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事qíng不好在敏君繁君面前说及,孟氏略略一想,便是笑着道:“先前倒是忘了与璧君丫头说,大嫂子的信小半个时辰就是到了,你过会且等一等——那信笺固然重要的,可送信的婆子是第一等知道事儿的,你有什么话,与她说一声,问一句,只怕更好些。”
“多承婶娘关心,侄女儿便深受了。”璧君听得是这事,饶是她此时心qíng不算十分好,也是少不得点了点头,露出一点欢喜的神色来:“我也想着什么时候与父母双亲送一封信过去呢。恰巧就是有了这个,倒是心有灵犀了。”
“母女之间,本就是如此的。”孟氏笑着揉了揉璧君的脸,笑着道:“就是寻常的人相处久了,也少不得对事而知心意的,何况血脉至亲。”
第六十二章起点中
既是这么着,璧君少不得多留了一会。孟氏见着敏君繁君两人堪堪离去,便转过头与璧君道:“趁着这一会子,我也有一件事与你分说。只是这事儿颇大,你可得好生思量。”说着这话,她便是将那严家的事儿说了一通。
璧君听了这半日的话,仔细想了一想,虽说心里有些难堪,但是琢磨一会,也就明白孟氏的一番心思了。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虽然还有几分不甘,但也知道这一桩婚事对她来说,其实也不算差的,最起码,除却其父严缰宠妾灭妻一事外,那严峰不论才貌俱全,家世也算与自个匹配,其母柳氏听着言谈也极好的。由此,她便也领着一份qíng,当即少不得忍羞道:“婶娘这般看重怜惜侄女儿,侄女还有什么说的?只是这等事,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一个女儿家,竟也不能多说的呢。再者,那严家人也没有通气,他们怎么说,还是另外一回事。”
“你说的也是。只是这婚姻一辈子的大事儿,你自个也要有个准数儿,没的挑了个千好百好的,你心底过不去,这一辈子也是白搭了,自个过得不自在,再好的人家,又有什么中用的?”孟氏提起这个,也是一脸感叹,只温声劝道:“我知道你有些时候总是想那一件事,总觉得自个有了那一段,便是矮人一等般,不愿挑剔的。可是旁的事也就罢了,眼下这个世道,女人一看娘家二看夫家的,一辈子的事儿可是耽误不得,你此时不挑剔,日后有的挑剔的时候呢。只尽管将自己姑娘家的架子抬起来,伏低做小是一回事,温柔可人那是另外一回事,可不是能混作一谈的。”
璧君听得这话,虽说并不这么认为,但心底也少不得默默点头,叹道:“还是婶娘经历得多,侄女儿没经过什么事,竟是越发得糊涂了。”她这会子被孟氏这么一说,倒是想起自己先前的神采飞扬的日子,若还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这会子少不得尽心可意地挑剔了吧。
“你想得清楚,那边妥当了。”孟氏见着璧君神色之中略略带着些怅然与回忆,便笑着道:“姑娘家的时候最是娇贵,但出嫁之后也是极娇贵的。毕竟,你若是自个看重自个,行事端重,旁人自然看你也是不比那些寻常人。没的说自己看不起自己,旁人竟将你当做一朵花儿的。你年岁尚小,这个正是要十分看重。”
璧君听得这话,少不得点头应许。两人说了一通话,那璧君方告辞而去。只孟氏低头想了半日,感叹一声后,也是自顾自歪在枕上没再说话了。一侧服侍的青莲见了,少不得上前来伺候,一面又是随意寻了话题:“奶奶这会子竟是比前些日子更是耗费心神。难道大姑娘的事儿不妥当?”
孟氏摇了摇头,只叹道:“璧君毕竟是姑娘家,话里话外也有些含糊,听着意思是愿意的。可越是如此,我心里越有些犯嘀咕,生怕她这瞧着那身价才gān,倒是忘了那严峰素来习武,她却是个娇贵的读书人家的姑娘,不一定能夫唱妇随的。这xing格合不来,一辈子可不得过得难受?”
“大姑娘既是这般说了,奶奶少不得筹划一番。”青莲听得这话,倒是眉头微微一皱,半晌后道:“到底,那也是大姑娘乐意的人。”
“这我自是知道的,那严家可是有回帖?”孟氏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思量半日便道:“那柳氏怎么说的?”
青莲忙就是将先前得了的话说了一通,柳氏已是许乐这一件事,只是过来的时候孟氏正是睡着,青莲也不敢打搅,只得过去打发了那个婆子回话,自己则是将这件事细细记了下来。此时说起来,脉络清晰言辞婉然,竟是极好的。
孟氏细细听了一通话,心里头也是有了个底的。两日后她亲自将柳氏引入自己屋子里,又是撤了丫鬟婆子再外头守着,自己则亲自提壶与柳氏倒了一盏茶,笑道:“虽说我们平日里往来并不多,但柳家姐姐的言谈行事,却是深有同感,极是感佩的。”
“妹妹没得说这些做什么?倒是让我脸红。我平日里什么也不会做,不过吃喝两字上头再添上一双孩子罢了。”柳氏听得孟氏说的和气,又是极自然的提起孩子,心里头少不得飞过一个念头,当下便低声答:“难道,贵家有什么一等一的好姑娘不成?”
“柳姐姐果真是目光如镜,最是个玲珑剔透心肠的。”孟氏见着她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什么不打眼的话,照着实话略略将璧君的事儿提了一提,后头又道:“说来,这也是与你们家一般,竟是得了几辈子的血霉不成,偏生遇到这么多的事儿。”
柳氏先前听得璧君的条件,什么容貌好xing子温和,什么家世清白父母做官,这个好那个好的,谁知道孟氏这会子转眼就是提出了一件让人皱眉的事来——璧君先前为人说论私奔**的事。
“这个,我虽说也明白,但外头都是已经传遍了的事儿,若是再结亲家,只怕结不成亲家反倒要成仇家呢。”柳氏听了璧君那一桩事,只觉得太过麻烦,自然不愿意的:“你也是知道我们家的事,我虽说不求太多,可也得让自己孩子过得好些的。那样的事,真真是让人心底不舒服的,依我看,竟是浑忘了,方才是正道。”
“姐姐何须做此想,这是不是完璧,谁个看不出来?”孟氏听得这柳氏说起来,颇有几分动摇,只是因着另外一桩事,方是拒绝的:“我们都是过来来,又是经历过多少事儿的,有些事自然也是看得分明的。若真是私奔,那一家男子如何会这般撕扯开来?这分明只是璧君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原也不算什么的。不过世道苛刻,女子尤为不易,方这般白白受了欺负。”
第六十二章起点下
柳氏默不作声,却是没再多言。见着她如此,孟氏眉头微微皱了皱,想要说的心思也淡了,只婉转道:“罢了,也是我qiáng求了。qiáng扭的瓜儿不甜,这婚姻之事原是结两姓之好的,若是说到了辩驳的份上,反倒不美。还请姐姐见谅。”
听得孟氏这么说来,柳氏唇角动了动,到底露出些微笑意,轻声道:“这话如何说来,咱们相处甚好,这也只是一点小事罢了,若是为此争执起来,反倒不值当了。”
话虽如此,但两人心底却都是明白,经过这一桩事儿,两人的jiāoqíng必定有些破损的。只是这也是莫可奈何之事,于柳氏来说,自己的孩子怎么也要匹配个一等一的姑娘,哪怕家世差了点,姑娘却是绝对要样样都好的。而对孟氏来说,她方与璧君说了这一桩事儿,虽说打听来的信息让她明白,这桩事多半是不成的,但这是一回事,柳氏毫不思索就拒绝,那是另外一回事。哪怕她暂且含糊着,也比现在这般直截了当明明白白回绝了的好——难道璧君就是真的配不上严峰么?她也不过是一时风言风语落了难罢了,真个说起来,却还是严家那一桩烂事影响更甚。
孟氏神色不变,但心里少不得刻薄两句:若非赵氏推荐,那严峰也是个略略有些出头样子的人,不然她怎么都不想将这桩婚事说成。毕竟,自己可是璧君的婶娘,与秦氏同是妯娌,不与侄女儿荐夫婿的人选也就罢了,若是真是说了人,又是成了事,日后她要是过得好也就罢了,过得不好,自己可是里外不是人呢。
心里头这么想着,孟氏与柳氏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没再在这上面多说一句话,随意扯了两三句旁的话,孟氏淡淡的,柳氏也是讪讪的,三两句就是起身告辞了。
孟氏也不留她,只笑着陪说两句,就是将柳氏送到屋子外头,瞅着她上了车就转回屋子里头了。也就在这会子,敏君款款而来,瞧着柳氏的车慢慢远去,少不得与丫鬟道:“娘这里,方才来了什么客人?”
“回姑娘的话,是严家的柳氏夫人。”丫鬟略略想了想,就是记起人名来,笑着回道。敏君听的是先前孟氏提起过的璧君的夫婿人选相关人,当下脚步一顿,脑子里由不得闪过几个念头,原本不过随口一声的询问也变了,只细细问起qíng况来:“喔?娘与那位柳夫人说了多久的话?可是说的投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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