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真是考女儿呢。”敏君笑了笑,只歪着头看向孟氏,唇角一片盈盈然的笑意:“咱们虽说是真心相待,但也要看他们怎么想。没的说剜了心头ròu,还说为了对方好的。到不说什么物议不物议,真心不真心的,我们求的是家宅安宁,万没的说拿着这还没出来的事折腾的道理。再者,这事也是说得明明白白了,若那锦葵真的拿这个来碰,我们也有话说。纵然事后,旁的什么事因为这个耽搁了,那也是他们自个选的,我们有什么法子。”
她虽然没有直截了当说出来,但话里的意思,孟氏如何不明白。虽然说没想着怎么掐着徐尚宁的前途,以前只看他自己的能耐。不过,这人生前途,一个看的是家庭背景,一个看的是自身才gān以及机遇等等,另外一个却是看嫡妻正室娘家如何。尚宁虽说是官宦人家的子嗣,却是个庶出的,亲娘也是早逝,这在嫁女儿的人看来,只怕也有得挑,若是加上有个宠爱的通房丫鬟,只怕未来这上面的前景有限。
“倒是有些长劲。”孟氏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只伸出手揉了揉敏君那乌压压的头发,叹了一口气道:“我常日里想着,自己若是做的太宽松了些,日后你若是有样学样,可怎生是好?我是个没底气的,也歇了那些心思,却不想你也是受这样的委屈,煎着熬着过日子。熬到自个心里头没了意思,只瞧着孩子。你要记着,日后苏瑾身边要是有什么丫头心思高了,不用手下留qíng,直接打发了去。这些贱骨头最是爱攀高枝儿,你若一时心肠软了,日后有的是戳你心肝儿的事”
“娘且放心,女儿都是晓得的。”敏君听了这么一通话,心里也是有些发酸,只垂下眼帘,一一应承了下来。孟氏见着她如此,心里也是明白,只拉起她的手,笑眯眯着寻了旁的话,这件事竟便是不提了。
敏君顺着话头没说三五句话,那心里头缠绕着的辛酸就是搁下了。又是配着孟氏说了一场话,外头就有人回话道:“三爷回来了。”
“竟就折腾到这个时辰了?”孟氏抬头看了看天色,见着早已经是日落西山暮,脸上不由得露出些许讶然的神色,一面忙忙站起身来。敏君见着了,也是笑了,连声应道:“正是呢。今儿事儿多,也没觉得时辰走得快,不过三四件事儿梳理完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什么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徐允谦走进屋子里头来,就是听着孟氏与敏君娘俩儿在说话,当即便随口接了一句,笑着道:“可是白日里睡觉,不知不觉就是晃过了一日?”
“爹爹尽是想着我们不好的。”敏君听了这话,倒是一笑,只随着孟氏一般帮着徐允谦解下外头的大衣衫,三人宽宽松松坐在一处,笑着说话:“这家常的事儿多着呢,我先去了苏姐姐那里,折腾了一会儿,因着她家事儿多,也没好生吃着什么huáng汤辣水,就回来了。没想着娘这里,竟也是一般,做了两三件事,不知不觉就是过了一日。”
“只与你母亲做点事,也是这般的说头。”徐允谦看着敏君撒娇似地说话,也没在意,只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笑着道:“日后若是自个成家立业,岂不是日日要生恼了?”
“爹爹且放心,到时候,我也是学着娘使唤人便是,不是说,劳心者治于人么?”敏君笑着牵来一句话,倒也是用着巧了,让徐允谦笑了一笑。一家子人和和气气欢欢喜喜说了好些话,又是将那尚博尚礼两个孩子抱了过来,逗笑玩乐一番,自是其乐融融。
“对了,却是有一封信,还不曾拆开来看。”说谈一阵子,也不知道从那里头牵扯起来,徐允谦忽而记起金陵那边送来的信件,当即便收敛的神色,略有几分皱眉道:“金陵那里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qíng。”
“老太太、太太年岁大了,前些日子又是经历了一些事儿,说不得是她们想着北地寒冷,要些什么药材也不定。”孟氏皱了皱眉头,却是随意寻了个由头,先是将话题扯开来:“也先瞧瞧这里说了什么话儿吧。”
徐允谦听了这话,想了一想,便是令人将那信笺寻了来,自己拆了火漆,只看了数行,脸上的神色便是一变再变,待得后头,竟是有些恼怒与诧异。孟氏见着他如此,便探头也是随着瞧了,看了后由不得一愣,半晌才是道:“竟有这样的事”
“如何不是”徐允谦嘴上说不得什么,神qíng却颇有几分郁闷不散:“瞧着那往日也是聪明着的,竟闹出这样的风波来。还好意思说着过来暂住,他们说得倒是轻巧,我还怕败坏咱们家的名声呢。”
“三爷说着虽然也是,但若不让她过来,只呆在那金陵,流言蜚语只怕越发得多了,那也不是一回事儿。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金陵徐家没了脸面,咱们家岂有不受牵连的道理。还是应承这件事,到底,这燕京城里还清静些的。”孟氏虽然心里头也是有些不舒服,但仔细一想了想后,还是打发了丫鬟下去,自己开口劝着徐允谦应承了这件事。
“虽说是如此,只是我想着这事,着实太过……”徐允谦瞧着丫鬟都是下去了,只敏君坐在一侧,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便是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笺递与敏君,叹道:“真想不得,璧君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做了这样的事,往日竟是一丝儿也瞧不出来。”
“爹爹说得倒是让女儿听得心惊,到底是什么……”敏君一手接过那信笺,一面瞧着,一面回着话,还没说到一半,就是瞧见了这信笺里头的事。她当机也是愣怔着忘了说话,只匆匆将信笺从头到尾看完,才是神色复杂着道:“这样的事,怎么可能……”
“如何不能?”徐允谦虽然先前看着这事qíng心里不舒坦,但见着敏君这般说来,便将其当做一次教训的机会,疾言厉色着道:“这女儿家的心里头怎么想,我是不知道,但这男人是什么样的心思,我可是清楚明白。有些不中用每个能耐的,最是爱使出这样的手段勾引大家千金,意图人财两得,甚至得了才得了人,还嫌弃她容易受勾引,另外寻了正头娘子来。”
“可是,璧君姐姐分明喜欢的是那秦镇,如何与这个什么胡家的子弟牵扯上来?只怕这里头还有别的缘故吧。”敏君听着徐允谦的话,想了想后,还是将璧君先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一一说了出来:“瞧着大姐姐的xing子,并非那等朝三暮四的,如何会才喜欢着一个,没几个月就是想着另外一个了?”
“这话却不是你这么个女孩儿该说的了。”孟氏听得敏君这么一番唧唧呱呱,说的却是那些尴尬之事,当机忙就是拿话拦住:“那璧君纵然有什么隐qíng,但空虚不来风,无风不起làng的,若非她是个尴尬人,如何会遇到这么个尴尬事儿?你也不必说那些,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瞧着她这上面却是失了女孩子的尊重,说不得什么好的。这事我们虽然也应了,但她过来后,你却要仔细些,万不能让她在这里也做出什么不害臊的事来。”
“这话还早着呢。”不等敏君接过话头,另外一侧的徐允谦便是cha了几句话:“再者,夫人你也是一时心思乱了,哪里有让敏君看着道理,到时候自然让家丁仆妇严防死守的,璧君再如何也是个弱智女流,还怕着她闹腾出什么了不得事不成?”
“却是我忙着昏了头,倒是想差了。”孟氏应了一句,看着敏君低着头默不作声的,便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笑着道:“这事你也不必担心,待得这风头过去,倒也罢了。纵然璧君嫁不得什么极好的人家,但一般的人家还是随着她挑的,你也不必多想,好生整顿整顿,莫要等着璧君繁君等到了,自己倒是收缀不过来。”
敏君一一应了,心里头却是有些闷闷的说不出来。这个信笺着实让她吃惊,也让她心生疑虑。先前登船北上之前,璧君红着脸过来说话,话里话外都是提着那秦镇,又是头一个爱的人,竟是十二分的心肠都在那上头了。
如何会三两个月之内,又是与那什么胡家的二公子牵扯上来,甚至还是自个不要脸面贴上去的?必定有什么误会方是。只是,那时候却是有些人撞破这个所谓的私会,倒是将两家的脸面都给丢得一gān二净。纵然真是有什么误会,只怕也是糊里糊涂说胡话,越是分辨越是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敏君虽然对璧君想来也没有十二分的好感,这会子也是为她可惜了。说来,璧君容貌端方,出身家世都算不错,女红名声更是有些出挑的,若是博个好人家,并不是十分难得的事。偏生她头一个心里头想着与自家有仇的秦镇,后头更是将自己的名声都败坏个一塌糊涂。
这般下来,倒是她自个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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