拿着他的令牌去京兆尹等地方迅速报官,调集衙役来进行弹压。

  当然,到那时也就是必须拼个鱼死网破了。孟子瞻现在手头上有一些证据,但并不充分,关键是摸不清皇上的态度,不敢贸然行事。但他也有把握,若是晏博斋当真丧心病狂起来,他就敢豁出去把事qíng抖搂出来。

  如果说皇上曾经让晏博斋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qíng,孟子瞻知道,那必定是皇上不愿意再提到桌面上来讲的。他到时就装糊涂好了,把所有事qíng拖到晏博斋的头上,让晏博斋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不过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他孟子瞻的仕途也就至此了结了。

  不在乎吗?那恐怕是骗人的。想他孟子瞻可以说,自打睁开眼睛那日起,就在为走上仕途而做着准备。他毕生的志向就是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从前是想着立身扬名,到扎兰堡的那段时间却提醒他,一个好官,其实不在乎有多清廉,多体恤百姓,而是能切切实实地为他们做些什么,解决些什么,带来些什么,若是生生地被扼止了,那他还能去做些什么?

  他不是乔仲达那样不得志的庶子,可以放弃一切,经商赚钱。他也不是晏博文这样曾经磨难的嫡子,不再奢望,心如止水。他孟子瞻,无须为五斗米折腰,也无须为科举而担忧。他只需要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在朝堂之上尽数施展开来就行了。往小里说,他要功成名就,往大里说,他要造福苍生虽然有些虚无飘渺,确实是他一生志向。

  所以晏博斋没动,孟子瞻就不会乱动。这是他的无奈,也是他的宿命。

  天边渐渐染起大朵的晚霞,那份绮丽的美刺痛了人的眼。乍暖还寒的初chūn,天依然黑得分外早些。站在楼上望眼yù穿,却仍是等不来那该来的。

  孟子瞻坐在厅前,看着一缕阳光透过窗棂,从他的眼前织着红花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地爬过,终至又完全消逝在窗棂里。在心底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抬眼看着章清亭,“张夫人,你不会怪我吧?”

  第438章你有什么好哭的

  孟子瞻说出这话,是因为不管晏博斋肯不肯放人,他都必须放了朱氏母子。作为一个知法懂法的官员,他不可能真正gān出违法乱纪之事。作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他也不可能去狠心伤害像朱氏母子这样的弱质女流和无知孩童。

  “再等等,再等一等。”章清亭话虽这么说,但嘴唇却有些神经质地发起抖来。一双明显佝偻着,没休息好的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楼外,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身影。

  孟子瞻长长地吐了一口闷气,想自嘲地笑一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谁能想到,晏博斋居然真的就如此狠心,将自己的妻儿置之不理?难道他就不担心他们也发起狠来,伤害他们母子吗?

  晏博文笔直的像杆标枪似的站了一天了,此刻也禁不住有些颓丧地回过头来,“不用等了,他不会来的。”

  里屋,有极力隐忍的啜泣之声响起。不是旁人,是朱氏。自她来了这里之后,没有人打她骂她,对她说一句重话,饮食茶饭,也照顾得样样周到。儿子在这儿睡了一时就醒了过来,身体没有任何异样,章清亭怕孩子换了环境害怕,甚至细心给他准备了一些小玩具,让孩子没那么闷。

  可是朱氏的心里无法宁静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无论那个晏府有多少隐晦不堪的往事,仍是她的家。

  她和章清亭的想法一样,无论晏博斋有多伤她的心,他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可能对他们见死不救?

  可晏博斋偏偏就是没有出现,甚至连打发个人来说句软话也不曾。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和孩子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吗?

  朱氏哭得泣不成声,不是为了遭人绑架,而是为了丈夫的冷漠而彻底寒了心。

  “你有什么好哭的?”章清亭忽地被她的哭声激怒了,像只发怒的狮子般冲了进来。

  这些天以来,长久郁积的担忧、恐惧、难过、惊吓与害怕等等qíng绪在这一刻忽地爆发出来,她冲到朱氏的面前,咄咄bī人地质问着,“你相公好端端地在府里,你孩子好端端地在身边,你家人全都好端端的没有出任何事qíng,你为什么要哭?你还有什么好哭的?”

  朱氏被她吼得心中更觉愧疚,泪如雨下。

  “张夫人。”没想到章清亭突然发起了脾气,孟子瞻与晏博文赶紧进来劝解,“你冷静点,这些都不关朱夫人的事。”

  “我知道不关她的事。”章清亭满腔的忿懑无处可说悲愤jiāo加,“可我们呢?我们又是招了谁?惹了谁了?为什么我们要遭人追杀,为什么我们要骨ròu离散?为什么我们要坐在这儿担惊受怕?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受了欺负,却不得不向那个迫害我们的人低头?不说去伸张正义,讨还公道了,还得委曲求全地求爷爷告奶奶,谁又能告诉我,这到底关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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