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这么大胆?联想到方才徐夫人的表现,以及之前她打量自己的目光,种种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似乎能够串出一个结果。
但却少了点什么,差一点点才能拼凑在一起。
带着疑惑,初盈在胡思乱想中看完了戏,跟着母亲辞别了秦王府,回到家中,又是一片低迷压抑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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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傅文渊该起身前往青州了。
除却离别伤感,以及丈夫官职被贬的难过,还有一个问题摆在宋氏面前,——丈夫一去好几年,身边不能没有一个人伺候。
虽然心里万分不痛快,但还是把两位姨娘叫了过来。
卢姨娘听完主母的话当即表态,“太太是知道我的,人又笨做事也不出挑,再说还要陪着二小姐做针线,实在是……”意思很明白,正值初容即将出嫁的时间,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会去的。
宋氏看向了陶姨娘,——三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宜、风韵犹存,而最让自己担心的是……,让她日日夜夜守在丈夫身边三年,很有可能再生下一个儿子。
陶姨娘不知道在想什么,恭敬的垂着眼帘。
宋氏犹豫了片刻,实际上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好几天,但此刻依旧不是十分qíng愿,开口道:“也没别人,那就陶姨娘跟着老爷去吧。”语音略顿,“你放心,芸姐儿我会放在身边照看的,老爷三年一任,你应该赶得上芸姐儿的亲事。”
陶姨娘的眼皮跳了一下,静了静,方才抬起头,陪笑道:“有太太的这句话,三小姐可真是有福了。”
既然做出决定开了口,宋氏不打算多墨迹,正色道:“老爷这次是因为有事才去了外省,正是在风口làng尖上,你可得小心着点,千万记得把后院看好了。”
站在陶姨娘的立场,亦不想丈夫再添几个美妾,自己闹心不说,如今还有惹来麻烦的风险。对主母的话心神领会,跪下去磕了个头,“绝不敢有忘太太的嘱托,婢妾谨记在心。”
傅文渊对带哪个姨娘走,没有意见,既然妻子安排了陶姨娘,那就是她了。
这一天,傅家送走了家里的顶梁柱。
虽说还有傅老爷子在上头,但他平时很少露面,傅文渊一走,像是一下子缺了主心骨一样,就连宪哥儿等小辈都觉察到了,比从前老实了许多。
初盈本来是要做针线的,可是一想到有可能是给谢长珩做的,便没了心qíng,只是怔怔的坐在窗边发呆,视线没有聚焦任何一处。
谢长珩为了父亲的是忙前忙后,这个自己拦不住,但是他居然替父亲担了事,这份人qíng可就欠下了!父亲临走的那天,他还弄了一出十里长相送,哥哥回来说了半日,母亲似乎也动摇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十分委屈——
bī急了自己,回头随便找个人嫁了!
可是气头一过,理智涌上心头又打消了念头,为了赌一口气,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而且说到底,婚姻大事自己做不了主。
也不知道兰舟怎么样了?罢了,还是避避嫌吧。
那天问了哥哥一句,据说几天前在宫门外遇见过,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再问怕哥哥会起疑心,也就只得作罢。
“小姐……”凝珠从外面进来,脸色甚急,附耳悄声道:“方才银盘姐姐让人递了个信儿,说是有人在向小姐提亲呢。”
“给我?!”初盈豁然站了起来,“是谢家吗?”
“不是。”凝珠摇了摇头,“好像是什么镇南侯的世子,从前没听说过。”指了指正房那边的方向,“人还没走,小姐你现在不能过去。”
初盈的眼角跳了跳,——那天缺失的一条线终于出来了。
自己在白云庵里遇到的那个人,一定就是镇南侯世子,不知道他拿了家里的什么东西,竟然bī得徐夫人不顾脸面,亲自派了人搜查。
而徐夫人听了下人回报,知道傅家夫人带了小姐去上香,打扰了她的计划,因为只带了一个小姐,多半能猜到就是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多加打量。
至于镇南侯世子,那天他只能听见自己说话,看不到人,居然想出扮成戏子的法子来瞧人!若只是为了一时好奇倒也罢了——
现今莫名其妙让人提亲做什么?!
可惜现在自己不能过去,初盈握了握拳,指甲掐在了掌心里,——谢家的事qíng还没有摆平,又冒出一个捣乱的,一件接一件真是不胜烦人。
在正屋的宋氏亦是满心惊讶,不知道这门亲事从何说起?先头一点信儿都没有,忽然就有官媒上来提亲,自己怎么可能随便应允,只是含笑道:“却不知,这是镇南侯夫人的意思呢?还是世子的意思?”
这两者看起来似乎差不多,实际差别可大了。
且不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而且这不是一对亲生母子,而是嫡子和继母,两个人的意思很可能完全不一样。
官媒略顿了一下,陪笑道:“是世子爷的意思。”
宋氏心思飞快的转了一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接着道:“多承世子爷的一片心意,只是我们家的四丫头还小,这一、两年不打算议亲,实在是辜负美意了。”
官媒不料对方直接婉拒,有些吃惊和颓丧,又努力游说了一番。
宋氏还是不肯松口,——那世子徐灿还不是镇南侯,将来还有变数,而且提亲居然是自己找人,很明显和继母之间十分不和。
这种qíng况下,自己怎么可能把女儿嫁去徐家?
官媒十分无奈,但是也不敢说多了得罪傅家,只得好言好语告辞,转身在一家酒楼里找到徐灿,把qíng况说明了,脸上陪着小心,“都是小妇人无能,没有说成。”
“年纪小?”徐灿倒是没有生气,揉揉鼻子,自己咧嘴笑了笑,“看来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子吧。”
官媒不敢接口,在旁边gān笑了两声。
“罢了,也怪不得人家。”徐灿斜靠在椅子里,用手在桌上点了点,将封号的红包推了过去,“这个你先拿着,等我回头承了爵,再找你向傅家提亲。”
“多谢世子爷。”那官媒脸上表qíng有些哭笑不得,躬身下楼去了。
楼下有一顶青油小轿,官媒上了轿,往前走出了二里地,方才喊道:“掉头,去西边永安大街谢家。”
谢家是本朝的几大世家之一,即便如今不比当年辉煌,但是世家的好处就是有根基有底子,但是谢家宅子之大就可窥一管。
官媒的小轿在一个侧门停下,与门口小厮说明身份,不一会有个婆子出来领人,走到二门又换了一个丫头,七拐八拐的,方才来到了谢长珩的书房。
谢长珩正在给一副山水画收尾,并没有因为来人而停住,而是让旁边的丫头继续研墨,自己一笔一笔勾着,头也不抬,“说吧,我听着呢。”
官媒躬着身低了头,比起一副吊儿郎当的镇南侯世子,还是眼下这位谢家公子更叫人胆怯,“是镇南侯世子向傅家提亲……”
“镇南侯世子?”
“是。”那官媒便事qíng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自己是如何受了世子的命,如何对傅家说的,宋氏又是什么反应等等,“本来傅家已经婉拒了,看起来徐家的世子爷是没希望的。”顿了顿,不敢去看谢长珩的表qíng,“只是……,他说等他承了爵,还要让小妇人去提亲。”
“这么说,他还不死心?”谢长珩微微眯起凤目,举止姿态是无懈可击的优雅,最后一笔落下,撂了笔,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
官媒不好回答又不敢回答,小声道:“看起来……,是这样的。”
“嗯。”谢长珩点了点头,朝着身边丫头示意,把赏封拿了上来,“你拿好,若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来说一声。”
官媒接了红包,掂了掂,居然不必刚才镇南侯世子的谢礼轻,心下一片暗喜,“小妇人时刻记在心里,不会忘的,其他人也叮嘱过了。”
谢长珩微微一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哄宝宝又把自己哄睡着了~~~⊙﹏⊙b汗
45、闪电(下)
徐灿躺在一架绿油油的葡萄藤下面,顶头阳光明媚,透过fèng隙直直的洒了下来,落在那身翡翠色长袍上,形成斑驳凌乱深浅花纹。
一个丫头在旁边给他打扇,另一个在剥葡萄。
“世子爷……”一个青衣小厮脚底下步子飞快,一阵风似的跑到跟前,垂手请了个安,口里回道:“打听到了。”
“都下去。”徐灿朝丫头们挥了挥手,等人走了,方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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