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子忘xing儿大,几日不见,便是眯了眼,那也是自然的事。”敏君笑了笑,端起茶尝了一口,想了想后,还是站起身来:“横竖这会子也没别的事,我还是走一趟,看看他们两个睡了没。”
“姑娘真真是应了长姐如母那一句话了。”甘棠这会子正是将孟氏近来都是要闻的香料调配妥当了,盖上那香炉子,转身打趣了两句,就是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道:“既是姑娘担心哥儿忘了姑娘,我便陪姑娘去一趟,若真个忘了,也好接受。这些日子,可都是我与锦葵两个伺候那两个小祖宗的,许是我的衣裳颜色,与姑娘差不多,瞧着他们倒是更乐意靠着我一点。”
听得这话,锦葵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心里细细一想,却又没什么好说的。只也随口应了一声,就是转身出了屋子,自去外头提热汤不提。
倒是敏君听着甘棠如此说话,与往日的周全妥当大不相同,竟是有些针对那锦葵的意思,当下愣了一愣,方才拉着甘棠往屋外头走去。一面走,她一面往四周看,见着前头的窗子边空旷无人,盘算了一番位置,就往那边走去。
“姑娘……”甘棠看着敏君领着她往屋子的角落走去,略略怔了怔,在心里想了想也就知道这里头的缘故,便也没说什么,随着她一并到了角落里:“姑娘,可是想要问我,为何对着锦葵颇有些不客气?”
“你倒心思快,我这还没问,你就猜出来了。”敏君看着甘棠说谈间并没有露出什么尴尬之类的神色,很是自然而然的样子,便顿了顿,轻声问道:“可是娘瞧出了什么,吩咐你看着点?若是这样,你却做得有些过火了。连着我坐了一会儿,都看出里头的名堂,那锦葵又不是什么笨人,日日与你呆在一块儿,如何能没个盘算?”
“就是她心里盘算过了,才是使人难受。”甘棠听得敏君这么说,神色却是有些忿忿起来:“若算起来,我与她也是差不多时候伺候奶奶的,往日里jiāoqíng颇深。倒也曾自以为认了她这么个姐妹,谁想到,她心里却没安个好心,连着奶奶都是心里算计着。若不是我暗地里偷听了一点,只怕这会子还当什么好姐妹呢。”
“什么?”敏君听得一愣,脸色便是略有些变了:“这话可不能胡说的,锦葵她这么个机灵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素日里,母亲对她可也是不差的,若这样她还做出什么来,便真真是……”说到这里,敏君略略顿了顿,qiáng自压住心里头的火气,抬头盯着甘棠道:“究竟是什么事?你为何不曾回了娘?只自己暗地里筹划?”
说到这个,甘棠也有些讪讪的,她偷偷瞧了瞧周围,还是带着一点隐隐约约的难堪,轻声道:“姑娘莫恼,实在说起来,事qíng还没出来,我这会子说出来,也是没影子的事儿,没个一个半个的证据。再者,近来事儿也多,眼瞅着一样样一桩桩的事qíng砸来,这事儿便不好说出口。”她说了这么一通话,看着敏君还有些恼火的样子,便略有些尴尬地停下来。
“好不好,我自带了耳朵会听,有眼睛会看,脑子也能略略动一动的。敏君看着她眼神略有些闪躲,说话也是不如往日的慡利,便皱了皱眉道:“该是怎么样的,你就整个说出来。先前我都瞅见了,你也应当晓得,我不问个清楚是不会罢手的。”
“原是,原是我见着锦葵做了男子的鞋子,问了两句,她只说是做给哥哥的,我便也没多想。”听得敏君这么说,那甘棠终究将事qíng说了出来,只是一脸说不出的复杂qíng绪,让敏君眉梢微微一挑:“可过了两日,我给宁少爷送东西的时候,却瞧见宁少爷脚上的鞋子,正是与锦葵做得差不多,而且连着颜色之类的也是极为相似。后来,更是听到她夜里睡的时候唤起宁少爷的名讳,这才问了她……她虽说矢口否认,但瞧着神qíng变化,我估摸着,这是真的不说,差不多的事qíng,只怕也绝不独独一次了……”
锦葵竟然与徐尚宁他好上了?
听的是这样的背叛,敏君一时也是愣住了,好是半晌方才回过头,讶然道:“这两个,这两个人又是怎么闹腾到一处的?我细细想来,竟是想不出这样的事儿也能出来、。锦葵,瞧这并不是那等没个眼界见识的,怎么会,怎么会出这样事?那不会听错了看错了?”
“倒是巴望着自个不小心看错了,听错了,只是每日每日和锦葵行动一处,只见着她脸颊桃红,眼神迷醉,夜里还是一般的叫唤,如何能弄错了的。”对于这件事qíng,甘棠也有些不舒坦,说出来的话也是多了几分自嘲:“实话与姑娘说,这都好些日子过去了,我先前瞒着奶奶姑娘,多半还是想着锦葵虽说这事儿得着实不妥,可到底,宁少爷不必几位堂少爷一般的好前程,未来还说不得什么。我方是觉得她多半是出于真心,而不是什么别的心思。没想到,这一日日过去,不见着什么淡了,反倒是自个,竟是越发的黏在一块。”
“罢了,这事儿自然有后头的人帮衬,你就不必理会了。”瞅着甘棠神色不对劲,敏君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十分将心思放在这件事上面。
毕竟,这会子尚宁的事qíng,还都是小事qíng,并不值当十分挂心。二者,也是出于甘棠一般差不多的心思,他们两个纵然一时站在一起,可到了后头,一个是丫鬟一个是主子,不过小妾通房一样的存在,锦葵素日里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能够受得了这个?而尚宁虽然近来多有些改变,但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哪里能这么就放下主子的架子献殷勤?
这事儿多半不成。
而就算成了,孟氏也没什么损失的,再如何,也就是一个丫鬟罢了,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近时不同往日,碧痕已然故去,就算是尚宁,也是拉拢一点的好。不然日后若是实在太过不像话,孟氏身为嫡母,脸上也不好看。而尚博尚礼这些个长大了,遇到这样的庶兄,也得有几分脸面留着,不能闹得太过。锦葵并不是那等没手段没心思的,若是将她送到尚宁身边,让她提点着稍稍进益一些,倒也省事了。
至于别的什么名声上的事,孟氏做嫡母的将身边的丫鬟给了庶子,只说是丫鬟,有什么了不得的?这个,又是与那些个看上自己那些什么堂兄的丫鬟不同,若那些个闹出来,这婶娘贴身的丫鬟,怎能送到侄子身边去?那才真真是个笑话儿。
敏君这般想来,可那甘棠却有些皱眉:“姑娘也想得太过简便了,锦葵是奶奶的贴身丫鬟,若是她的心思动了,可有不少明的暗的东西能动。就是这些都不说,她那么个聪明人,若是做得着实太好了,奶奶那里,岂不是一场麻烦?”
甘棠虽然心xing聪敏又是忠心,可有些上面的事却是颇有些瞧不清。在她看来,为了孟氏一脉的好,那碧痕一系还是赶尽杀绝的好,尚宁更别说,身为庶长子对于嫡子可是有不少障碍的,只盼着越发不好,惹了上下厌烦,没人搭理那才是好呢。哪里能看着他进益的?她这么个想法,倒也是正常的,差不多嫡妻都是这么想,若是心狠手辣一些的,早早除去眼中钉ròu中刺,也不在少数。
“娘心里头怎么想的,我这个做女儿,可比你明白。”敏君见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笑了笑后,便推着她往尚博尚礼两个孩子的屋子里走去,一面又道:“好了,你也不必在那里枉自耗费心神,这事儿,我会跟娘提一提,让她查个清楚明白,由着她如何想如何做去。你看这样可好?”
“嗯。”那甘棠虽然觉得这般对于锦葵略有些不好,但想了想后,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轻声喃喃道:“路是自个选的,这么些日子过来……”
敏君摇了摇头,看着仍是皱着眉的甘棠,脸上却浮现出柔和的笑容:倒是没有辜负孟氏对她的信任,这甘棠,着实十分忠心。至于那个锦葵,母亲既是能将她提上来,应带也不是什么差的,竟然会与尚宁搁在一起,还真是有些让人疑惑。
但能照着自己所想的一般也罢,选择甘棠所想的也罢,总归与孟氏细细说了,着手调查清楚了,再慢慢地筹算也就是了。敏君这么想着,便将那件事暂且压在心底,只打起帘子走入室内。
“三姑娘来了。”那尚博尚礼此时恰好吃完了奶,正是jīng神的时候,两张粉团团ròu嘟嘟的小脸东瞧瞧西看看,小胳膊小腿更是使劲儿蹬着,瞧着气力都是挺足的。此时听到抱着自己的奶娘忽然叫出什么声音来,越发起了劲头,一面挪腾着柔弱的小身子,一面咿呀咿呀地胡言乱语起来。
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粉藕一般的胳膊腿,白白胖胖的脸蛋身子,敏君笑了笑,先是抱住离着近的尚博,逗弄了一番,看着那黑水晶一般的眼睛盯着自己瞧了一会,就是依依呀呀扭过头,当下不由得一笑,搂着他那小身子,又是将脸凑到他面前,引逗道:“怎么不理会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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