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是这样,敏君倒是将这秦镇两字记住了。一者是为了锦鹭,第二个也是怕自家受了牵连。而后,她们两个也是没了什么别的大事,不过絮絮叨叨说两件家里头的事儿,再者,就是提及了不日要启程到燕京的事。
孟氏此时倒是细细说了一通,但也不过多了一些细枝末节,大致上与繁君所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因此,敏君应了两声,稍稍盘算了一下自己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箱笼杂物等腰多少时候收缀,觉得时间也不算十分紧迫,便也放下心,说笑两句,方目送着孟氏出了屋子。
而后的几日,敏君先是接待了苏娴,与她说了说京中的事qíng,再嬉笑顽闹一通,各自送了点什么礼物,便笑着分开来。毕竟,她们虽然说是离别,可到底没一个月就能再见面的,自然没有多少离愁别绪。反倒各自都有几分为赋新词qiáng说愁的意味,说了两三句酸话,就各自笑了。
至于下面的事,敏君赶出了一些图稿,再将自己做的一点小东西包了小宝,一准儿打理妥当了,带去锦乡侯苏家。一是见一见素来待她如同自个亲闺女一般的冯娴,陪着说一说话,叨念几句家常。二者,也是将这些东西托付于冯娴,让她一并寄去与苏瑾。
这几样事qíng做完,那边的朱欣亲自过来,好一通眼泪汪汪地不舍,这边的江晏江颐两姐妹也投了帖子上门探望一番,苏芸、段菱珍等也是走了个过场。这一番下来,竟是整日都是有些忙乱不堪。
待得这些外客都是处置妥当了。大房的璧君、婉君,二房的嘉君,三个大一点的姐妹便过来说说话讲讲事qíng,也是足够消磨了一段时间。而此间,敏君虽说察觉到大房的璧君仿佛有些不对劲,但也是收缀物品的紧要时候,便没有十分在意。
毕竟,那个时候除却要收缀东西之外,还得应付老太太王氏太太朱氏两个人的眼睛嘴巴,一时也没心思理会。没曾想,这一番疏忽,竟是在临走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大姐姐,这么个时候过来,怎么就带着两个丫鬟过来。”敏君吩咐了茶点,一面揉了揉肩膀,一面看向略有些忐忑不安满脸犹豫不定的璧君,低头啜饮了一口清茶。
璧君闻言,脸颊一时竟是通红起来。她有些许惴惴不安,但眼神却是亮得如同明晃晃的太阳,透着说不出来的炽热。也是这样的目光,使得敏君颇有几分招架不住,她当即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推到一边:“究竟是什么事儿?大姐姐不必担心,但凡我能帮着你的,必定会全力以赴的。”
“我……我……”璧君犹豫了许久,才带着羞涩娇怯的神qíng,轻轻凑到敏君的身边,细声细语着道:“我想问一下,前次那个秦镇,你们真是见过面了?你觉得他……”
“我当时怎么回事,原是大姐姐有个头绪了。”敏君笑了笑,心里却有些沉下去了:“只是,这事我知道的着实不多,倒也帮不得什么忙。”说完这话,她就是将孟氏说得那些含含糊糊说了一通。
在这期间,她看着璧君的神qíng,越看越觉得有些受不住,只得略略撇过脸,轻声道:“大姐姐,虽说这秦镇似有些不甘心,但咱们徐家也是有些根底的,他一个寒户出身的,哪里能那么轻易对我们下手的?你也不必担心这个。”
“我没担……”璧君张口就是说了三个字,忙又是含糊过去:“我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事父亲做得不地道,竟是连着婶娘也不如。据说三婶可是除却出了一分子,还帮着送了一点东西并银钱呢。
怪不得孟氏颇有几分知道内qíng。敏君心里闪过这么个念头,还没想清楚什么就是看到繁君凑过来的脸。她略略扯了扯嘴唇,有些许无奈:“好了,这也不过一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姐姐素来聪敏,敏君却是着实驽钝的,倒也不好说什么,您明日便是一清二楚了。”
这话一说,就算是璧君到底是女子,竟也说不得什么,只得闷闷应了一声,就是起身往外头走去,边是走,她边回头,好不容易走到了帘子边,她忽然脸颊通红,小声着道:“姐姐若是能略略打听到什么,还请打发个人过来说一说。”
敏君口中漫应着,眼瞅着人走远了,方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锦鹭端了一些吃食上来,便感叹一声,暂时收敛四散的念头,咕噜噜先喝了药,再吃一点东西,略略运动一下,就是半眯着眼睛开始午睡。
至于璧君托付的事,敏君只是暂且应了,却没什么举动言行。第二日,又是个大晴天,孟氏、敏君、繁君三个连夜想了一通,觉得没有丝毫拉下来的东西,便就是起身,稍稍吃了点东西,使唤丫鬟婆子等等,三十来人就是乘车去了码头。
而码头那里,早就有船只候着了。一艘极大的贡船,两艘略小几分的贡船,还有一艘没有任何不同的标示的普普通通船只。孟氏见了,忙就是携着敏君繁君两个过去细问,听了一通话后,就是照着流程做起事qíng来。
没多久,她们就是在几个略有些体面的管事面前拜别秦氏、西门氏等人,敏君转头瞅了璧君一眼,看着她目光灼热,当即摇了摇头,就是随着孟氏一并等上船只。
第十二章燕京上
虽说不算得寒冬腊月,但说来也是chūn节将至的时节,自是寒风凛冽chuī得窗户纸呜呜作响。敏君搓了搓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么个时候,说是冬日,但比之记忆中二十一世纪的气候,的确是冷多了。难怪有人说明朝有个时期是人类最冷的一个时期。
“敏儿,你身子才刚刚好转,向来是比平日弱了一点,可是觉得有些冷?”孟氏看着敏君搓了搓手,只当她眼下觉得冷,便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搓揉了一番,笑着问道。
听得这话,敏君笑了笑,只掠了掠一边压得有些散乱的发髻,笑着道:“不过一场小病,哪里会弱成那么个模样。母亲不必担心,我方才是想到燕京在北地,可比金陵冷多了,闲着想了半日,便自己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了。”
“真真是傻丫头。”听得这话,孟氏为之失笑,当即就对着坐在另一侧的繁君道:“素日里总听着人说敏君沉重稳妥,我瞧着竟不是稳重,而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把眨着眼呆呆愣愣,却生生糊弄住了人。”
“母亲说笑了,三姐姐这般便是极好的。”繁君对此也是陪着笑了一回,说起话却还是婉转居多:“这大智若愚与敏锐灵巧,虽说瞧着像是两样的品格儿,但细细琢磨一番,竟还是应付这两字上挪腾的。”
“若是说起旁的事请,我许是不大清楚。这话我倒是听苏、瑾哥说过两句,都是赞人的好话儿。妹妹若是日后多多拿着这话赞叹两句就好,我原就爱听这些。”敏君原是搓揉着孟氏,一面算是撒娇,一面也是故意闹腾一番,活络气氛。听得繁君说起这话,她猛然想起当初苏瑾曾经说过的一段话,便停下来微微一笑,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真真是没皮没脸的丫头!”孟氏与繁君听得这话,都是笑出声来,孟氏更是伸出手指头狠狠顶了敏君的额头一下,嗔道:“哪有姑娘家如此不害臊,竟是求着赞语的?可见我素日竟是惯坏了你。”
繁君在一侧抿着唇笑,好是半日,瞧着孟氏与敏君都是有些喘气的停下来,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轻声道:“倒是忘了问一问姐姐,当初苏公子说的是什么话?竟然姐姐记得如此深切?”
敏君闻言微微一笑,正是要说些什么,外头的小厢房里就有丫鬟高声通禀道:“奶奶,姑娘,青莲姐姐来了。”话音方落,外头紧接着就是响起青莲的声音:“奶奶,三姑娘,四姑娘,奴婢送点心吃食过来了。”
“进来吧。”听得是青莲亲自过去端来的东西,孟氏、敏君、繁君便也停下话题,预备略略用一点。毕竟,不论从她在孟氏这里的身份说起,还是从青莲素日的行事说来,她既是特特跑了一趟,总归要给一点脸面的。
青莲轻轻应了一声,忙就讲啊厚重的大红洒金掐牙绸面的帘帐掀起一个角儿,自己小心但又迅速地迈入屋子里。她手脚轻快,连一丝儿风叶不曾带起,端然是jīng细的人。
“便是她,连走路揶揄旁人不同。”孟氏笑着看了看青莲,见着她手脚轻快,迅速地将手中的食盒提来放在一侧的案几上,打开盖子,再将里头的各色东西一一端出来:“我先前还念念着,这么个心灵手巧,细心谨慎的人百里挑一,竟是极难寻得一个的。若是有福气,这一辈子都被她服侍着,那也算得一场造化了。没想着,这话竟是真真成了。”
孟氏说起这个,脸上犹自带着笑容,眉眼也是柔和之极。一侧的敏君与繁君对视一眼,正是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那边的青莲笑着回道:“奶奶就是爱打趣捉弄奴婢。奴婢哪里能好到那上头去?说来,这会子天色也早,原不该吃午饭的,只是方才船只靠着岸停了一会,厨房里头的婆子便趁机买了些新鲜东西,做了一点点心吃食。奴婢瞧着比往日那些gān巴巴的菜鲜嫩不少,只怕东西冷了不好吃,便自作主张将东西一股脑儿全搜了过来。奶奶,姑娘,且过来瞧一瞧,可是不往日多了几分食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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